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树,千树!”
正当我寻思要不要找个地方求个平安符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喊我,回头一看,竟然是嘻嘻笑着的小翠!
我一下愣了:“翠姑,你咋来了?”
小翠凑上来,把一个东西塞进我怀里,神神秘秘的说道:“你干爹带我来的,说你要出门,给你送东西。”
我低头一看,居然是上次遗失在老宅的雷击木!
我收下雷击木,却更纳闷了,虽然县城离着我们村不算远,可是路不通畅,倒车要倒好几趟,有的地方还得坐摩的,她一个疯子没人带着,不可能找到!
“你干爹开了老大一辆车,我头一回坐!”小翠已经进了门脸抓供在财神爷前面的开心果:“上面老些人!他还说了,上车投币!我就把庙里的币塞进去了,嘿嘿。”
庙里的币,那特么的不是冥币吗?
虽然小翠说的八成是疯话,可是我的头皮却一下麻了,脑海里面浮现的,却是那辆写着“上车投币”的死人车!
而那个司机,说“你爸爸”…;…;
“这谁啊?”从楼上下来的冰山女看见了小翠,有点嫌弃,小翠倒是瞅着冰山女乐:“你媳妇!你媳妇!”
“谁是他媳妇,你傻呀!”冰山女虎着脸吼了一声,脸却红了。
“她确实傻,别跟她计较。”我怕冰山女没轻没重打小翠,赶紧护在了小翠前面。
冰山女瞪了我一眼,却像是也看出小翠饿了,掏出一盒高级饼干丢在了小翠前面,小翠赶紧抢过去:“你媳妇给吃的哩!我带着,我带着跟你一起出门。”
“行了翠姑,你就少说几句吧。”我更头疼了,这要出门了,小翠突然来了,她一个疯子肯定不能自己留在这,砸了邻居东西咋整?再送她回村也来不及了。
没成想第二天陆恒川按时来接我,一看小翠,眼睛倒是亮了:“迁移宫丰盈,保寿宫润泽,左辅星入田宅宫,想必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能找到这样的帮手,如虎添翼。”
这意思我也明白,是说小翠出行大吉,长寿之命,这次跟着冒险也不会受伤害,还能靠独眼帮上忙。
我心说真要这么好,你娶了她做我姑夫算了。
带上小翠出去,我发现陆恒川的座驾换成了一辆同样一看就贵的大型越野车,但还没来得及上车,冰山女就把我推到一边,自己先上去了。
我带着小翠上去,细一寻思,这陆恒川找那个危险的东西干什么呢?那东西能卖钱?
算了,瞅他那架势估计也不会告诉我的。
一路上冰山女特别警惕,忠心耿耿的守护着我的后背,搞得小翠都有点害怕,说你媳妇凶哩。
幸亏她不是我媳妇。
等到了薄州,我们打听了一下那个方向具体是什么地方,谁知道当地人一听,脸色顿时就变了,纷纷推说不知道,好像那地方是老虎屁股,看不得摸不得。
后来陆恒川找了一个面相和善,不会撒谎的人,给了一叠毛爷爷,才问出来原来那个地方叫马下庄,闹鬼闹得厉害,当地人连那村的姑娘都不敢娶,太邪性。
而且路很难走,动不动就会碰上鬼打墙,让我们要命的话可千万别去,偶尔有外地人走错了进去,八成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能走出来的也疯了。
马下庄音同马下桩,这是要被杀死的意思,确实大凶。
不过我们本来就是为了邪性的事情来的,这算是找对了。
那人见我们坚持要进村,跟看快死的人一样惋惜的叹了口气,指了路,最后劝我们,见到三种人,一定要躲,这三种是穿红衣服的人,缺门牙的人,还有小孩。
再问他为啥,他露出讳莫如深的惊惧表情,摆摆手逃也似的走了。
那个村子在山上,我们得顺着石阶往上走,结果一抬脚我就被这里的风水给镇住了,俗话说穷山恶水出刁民,这里可真堪称是穷山恶水的极品!
石阶两侧全有大青石,这叫饿虎猛探头,不死也得咬一口,而这里的道路前窄后宽,叫剪刀道,损儿伤女,大凶之兆。
而且这山上生气不足,别说小动物了,树都很少,只阴森森的爬满了招邪的无根萝。
这地方竟然还能有个村?死人埋在这都安分不了,别说活人了。
顺着台阶往上走,走到天擦黑也没到。瞧得出来陆家俩冰山虽然瘦,可身体素质不错,我和小翠不大会就喘起了粗气,正想着歇一会,忽然瞅见山脚底下开始缓缓的升腾起了白雾。
这雾气来的很快,可见度很快就小于了一米,我们只好加快了脚步继续往上爬,这地方本来就邪,大雾一来,更让人压得慌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小翠忽然嚷起来:“有房!有房!”
