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他……他有急事,被他师弟请去了浙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不信你看他留给我的信。还有,爷爷还说村里太危险,让我也赶紧走。”
我朝着信封指了下,连忙收拾起了自己的行李。
爷爷被张翠华带走了。
张翠华又是害死老村长和方老碎的凶手。
在这节骨眼上,爷爷跟着凶手走了,这事情我解释不清楚,肯定会越解释越乱,反而给爷爷添麻烦。
再一个就是,老村长的尸体不见了,这肯定是因为张翠华用了那什么尸牙粉,使得老村长变成了僵尸,然后咬死了他自己的亲儿子。
对付僵尸,我可没那么大自信。
村里人那么多,还有警察,他们应该有办法。
所以,我觉得我应该赶紧离开,省得被警察追问,到时候说不清楚就麻烦了。
“哎呀,怎么在这节骨眼上走了,这下我该怎么办啊?”
王村长进屋,打开信匆匆扫了一眼,丢下信,急的直挠头。
我背好背包,“王叔,你还是赶紧去和警察商量吧,这种事,就算我爷爷在家,他也不会有什么办法的,到最后还得警察来管。”
“对对对,那我现在就去找警察……”
王村长一阵小跑离开了。
我拉下电闸,关紧门窗,直接朝着县城赶去。
一个多小时后,我看到了大舅。
他在城里的公共厕所旁边,正埋头帮人家修补车胎。
大舅家的条件很差很差,我真心不想住在他家,给他家添麻烦。
我琢磨着,我是不是可以租个房子住,去打份零工什么的?
可又因为我从未在社会上闯荡过,对租房子什么的非常陌生,有种发自心底的莫名恐惧,不敢去随便尝试。
于是,我又想到了回爷爷家,爷爷家里倒是有吃有喝。
可爷爷再三嘱咐我,不让我在村里住,我总不能不听爷爷的话吧?
就在我左右为难的时候,表妹的声音在我身旁响起,“咦,这不是表哥吗?你怎么在这?”
我转身一看,只有一米五身高的表妹,穿着校服,鼻梁上架着至少六百度的近视眼镜,扎着两条大辫子,手里捧着饭盒,瘦瘦的她,正用那天真无暇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我。
表妹还是老样子,看上去多多少少有些营养不良。
“哦,我刚到这……”
我一句话还没说到底,就听到大舅那边,修电动车补胎的女人叫唤了起来。
“你这人到底会不会修车啊?”
“都弄半天了,现在又让我换新车胎,你这不是存心想讹我钱吗?”
女人打扮的很洋气,脸上抹了很多粉,却还是难掩那一脸的雀斑,面相特征总体而言比较普通,但嘴唇却非常薄,而且她的眼睛激凸的有点多。
雀斑是桃花斑,脸上雀斑多,桃花自然也多。
嘴唇薄的人说话刻薄,不留情面。
眼睛大而激凸,跟个张飞似得,这种面相的人,比较冲动,攻击性强,配合一双薄嘴唇,在说话方面,属于那种说话不经过大脑,直接往外喷的类型。
这种面相的人,非常难缠。
如果你跟她斗强耍狠,那她肯定会跟你大吵一架,一点也不含糊。
如果你示弱不吭声,她会认定你错了,反而会变本加厉。
对付这种人,你必须以理服人,只要道理压得住,她就会立刻变老实。
大舅是个老实人,拿着车胎,满脸敦厚的解释:“姑娘,你别急,不是我想赚你这几块钱,而是你这车胎真的太旧了,补丁打补丁,修好了用不长时间还会坏啊!”
“那你还修?还耽误我时间?”
“你一开始怎么不让我换新胎啊!我这大中午的在这等你等到什么时候啊?”
女人果然不上道,果然变本加厉,胡搅蛮缠了起来。
表妹急了。
可表妹是个老实人,过去最多也就是赔礼道歉。
我一把拉住表妹,“让我和她说。”
我走了过去,直接抓起车胎看了看,“哟,这胎至少用五六年了吧?师傅,你也真是的,人家这位姐姐这么漂亮,一看就是白富美,根本不缺钱,你干什么给她修补啊?直接给她换新胎,拿最好最贵的换上!”
“哎呦喂,这车轱辘的大皮也太老了吧,依我看,干脆换个轱辘,师傅,你这不是有现成的新轱辘吗,直接给人家换上,两三分钟就搞定的事,让人家姐姐在这等什么等啊?”
我对着大舅连连摇头。
转而,我又对着女人微笑道,“姐,您消消气,这位修车师傅是我们这一片出了名的老实人,他修车的第一宗旨就是尽量给人省钱,为此还落下不少的误会呢。”
为了搞定这事,我是铆足了力气演这一出。
这时候,有些附近的邻居也围了过来,大家都认识我大舅,纷纷开口,为我大舅打抱不平,说了几句公道话。
这女人喜欢打扮,自然也是个喜欢要面子的人。
众目睽睽之下,欺负老实人,那也太落面子了。
她自觉理亏,红着脸拿出钱包掏出两张百元大钞,直接揣在我大舅手里,“大叔,啥也别说了,我这钱不用你省,赶紧给我换新车轱辘,不用找零钱了,人家还赶时间呢。”
“好好好,一分钟,一分钟就好!”
