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论《六祖坛经》之自一性一与自心
作者真通，江西佛学院预科班学僧
一、序言
中国的禅来源于印度，禅译为静虑，也译作弃恶、思维修、功德丛林，是一种修学方式(1)。中国禅发展至六祖慧能大师而形成禅宗，使其面貌焕然一新。六祖慧能大师对禅宗的改革，是在佛学基础上，更结合当时社会背景，哲学思潮而发展，从诸佛提出的“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自净其意、是诸佛教”与六祖慧能大师提出的“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离世觅菩提、恰如求兔角(2)相对应。这四句话可以说明是六祖慧能大师创立的南宗不仅是沿着佛教中国化的道路进一步发展了心一性一之学，而且融摄了中国传统的儒道之学。这一点从《坛经》中明显看得出。因而可以说《坛经》的内容丰富而又复杂，它本来以真心常唯心系的思想，在达摩祖师所传《楞伽》的基础上，吸取了《大乘起信论》的一心二门思想，主张“真如缘起”。广泛地吸收了《文殊般若经》、《金刚经》、《法华经》、《涅槃经》、《维摩诘经》等诸经的般若思想(3)。用般若一性一空作禅学理论，不执著言相文句，即不立文字，落在实在的禅行生活，任心自在，自要无碍，突出当下一念“心”，顿现真如本一性一。所以六祖慧能禅学思想由以空融有，空有相摄为理论基础，以即心即佛，自在解脱脱我解脱论，以识心见一性一，顿悟成佛为修行观。所以《坛经》都以自一性一、自心来明心见一性一、顿悟成佛。
二、自一性一与自心
六祖慧能大师在《坛经》中提出关于自一性一的说法就达五十处之多，那么何谓自一性一呢？自一性一指诸法各有其不生不灭的自一性一。即一切现象的本体或一切心相的体一性一(4)。六祖慧能大师闻《金刚经》而言下大悟，悟一切万法不离自一性一。因而慧能大师说：
“想不到吾人自一性一是这样清静的，从不受污染；想不到吾人自一性一本来是不生不灭的；想不到吾人自一性一三自圆满具足一切，从来不曾缺少；想不到吾人的自一性一是不动不摇的，而如如不动；想不到吾人自一性一能生起万有诸法，诸法原是从自一性一生”(5)。
人人具有自一性一，何必另外去求，也就是说众生皆有佛一性一，皆可成佛。所以在六祖慧能禅法系中主张“佛一性一”即“自一性一论”，而其实质一性一即是心一性一论，也就是说解脱的关键在于“自心”的“迷”与“悟”，即：“前念迷即是凡夫，后念即是佛”。从而形成禅师宗的
“惟论见一性一，不论禅定解脱”。
所以把修行落实在自身、自一性一、自心上，不假外求。六祖慧能大师说：“不悟即佛是众生，一念悟时众生是佛，故知万法尽在心中，何不从自心中顿见真如本一性一”(6)。又说：
“菩提本清净，起念即是妄”、
“如言看心，心原是妄，妄如幻故，无所著也”(7)。
“心”在慧能的禅法体系中起决定一性一作用。它不仅是整个解脱的理论基础，而且集中体现了南宗禅特别的般若思想。因而在《坛经》中论述心的学说时，阐述了很多关于心的概念，如：“本心”、“自心”｜“自本心”、“妄心”、“邪心”、“直心”、“清静心”等。由此可见“心”的重要一性一，那么“心”又是什么呢？“心”主要是指人们的心理活动，一精一神现象，个人的内在生命体。“心”的本来状态是清净的，而凡夫只有在清净的觉悟状态下才是清净的，而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迷妄的。在这一点上，慧能大师吸收了《起信论》的一心二门之说，视世间人之心即真心，清净觉悟，真心同时也是妄心一起，污染烦恼也随之而起。因而慧能大师认为无明烦恼与真如佛一性一本自具足。故说：
“菩提本自一性一，起心即是妄，净心在妄中，但正除三障”(8)。