顺着小翠指的地方,我眼睛也亮了,真有一盏橙色的灯光,在雾气之中浮现了出来。
这种晚上亮起来的黄灯笼在薄州是旅店开门的意思,我挺高兴,看来今天不用跟字里测出来的一样风餐露宿了,可是刚要往那边走,陆恒川却拉住了我,沉声说道:“不对劲儿。”
我一愣:“怎么呢?”
“你看那是什么方位?”
虽然这是在大雾里,可我并没有迷失方向,认得出来,那是艮位…;…;鬼门关!
我后背一下就凉了,鬼门里,能住人?
“已经到了这里,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陆恒川低声说道:“恐怕真有点古怪,小心。”
我赶紧点了点头,带着冰山女和小翠就往那户人家走,小翠从没出过门,看哪儿都新鲜,我就拉住她的手不让乱摸,而冰山女因为陆恒川的缘故拒绝说话,模样很高冷,这倒是让我很高兴,因为清净了不少。
走近了一看,这个村子的位置非常分散,每一家都孤零零左右不靠,陆恒川敲响了门,我跟在后面,不大一会,有人开了门,我探头一看,差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应门的,是特么一个五官粗制滥造的纸人童男!
但是再仔细一看,真特么让我忍不住骂一句你娘,闹半天是个身材很矮的罗锅老头,扛着个纸人,自己整个藏在纸人下面了。
陆恒川比我淡定,说明了来意,罗锅老头没说话,转身就把我们给带进去了。
结果一进旅馆,我头皮就炸了,只见狭窄的院子里,居然放着好几个朱漆棺材!
罗锅老头介绍,这里旅馆生意清淡,所以弄点花圈棺材的做副业。
难怪举着纸人去应门,估计是手里活计没干完。
说这里,罗锅添上了一句:“因为这边死人还是挺多的。”接着,他“嘻嘻”的笑了,打量着我们又打量着棺材,像是在按我们的身高算棺材尺寸似的。
那笑声实在让人瘆得慌,连冰山女都哆嗦了一下。
不过我倒是淡定下来了,棺材里面没死人就行,毕竟我从小跟着济爷,也是倒腾这个的,相反还挺有亲切感。
这边一溜客房,虽然破旧倒是整齐,全黑着灯,估计我们是唯一的旅客,老头是唯一的主人,因为这一家西边立着个大柱子,这叫杀母柱,主妇活不到头,他肯定是鳏夫。
客房条件也不咋好,竟然是一溜大通铺,窗户上糊的是带窟窿眼的窗户纸,破的可笑。
小翠当然是无所谓,可是冰山女不干了,说啥也不肯跟我们俩男人一起睡,罗锅倒是也算好说话,把冰山女安排到一个小房间里去了。
陆恒川果然有洁癖,洗涮了半天,我则直接上了床,刚想伸个懒腰,陆恒川忽然说:“你看出来了吗?”
我一愣:“啥?”
陆恒川冲着院子使了个眼色:“那罗锅的门牙,是假的。”
我感觉背后的冷汗一下就流出来了,卧槽,那个山下的本地人说的要躲的三种人之一?
小翠在床上打了个滚,忽然嘻嘻的笑了,瞅着窗户,说:“好玩儿,好玩儿!”
我赶紧把她按下来了:“翠姑,你睡觉。”
小翠却还是折腾着想起来,指着院子:“我想跟他玩儿。”
我劝她:“一个罗锅有啥好玩,明天我带着你出去玩。”
结果小翠答道:“老头没罗锅,老头后背上,背着个小孩哩!”
卧槽,这一句话把我一身汗毛眼都给激开了,陆恒川则说道:“那罗锅的子女宫凹陷,肯定无后,不知道那小孩是从哪儿来的。”
他一点也不怕,反倒像是挺有兴趣的,又添了一句:“那罗锅的面相有点异常。”
我心里有点发慌,就问他怎么个异常法,他倒是摇了摇头,说不好说,让我先睡,明天再看。
我特么哪儿还睡得着,抱着雷击木翻来覆去的,老觉得有人在破窗户纸后面瞅我,陆恒川倒是跟小龙女睡古墓似得,特别淡定。
不知过了多久,我刚睡着了,忽然就觉得有人捅我,我激灵一下就醒了,拿起雷击木就想划拉,没成想嘴被一只冰冷却柔软的手给堵上了:“傻逼,别乱动,是我。”
冰山女?我一愣,她跑来干啥?
接着,我就听见冰山女低声说道:“跟我出来,别惊动陆恒川,这地方有点不对劲儿。”
我把她的手拉下来,低声问:“咋?”
冰山女答道:“我刚起夜看见,院子里的棺材里,出来个人,进屋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