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一章 心在中间,还错了!
《大佛顶首楞严经》原文:
阿难白佛言。世尊我亦闻佛与文殊等诸法王子谈实相时。世尊亦言心不在内亦不在外。如我思惟内无所见外不相知。内无知故在内不成。身心相知在外非义。今相知故复内无见当在中间。
佛言汝言中间。中必不迷非无所在。今汝推中中何为在。为复在处为当在身。若在身者在边非中在中同内。若在处者为有所表为无所表。无表同无表则无定。何以故。如人以表表为中时。东看则西南观成北。表体既混心应杂乱。
阿难言我所说中非此二种。如世尊言眼色为缘生于眼识。眼有分别色尘无知。识生其中则为心在。佛言汝心若在根尘之中。此之心体为复兼二为不兼二。若兼二者物体杂乱。物非体知成敌两立云何为中。兼二不成非知不知即无体一性一中何为相。是故应知当在中间无有是处。
阿难听到佛又否定了自己的看法,心想:“我已经用了佛你自己的法语了,怎么还错了呢?难道我引用的不合适?那就再来一个吧!”这样想着,阿难就从自己的大脑中的数据库中,经过检索,提取出了又一个论点,他说:“佛啊,刚才是我用错了你的语录,现在重新引用一个。我曾经听到佛和文殊菩萨等法王子在讨论实相的时候,佛你也曾经曰过‘心不在内,也不在外’,那我就从这里思维进去:在内不能见到内在的脏腑,在外不能见到自己的脸面;因为没有内在的认知,所以心就不在身一体内部;同时因为心和身一体应该当相互作用相互了知才对,因此心在身一体之外的说法也是不正确的。那么,因为身心相互了知而且不能看到身一体内部的缘故,所以我要说‘心在内外之间’。这个见解如何呢?”
通过上述阿难的这段话,我们可以发现可能存在于我们所有学习或者引用佛教法语过程中,尤其是类似禅宗公案等比较高深的法语时,最容易发生的错误:首先,阿难自己其实已经很清楚了,佛在和文殊菩萨等法王子谈论实相。法王子,含义就是已经在法理和实修两个方面,或者说在福德和智慧两个方面,已经拥有了继承佛的法位的资格,或者说已经非常接近佛了。而实相,就是最正确的最究竟的最彻底的佛理。佛和法王子谈论实相,是佛说‘心不在内也不在外’的前提条件。而且因为是谈论实相,因此这句话,并不能从文字的字面上去直接理解其含义,不能得到一个概念说‘我们每一个众生真正的心,并不在我们的身一体内部,也不在我们的身一体外部。’就好像阿难所理解的那样。而是应当理解成为‘因为我们所谓的众生并不存在,心也并不存在,因此就根本谈不上在身一体的内部,还是在身一体的外部。甚至就连众生、心、身一体、内部、外部等等的名词概念,全部都不是真正的存在。’这样子的理解,才是在语言角度上,相对更加接近实相的说法。为什么说相对更加接近实相,而不是说就是实相呢?那是因为,真正的实相,根本是言语道断,超越言诠,不能百分之百准确描述的。这就是阿难的第一个错误:他用接近实相的语言,来回答佛提出的低于实相层面好几个层次的问题;
阿难的第二个错误,就是他对内部外部这两个概念的理解:在刚开始的时候,他认为非内即外,非外即内,被佛否定了;都来又提出了一个与根和合的说法,又被佛否定了;现在又提出了一个在内外之间的说法,这充分表明,阿难对内和外的认知,一直落在肯定真实存在的层面上。可是内外本身就是相对的,不可能有一个确切的内和外的存在。因此,在这样的情况下,阿难这次的回答,又被佛轻松地击溃了,佛说:“阿难,按照你所说的,如果在内外之间的话,这个中间一定不会是笔糊涂账,而应当有个确切的所在。那么,你现在给我说说看,这个中到底在什么地方?是在见物的处境上,还是在身一体上?如果是在身一体上的话,说他在身一体表面,那怎么说是中呢?如果在身一体里面,那就更不是中,而是内部了;如果是在见物的处境上的话,这个处境,是能够描述表达出来的吗?如果说不能描述表达,那肯定不是真实的存在,只是你假设出来的,不作数;如果能够描述表达出来,那么肯定不能一精一确。为什么呢?因为如果选择一个能够描述表达出来的处或者境来作为中央的话,从东边来看这个中央,肯定是西方了;从南方来看这个中央,则又变成北方了。因为相对依存的相互参考的或者相互观察的方向、角度、层次等的不同,所以就导致了这个貌似能够描述和表达的中间,其实也是不确定的。既然中间都不能确定,那么你的心也就应当是混乱的了。”
佛在这个分析的过程中,说了很多的话,其实归纳到一点,那就是:一切的概念,都是在相互参照相互观待的情况下,或者说在施加了很多的前提的情况下,才能够建立、存在、沟通、辩论的。也就是说,一切的名相概念,全部都不是绝对的,而是相对的。内外是这样,善恶是这样,甚至就连自己和别人、我和你都是相对存在的,不存在一个单独的你,或者单独的我。提问:你是谁?
