第五话:老爷爷的怀表

    说到酒店,也是一个神灵频繁出没的地方。尤其是第一间和最后一间。经常性的会多出个人来。为什么酒店第一间或者最后一件会这么受到灵神的欢迎呢。

    这里我要给大家讲一下酒店的灵神了。酒店的灵神大致分为三种,

    其一,修建酒店时被扰的灵神。如果前期不请业内人士迁坟动土后期建成又不请人好好处理。必然怨气很大,迟早闹出事情,而且酒店风水会遭到严重的破坏。生意入不敷出,最终必然倒闭收场。

    其二,游荡的神灵,就是大家所悉知的孤魂野鬼。这类大多找到居所安家之后不会随人离去。只是偶尔出来吓唬一下住客。并不会缠住或者给住客带来身体病痛,通常是用梦的方式来表示它的存在,并无大害。

    其三,就是住客所带进来。并且遗留下来的灵神了,这种灵神一般,不会停留太长久,遇到八字活着命薄的人会跟随一段时间,或灾或病或背运。

    而接下来我要讲的这个事情,就是由第三种灵神所带来的。

    大约是在2013年的国庆过后。一个武汉的大学同学打电话给我。

    他的姐姐姐夫带着5岁的儿子国庆去任城玩了一趟,回来之后他家儿子就和变了一个人似的,整天自言自语,有时候对着一个角落说莫名其妙的话,有的时候又对他爸妈说他要回任城。他要找老伴。搞得他爸妈不知所错,在经过医院医生和心理医生双重科学考究之后。他姐夫确定这孩子不是生病不是故意淘气。很可能是中邪了。

    于是多方打听,才从我大学同学知道了我,然后迫不及待的打通了我的电话!

    我这个大学同学姓汪,和我同系不同专业,我们认识是在学校的新生杯足球赛的队长抽签会上认识的。我们系只有两只队伍,我们队和他们队,由于是同系,所以格外聊得来。那时候年轻气盛,彼此发誓要在珞珈山的决赛场上争个头破血流你死我活。最后却在第一支被淘汰的队伍的名誉上不分伯仲。之后我们就成了好朋友,即使我们的生活习惯和爱好很不一样。

    他大学最大的功劳就是换了他自己都不知道多少个的女朋友。而我最大的功劳就是学了背了不知道多少经文,符咒,手咒和法门!所以大学之后他开了家情趣用品店,最近还在搞个婚礼策划公司。而我,运用所长,理所当然的当起了他口中的神棍。

    至于我们为什么不去干专业对口工作。其实是因为我们没有顺利毕业!他的时间都在忙着换女朋友,而我的时间一大半以上都不在学校,而是在师傅的宝莲寺学道修法,跟随师傅出业务!导致的最直接的后果就是大学只认识了几个朋友并且没能顺利毕业,所以严格的来说,我还是一个只有高中学历的二流子。

    言归正传,听完操着满嘴武汉话的同学描述完之后。我愣了一下淡定的问了一句你在讲么比撒?他大声的说了一句你赫老子。。。。。又准备用普通话重新描述一遍的时候。我及时制止了他,并告诉他,我是逗他玩的,他刚要爆粗,我就开口问道,你姐夫在不在旁边。他说在。

    从姐夫那里了解到的信息和情趣汪说的大致差不多。额外了解到的是他们在任城玩的地方在长隆,住的酒店是长隆酒店。听到这里,我已经决定要接下这个业务。因为情趣汪是我的好朋友,而且长隆酒店并不便宜。

    由于姐夫很是着急,于是当天中午我就买好了从任城到武汉的高铁。

    到了武汉天都没黑。我甚至还没来得及吃上一碗久违的热干面。就被情趣汪拉上了他姐夫奔驰,一路开去他姐夫所在的小区。

    看着他们满脸严肃,我放弃了先去饱餐一顿的想法,先解决事情再说。

    他们家是一套280平的复式楼,这样我就更加放心了,因为报酬有了保证。

    当我看到那个小孩的时候,他妈妈正在喂他吃晚饭。我盯着他的时候发现他也在盯着我,眼神很空洞。当我尝试走近他的时候他突然狂性大发。抓起面前的碗筷调羹就往门边砸,

    力副不错。就是准头差了点,同时我也察觉到这不是普通的五岁小孩应有的力度。

    那么,这个小孩被附身了!!!