大舅收起钱,麻利的换了个新车轱辘。
车子一修好,女人就急急忙忙的开车走了。
邻居们有说有笑,也都回家去了。
表妹过来,一脸崇拜的对我竖起了大拇指,“表哥,你真厉害!”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一笑,转身看向大舅:“大舅,刚才特殊情况,所以我没叫你。”
“没事没事,好孩子,亏你来了,要不然大舅我这生意就亏了,半年不见,孩子你瘦了。”大舅笑容灿烂的拿出一百块钱揣到表妹手里,“闺女,快快快,拿着钱,快去给你表哥买点好吃的。”
“不不不,大舅,我吃过了,我就是上城里转转,想找份工作,赚点零花钱。”
我不忍心花大舅的钱。
他的手上尽是老茧,皮肤晒得又黑又皱,看得我心里一阵酸溜溜的难受。
“你真吃过饭了?”
大舅疑惑的看着我。
我鼓起肚子拍了拍,“骗你做什么,真吃了!”
大舅点了点头,“那好,那闺女,快带你表哥去家里坐坐,买些冷饮,这大热的天,孩子懂事了,知道打工赚钱了,呵呵……”
“大舅,你别为我操心了,你赶紧吃饭吧。”
“是啊爸,饭都凉了。”
表妹递过去饭盒。
大舅又和我客气了一番,这才吃饭。
饭盒打开的瞬间,我心里一阵难受,全是白饭,只有一个菜,那就是炒韭菜,都看不到什么油水的。
“表哥,我知道一家店招工,正好我没事,我带你去看看吧?”
表妹笑呵呵的说。
我连忙点头,“好!”
我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商店,连忙过去买了三瓶水,并让表妹送给大舅一瓶。
路上,我和表妹聊了聊。
我得知,舅妈生眩晕病在家快半年了,家里都指望大舅一个人撑着。
表妹因为个头又瘦又小,去打零工都没什么人要,只好从服装厂拿点衣服回去剪一剪线头,换点生活费。
而大舅挣的钱,全都是为了表妹的学费和生活费在做准备。
我心里那个纠结啊,大舅这个挣法根本不够用,更何况舅妈还在生病,还需要花钱买药。
一路上,我心事重重,压力越来越大,我意识到我必须得想办法多挣钱才行。
如果可以,我还想多帮帮大舅,他家实在太困难了。
表妹把我带到一家饭店门口,进去一打听,传菜员什么的都招满了。
我心里窝火,我十八岁的一个大小伙子,想找个端盘子的工作都找不到吗?
我还不信邪了。
我让表妹先回去,我自己再在城里转转。
表妹执意要陪我一起,说她自己顺便也找找工作,不想再剪线头了。
我们一路走一路找工作。
走了好几条街,走着走着,我们走到了县城庙街这里。
当我走到一家花圈店前面的时候,我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阵阴冷的气息。
这是鬼媳妇挡住了我。
见我突然站住,表妹问我,“表哥,你怎么了?”
我转身看向花圈店……在花圈店的北边,有七八家算命看相的店。
花圈店的南边,是一家空着的店铺,玻璃门上还贴着出租的广告。
什么意思?
难道鬼媳妇想让我在这租房,给人看相?
“去看看……”
我走到店铺前面,隔着玻璃门朝着店铺里面看了看,也就十五六个平方。
这店铺以前也是算命的,许多算命的东西和台面都在,只是老旧了一些。
这年头,找工作不好找,还不如自食其力。
我有鬼媳妇帮忙,没什么好怕的。
正好,我可以一心一意,好好研究一下麻衣鬼相。
而且这里人流量很大,还可以把大舅找来,让他在这修车什么的。
我越琢磨越觉得可行,反正这是小店铺,就算不办营业执照,也应该不会有人来找我麻烦。
于是我揭下广告,打电话联系了一下房主。
房主说一千块一个月,是这一带最便宜的店铺了。
我说我只租两个月,房主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同意了。
爷爷给我留下的学费生活费有六千,拿出两千,做两个月生意,就算没生意,权当帮大舅租了个店铺。
于是,我一口答应了下来。
表妹很紧张的劝我,慎重考虑。
我则想也不想,直接去银行取钱,交了两个月的房租。
签下协议之后,房主把店铺钥匙给我后,生怕我反悔似得,一阵小跑跑掉了。
我打开店铺,开始收拾。
表妹也帮我打扫屋子。
我们正忙着,隔壁花圈店的老板,一个看起来很是敦厚的大叔,满脸惊愕的走了过来。
看了看我们,大叔诧异的问道:“这店铺,该不会是你们租下的吧?”
看到大叔那奇怪的表情,我心里一咯噔,连忙迎了上去,“是啊,是我住下的,大叔,您怎么了?难道,我这店铺有什么问题?”
“呃……这,这个我不知道,不知道……”
大叔神色极其慌张的转头就走。
我和表妹面面相觑,都不由后脊梁骨发毛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