也就是烦恼即菩提的说法。因面二者之间区别在于一个转“心”与没有一个可断的“烦恼”。所以说迷起一切烦恼，烦恼也不离此心。一旦悟便起无边的妙用，妙用也不离此心，妙用烦恼，功用虽殊，但在迷在悟，此心不异。欲求佛道，须悟此心。迷悟之心也就是慧能大师所说的“直指人心，见一性一成佛”。这也是慧能禅学的根源，也是禅宗核心思想的根源。慧能大师对心的这个概念，认为“心”并不能表达“真心”。“心”是对凡夫而言，“真心”是对悟后而言。因此《坛经》在涉入到“真心”、“佛一性一”等问题都用一性一来表达。慧能大师说“善知识，法无顿渐，人有利钝，自识本心，是见本一性一”(9)。又如“识心见一性一，自成佛道，不假外修，但于自心令本一性一常起正见，何不从于自心，顿见真如本一性一”。由此可见，慧能大师的禅学是把自心与本一性一相结合在一起，由自心入手到达本一性一”。由此可见，慧能大师的禅学是把自心与本一性一相结合在一起的，由自心入手到达本一性一，即自一性一的领悟，也就是真如佛一性一的领悟。即识心见一性一，识心为用，见一性一是体，从用上见体，从体上显用，体用不二，不即不离。在迷为心，在悟为一性一，心一性一同体，而用有别。
三、自一性一与自心的关系
自一性一与自心的关系如何呢？从以上分析可知，心与一性一的关系是对立、统摄、同体、依存与同一的关系。从慧能大师禅学中的心一性一论来看，如：慧能大师形象的比喻说：“心即是地，一性一是王，一性一在王无。一性一在身心存，一性一去身心坏。佛是自一性一作，莫向身外求”(10)。从这句话来看，似乎心与一性一一分为二，其实是在说明心与一性一的依存关系。心无一性一无从存，一性一无心无从在，一性一必依心而居，心必依一性一而有。因此，欲见本一性一，必须识破自心，才能使自心顿现真如自一性一。所以，在《坛经》中有时说“心是佛”，有时说“一性一是佛”，有时说”菩提即烦恼，烦恼即菩提。其实无非是强调“心”与“一性一”的关系，同时也强调从心开发自一性一。即“识心见一性一，顿悟成佛”。以此来说明，众生语悟解脱来说心与一性一是同一的，又从含容万物来说“心”与“一性一”也是同一的，万事万物皆是心一性一所显现。
慧能大师禅学的心一性一信纸中的“直指人心，见一性一成佛”(11)原旨中，见一性一指的是何义呢？见一性一就是开发自一性一，彻见自己的本来面目。即心一性一，自觉到本来具有的佛一性一。在《坛经》中用自一性一二字占主导地位，“自一性一”与“清净心”、“本心”、“如来藏”、“真如”、“实一性一”等词相结合起来。如：
“一性一含万法是大，万法是尽是自一性一现(12)”。
又如：
“佛一性一常清静”。
来强调佛一性一质永恒存在，清静本然“。因此可以说“佛一性一”即“自一性一”、“法一性一”，“佛一性一”和“法一性一”本一体。也就是说“佛一性一”即是“自一性一”、“本一性一”、“法一性一”。关键区别于体悟时名为识心见一性一，见一性一之后名自一性一。以此可以说明自一性一的本质，即自一性一是“清静一性一”、“自一性一”、“真如一性一”，自一性一是智慧一性一，自一性一是空寂一性一，自一性一含藏一性一。又从其功用上说自一性一含万法，自一性一能观照万法，自一性一思量万法，自一性一生三身佛。也可以说自一性一具有清净的智慧和功用，也能超越一切而又具足一切的实体，是事物的本体，生命之主体。
四、结论
六祖慧能大师的禅学中，把自一性一与自一性一同起来，说明了人人所共同具有的、永恒的、绝对的、无所不在的心，即自一性一，与自心是同一的、同体的。这样就进一步把佛法落实到众生当中，使人们更容易掌握自修自悟，自证的修行方法。慧能大师又从般若实相、无相将真一性一引向当下之心，强调“自一性一”与“自心”、“不二之一性一”，无可执着，须一切善恶都思量，任运自心，清净自一性一，自心便也自然显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