    小孩可能也感受到来者不善,想要夺门而出。情趣汪眼疾手快的一把抱住了他。

    我赶紧说:“抱住他放在凳子上!”随后熟练的从包里掏出一小捆墨斗线。

    这个时候姐姐说话了。

    “你要干什么?不要绑他好吗?你的绳子那么细。很疼的啊”

    我愣了一下,点了点头表示理解。随即取出一张困灵符和一张醒神符分别打在小孩的两只脚上。小孩挣扎了几下然后安静了下来,眼睛直直的看着我,

    然后用沙哑的却及其标准的粤语缓缓的问道:你系边个?

    他们三个看呆了,显然事情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围。我当时也愣住了。怎么是个老太太的声音!!!

    当听到一个小孩童嘴里发出本属于老太太沙哑的声音,他们三个都有点崩溃了。最先反应的是姐姐,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小孩面前。

    嘴里语无伦次的说:求求你放过他,不要再折磨他了。。。。。后面说了一串听不清楚的家乡话。

    而那个小孩还是直愣愣的盯着我,似乎在等我回答他的问题。

    看着姐姐撕心裂肺的痛楚,我不知所措,很能理解那种爱子心切的心情。但是这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我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回避一下。我要和他好好谈谈!!!

    等到他们都退出房间之外关好门后,我搬了吧椅子做到小孩对面。她还是那直愣愣的眼神看着我。准确的来说是看着我们中间的空气,那种气氛非常压抑。为了缓解心理压力,我抽出一根烟,点燃吸了一口,然后翘起二郎腿直愣愣的看着他。

    开门见山的说道:我是来送你走的。

    他突然吼道:还我老伴,我要回任城!

    他用的依旧是粤语,大概是那个意思。而且接下来一直吼着重复那句话。更本没有给我任何发问的机会。

    我抽出一张安魂符打在他身上,这下安静是安静了。但是事情也无法继续下去了,因为那个小孩晕过去了。我知道这是它在抗议我。

    灵神一旦沟通失败,是不会再与你做任何沟通的,这也是我应该加强学习的地方。

    我无奈的叫了他们进来,姐姐一眼看到瘫坐在沙发上的的小孩,顿时又失控起来。我取回小孩身上的符咒,把姐夫拉倒一边。

    问到,你给我说说你们在任城的事情,有没有带什么东西回来。他沉吟了片刻,

    说道:都是在景点给宝宝买的一些娃娃啊面具啊玩具什么的,没什么特别的啊。

    我说你把所有从任城带回来的东西都拿出来我看看。

    他说等等,转身就进去里面房间开始翻找起来。

    我看着姐姐抱着小孩无助的抽泣,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到没事的。我会帮你们搞定的。她机械的点了点头,这个时候姐夫抱着一堆东西出来了,都是一些玩具,白虎帽子啦考拉书包啦犀牛抱枕啦手链啦什么什么的。

    我拿出罗盘开始找灵异反应,果然在一块怀表上找到了轻微灵异反应,我拿起那块怀表。

    问到:这也是长隆买的?

    姐夫拿过来愣了一下说,没记得有这个东西啊。

    然后姐姐抱着孩子走了过来说,这个是宝宝在酒店的床底下捡的。

    我思索了一下,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立刻问到:你们住进去之前是不是有一个老爷爷刚退房?

    姐夫说,你怎么知道?那天酒店没房了,本来打算换家酒店然后前台突然又说有个顾客要退房。然后等了一会就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爷爷走了出来,我们就住进去了那个房间。

    我说,这个怀表是那个老爷爷的,而上你儿子身的那个老婆婆是附在怀表上的被你们带到武汉来了。

    他们异口同声的问:那怎么办?