阿难这个时候,已经开始慌乱了,因为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佛否定了自己所提出的看法,不管是自己思维的,还是引用佛所说的,都被佛盖了帽。也就顾不了什么了,直接把自己的看法,再陈述的更加清楚一些,阿难说:“佛啊,我所说的中间,并不是你所说的那两种中间的概念。我所说的是,根据佛你自己曾经说的‘在眼根和色尘的条件下,会出现眼识。’因为色尘没有了知的作用,眼睛能够分别色尘,两者结合产生了眼识。这个产生眼识的过程,就是中间,就是心存在的地方。”这个阿难,真能忽悠,竟然把产生眼识的过程,给称为中间,够创意!可是,像这样的创意,并不是正确的,也不是学佛的正途。佛再次简单地就给否决了。
佛说:“你说的心在中间,也就是在眼根和色尘相互作用的过程中,那么,到底是在根尘的何处呢?这个心的体,究竟包不包含根尘二者呢?如果包含根和尘,那么这个心体就是混乱不堪的,根和尘本身就是相互观待的相对的两个方面,怎么能在一体呢?如果并不能包含根尘的话,被观察的色尘,和能观察的眼根,二者之间终究是不可能存在一个可以成为心体的中间的。因此,归根结底,你所说的心在中间的说法,还是不正确的。”
到了这里,我们可能就会明白,为什么我们和别人交流沟通的时候,往往会出现不一致?因为我们和别人谈论的某个问题,在基本概念的理解和设定上,已经因为各种背景和经验的影响,产生了差异;接下来在表达自己的想法的过程中,更会因为表达方式的差异会带来更大的偏差。因此,在和任何人沟通任何事情的时候,首先就应当先就关键的概念点统一认识,然后在沟通和交流的过程中,随时回顾和确认相互的理解和认知是一致的,如果出现了偏差的话,就应当及时修订后再继续进行。只有这样,才能尽量增加沟通成功的机会。这部分内容,其实完全可以作为企业事业单位沟通培训的基本内容了!
比如说,从历史上,甚至到目前,一直都有人一性一本善论和人一性一本恶论两大论点不断在争论。之所以难以有一个大家公认的结论说人一性一到底是善还是恶,就是因为从这个命题一提出来,就对善恶的定义产生了偏差。好像有这么一个人,他是个盗贼,他不断地去偷盗他人的财物,除了满足自己生活所需之外,其他的赃物全部都用来赡养被家人抛弃的病残老人。我们来说说看,这个盗贼是善还是恶呢?有些人会回答说:“因为他自己不用正当的手段谋生,因此,他是恶人。”支持这种看法的,也包括了现代各个国家的法律,大家不论盗贼偷盗的目的如何,只要是他偷盗了别人的财物,就会根据情节的轻重,予以法律制裁;但是在被他照顾的病残老人的心目中,这是一个比亲生儿女对自己更好的一个善人,为什么要法办他呢?
没错!善恶,因为出发点的不同,观察角度的不同,同一个动作,就会带来截然不同的善恶看法和结论。因此说:善恶也是相对的,不是绝对的。那么人一性一善恶论的争论,就可以止息了。根本就不可能让全球几十亿的人,统一到一个出发点、参照系上来吧!
再有,为什么我们会被别人称作“口头禅”?就是因为,当我们在阅读禅宗公案,或者密法经典的时候,往往会直接拿来其中的很多名词和说法,比如说空、明、觉、了,比如说本来面目,比如说双运大乐,比如说本来清净,等等,来表达我们对佛法或者对生活的看法。不管我们是否已经真正清楚了当初这个说法的机缘和场合,我们都在到处地使用这些名词说法,别人也许会感觉到这个人的见地很高深,非常了得。但是当别人看到我们的所作所为的时候,却会发现我们言行不一致,眼高手低,所谓的高深,仅仅流于外在的形式,内心还是充满了贪嗔痴三毒。也许会因此而对我们,甚至对我们所追求的人生目标,对我们所推崇的佛教真理,产生不信任甚至反感。
甚至,我们在阅读很多名人、高人的著述的时候,也会发现到处都充满了高深的名相,都处都是了不得的说法。比如说,现在到处都充满了“禅”类文学,到处都充满了“**心得”,到处都充满了“心灵鸡汤”。可是当我们把其中一段文字拿来细细地品读的时候,我们会发现,无法从中理清作者到底想要说些什么?把那些堆砌的高等名词去掉之后,味同嚼蜡,没有丝毫可以帮助到我们上进的营养。大家在见到这类书籍的时候,要擦亮眼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