    我说了一个字:等。

    他们又异口同声地问:等什么?

    我说:等风来。

    他们愣了一下。我说,开玩笑的,现在已经天黑了,我们等天亮。

    情趣汪又一副要和我拼命的样子。

    我赶紧说道:晚上你们把怀表呆在小孩身上。单独放在儿童房睡觉,我明天早上过来。

    姐夫你把你们住酒店的发票给我准备好。顺便帮我订一张明天上午回任城的高铁。

    姐夫急忙说道:你走了我们怎么办,你搞不定吗?

    我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说道:我会把麻烦一起带走的。然后拉着情趣汪就出了门,直奔东湖边上的大排档。

    久违的武昌鱼,梁子湖大白刁,我来了!

    第二天天一亮我就要情趣汪送我到姐夫家,姐夫开门把我让进去,我发现姐姐一脸憔悴的坐在沙发上,有点心疼。

    从背包里取出一个驱邪的米符,交给姐夫并交代他:我走以后你把米符戴在小孩脖子上,七日后方可取下。

    他点点头。我走近他们家儿童房。

    此时一缕阳光洒在小孩天真可爱的脸上,多么美好的画面!

    我轻轻的取下怀表揣在包里,感受到罗盘的转动后我拉上拉链,走出了房间!告诉姐姐宝宝没事了。等他醒来不要告诉他发生的事情!姐姐点点头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虽然脸上挂着泪痕,但是却很好看。

    看到这个笑容再想起小孩安详睡觉的画面,心想这趟值了。当即和情趣汪说:送老子去高铁站。路上情趣汪问我怎么这么快就搞定了,我懒得和他解释,随口就说我有绝招!

    他问到,那你昨天刚来的时候怎么不放绝招?还尼玛坑老子一顿宵夜!

    我说了一句让他无言以对的话:你tm斗地主上来就丢炸弹?

    高铁的迅捷相信大家都知道中午一点多的时候我便回到任城南站。在南停车场取了车交了巨额停车费之后,我直奔长隆酒店。走到服务台试着询问了一下之前姐夫他们住的房间前一个住户的登记信息!

    前台小姐当即拒绝了我的请求,这也可以理解,毕竟我这是在窥探别人的隐私。我有些不悦的说道:那间房空着么?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交了巨额房费和押金,我拿到了房卡,迫不及待的冲了上去,来到房间关好门,挂上免打扰,把怀表拿出来放到书桌上,就开始喊魂。

    果不其然出来了一个老太太,来到曾经和执念呆过的地方,它的情绪闲的异常稳定。我试探着问她老伴的信息,她却一言不发,可能是因为我昨晚的沟通失败。

    既然你不肯和我说话,那我只好用请笔仙的方法来让你告诉我了,可是我一个人请的话

    不一定能保证准确的请到这位老太太。

    正在思索要请谁来帮忙一起请笔仙的时候,床头的电话却响了,话筒里传来服务台小姐温柔妩媚的声音:您好!

    我刚想说不约的时候,那服务台小姐说道:有位老爷爷说丢了东西在房间想来找找。我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没到一首歌的时间,那头发花白的老爷爷就出现在了门外。我打开门把他让了进来,开门见山得就问到:您是不是在找这个?

    他双眼放光就要抢夺,我一把抓住放在口袋,说道:你知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他出乎意料的说道:知道,我老伴。

    我说,我可以早点帮她投胎。

    他大概猜出我是干什么的,不慌不忙的说道:小伙子,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们现在过的很好。

    我说,这样会影响您寿命的。

    他摇了摇头说道:如果你送走了她,才真的影响我的寿命了。

    看着老人真诚的眼光,我心里动容没有说话。老人坐在沙发上对我说,如果你有时间,我给你讲讲我们的故事。

    看着老人布满沧桑的脸,我默默的点点头。手中的怀表居然有点躁动。

    我默念了一句口诀,安魂。

    我坐在老人对面的床上,老人沉默了一下,开始讲起了他们的故事(原话记不清楚了,我只能讲个大概意思)

    老爷爷姓江,70岁出头,任城本地人,没退休之前是一家国营企业的高层管理,家庭条件比较优越,和此时我手中的老奶奶是再婚夫妻。当时老爷爷原配妻子难产去世,所以他们结婚之后就没有再生,想全心全意培养那个儿子。

    小江高中毕业后就去了加拿大留学,毕业后结婚生子从此定居在那边。这样就造成了他们一家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见一次面。上一次见面还是两年前孙子满周岁的时候!那个时候全家带着孙子到香江野生动物园玩,住的就是长隆酒店。那晚是老奶奶带着孙子睡的,老奶奶对孙子甚是喜欢。

    然而一走又是两年,时间长了便相思成疾,再加上年纪大了身体本来就不好,一次突发的冠心病直接夺去了老奶奶的生命。直到咽气的那一刻,也没有见到儿子孙子最后一面。

    老爷爷说到这里,眼睛湿润起来。我知道,老奶奶是因为怨念太强导致灵魂不愿离去。

    我点了点头,递给他一张纸巾,说到,然后老奶奶来找您了,对吗?

    他点了点头说,是的。

    头七的那天晚上给他托梦说想儿子孙子想去看他们却找不到路,之后的每天晚上都会给他托梦并告诉他会藏在那块她送给他的那块怀表里面。老爷爷也及其舍不得相伴几十年的老伴,所以并没有害怕也没有怀疑,整天去哪里都带着怀表,并且在每一年的那一天都会去长隆酒店故地重游,带着老奶奶的魂魄去感受带着孙子睡觉的那唯一的地方。

    今年已经是第三个年头了。我惊讶的问到,难道您儿子和孙子没有回来过?

    他说他们都忙,要上班上学,又那么远,我就叫他们不要回来了

    我顿时不知道是该赞叹父爱母爱的伟大呢还是该呵斥小江的不孝。

    故事说到这里,我想也没有听下去的必要了。

    我和老爷爷说,您不能和她这样生活下去了,即使她无意伤害您,但是您的阳寿在加倍消耗,这样很得不偿失。

    老爷爷说他不在乎这些,与其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活,还不如早点下去陪她。

    听到这里我眼睛湿润了,这个社会到底怎么了?

    老人们要的很少,少许陪伴,一句问候,甚至是一声轻唤。

    这些很难吗?

    出门在外的我们总是会说很忙忘记打电话了,却不知在家的父母也很忙却从未停止过对我们的挂念。有时候一个电话一句问候真的能让他们开心一整天。

    言归正传,看着老爷爷坚定不移的样子,我和他说,如果我不送走她,她不但会减少你的命,而且再过一年她就再也无法转生。就算我不管她,她最终还是会被人打的魂飞魄散,你这样只会害人害己。

    其实这段话我不想说,但是我必须把实情告诉他。他听完之后果然开始担忧起来,思考良久,大约过了十分钟,他问我能不能让他们见一面。我知道他们只靠梦里交流,那种交流虚拟性太强,没什么实质性的情感流露。

    我说可以,但是你要帮我劝她回到她该去的地方。老爷爷点了点头。

    我掏出怀表,能感觉到很强烈的反应。起法念咒喊出灵魂后我退出了房间。时间空间留给她们,这最后一次交流,希望他们谈的愉快。

    在门口等了大概半个小时,老爷爷把我叫了进去。看到老奶奶的魂魄很平静的站在那里,

    我想应该是劝说好了。

    由于老奶奶拒绝与我交流,保险起见我还是用卦问了老奶奶一下。卦像显示她确实愿意走,然后我当着老爷爷的面送走了老奶奶,完事的那一刹那我看到了老爷爷脸上出现了笑容。但是我却不知这笑容是苦是甜。

    送老爷爷上车的时候我问了他儿子的电话,因为我要把这个故事讲给他听。

    看到老爷爷走后,我掏出电话打给情趣汪:告诉你姐夫,事情解决了,不过报酬要多收百分之三十。

    他喔了一句挂了电话,似乎在告诉我他们不差钱。

《送魂笔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