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大巴明明就开进来了的。
更可怕的是,这村子就像是一座荒村,无论是自建的二层楼房,还是老式平房,根本一点儿灯火都没有,不要说人,连条狗都没有,走在这里的路上,总感觉凉飕飕的。
村子里有点儿薄雾,不是很浓重,但是更加增添了这里的神秘感,我是越走越害怕,腿又有些发软了,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看见,有个人影,正立在离我们不远处的树下,好像静静的看着我,让我感到惊悚的是,那个人居然打着一盏灯笼,灯笼忽明忽暗的亮光刚好映出她那一身红裙子来。
我当即被吓住了。
那个人却转身开始往村子深处走去。
我吓得脚跟灌了铅似的,却再次被嘉嘉给拉住,继续往前走。
以前我以为梁璇挺大胆的,但遇到这些诡异的事情,她也吓得不轻,反倒是嘉嘉,居然这么镇定,我刚想问她几句,她直接给我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带着我一步步跟在那个穿着红裙子的女人后头,那女人的身影,却在薄雾之中越来越淡,高跟鞋的声音,似乎也越来越远。
没多久,那灯笼的火光似乎也开始变淡,灯笼火光完全熄灭的时候,我们刚好停在了一桩二层小楼前头。
我呆了一下,本能的侧脸抬头看了看。
大槐树村X组XX号。
这不就是郑小玉的家吗?难道那个红裙子女人就是要引导我们到这里来?
与此同时,那二层小楼的大门,居然“嘭”的一声自己打开了,里头的一切,再次让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儿。那分明就是一个灵堂,两边全是花圈,上头是肃穆的黑布,还有一些没有署名的挽联,纸人、纸衣服。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脑抽,这回虽然害怕,却还是一步步的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我只感到一阵恐惧的恶心。
那些纸人,一个个穿的居然都是鲜红的衣服,和灵堂里的色调极其不搭,而那两边照明的油灯下头,黑布里,还衬着一层红布,仔细看上去格外扎眼,灵堂一侧的遗照,也分明是被红色的纱幔给盖住了。
“我丢,这是结婚还是办丧事?”这时候,我听见了嘉嘉的声音。
这会儿我也总算是安心了一些,想着既然那红衣女引我们到这里来,肯定有她的深意,于是来到遗照前头,壮着胆子,伸手揭了那红色的纱幔。
虽然我早已经猜到自己会看见什么,但还是几乎吓得瘫倒在地上。
那遗照分明就是郑小玉,绝对没错。
“不可能!”这时候,我身后,嘉嘉却先大叫了起来,我转身的时候,看见她已经一屁股坐在地上,说,“不可能,我前几天还跟她视频过的,就算是鬼,也不可能和我视频啊!”
我也愕然了。
而嘉嘉已经吓得呆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听见一阵有节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与此同时,房间里的油灯,开始像被风吹了似的忽明忽暗,但我丝毫感觉不到有风就感觉到四周特别冷。
我知道情况不妙,紧张的拉起嘉嘉要跑,但她刚站起来,我就看见,一个打黑伞的男人,站在了灵堂门口,似乎正冷冷盯着我们。
第九章公交墓场
又来了!
灵堂空间不大,这回,我感觉是真逃不掉了。
“你他妈的是谁!”恐惧变成了愤怒,我不由得吼了一声。
但打黑伞的男人还是那样,根本没有回答我,但是,我却听见了一阵诡异的滴水声,我不由得环顾四周,我看见,墙壁的纱幔上,花圈上,甚至忽明忽暗的油灯下的桌子上,都开始冒出血水来,一点一滴的滴落在地上。
我当时就捂住了胸口。
这个时候我根本就喘不过气来。
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一阵阵的晕眩外加腿软,难道我是被吓得?
就在这时候,刚才还跌跌撞撞的嘉嘉,居然直接挡在我面前,不知道是比划了个什么手势,接着在我手掌上一拍一抓,接触到她手掌的时候,我感觉手心一阵冰凉,一下子我居然回过神来,胸口的憋闷也好了许多,她直接拉着我向旁边冲去,一把扯开了墙壁下的花圈,抬脚踹开了窗户,自己跳了出去,我也没管那么多,跟着她赶紧往外跳。
她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等我再次停下来的时候,已经跟着嘉嘉跑到了村口。
我实在跑不动了,大口喘着粗气,好一会儿,嘉嘉才跟我说:怎么样?好点没?
我赶紧点头说好多了,与此同时,不由得看了看刚才的被嘉嘉捂过的手掌,掌心多了一个黑点,用手摸摸,还有点粘稠。
“你给我弄的啥?”我问。
嘉嘉没好气的说:救命的,X的,没想到你这么没用。
这时候,我不由得想起了上次陈柏川说的话--他好像说过,我身体不大好。
可是我从小到大感冒都很难才得一次啊。
想到陈柏川,我又想起了梁璇,不知道现在梁璇找到没有。
“现在怎么办?”我算是彻底无助了。
嘉嘉理了理刘海,说:估计我们被盯上了,先出了村子再说。
我也没更好的办法,只能答应,我们立刻离开了大槐树村,在外头乡间小路上抹黑前进。不得不说,我有点儿佩服嘉嘉,至少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她比我冷静多了,但我估摸着,在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小路上,除非她会腾云驾雾,否则我们真心很难出去。期间,我又打了几个电话给陈柏川,一开始医院还接电话,依然说联系不上他,梁璇也没找到,正在找,之后,他们干脆就不接电话了。
我着急的不行。
倒是嘉嘉一直在说:你急也没用,现在我们自己能不能活着走出这JB鬼路都说不清。
我当时有点儿怒了,说:我们认识才几天啊,你一口一句脏话有意思吗?
嘉嘉好像懒得跟我辩论,耸了耸肩,说:X的,我他妈什么时候说你妈脏话了?再说我说不说脏话关尼玛鸟事。
我彻底服了,干脆不开口。
但这个时候,我发现,我们已经把路给走岔了,我们走的并不是来的那条路,而是村口附近的一条岔路。这条路比来的路更加宽敞些,我当时就想,那辆公交车,会不会是往这个方向开的。如果我们一直走这条路,会不会再碰见那辆鬼车。
我越想越觉得有些害怕。
但人越是害怕就越尼玛遇到什么,没走几步,我就看见了“鬼车”,而且还不是一辆鬼车,是一整个停车场的“鬼车”。
我们居然来到了一处停车场,确切的说,是一处公交车总站,但是这总站看上去也是早已经废弃了,停车场的大门处写着:槐树镇长途汽车总站。
然而,无论是旁边的候车大楼,售票处,还是停车场本生,到处都是一片黑暗,而停车场上,到处都是废弃的公交车,有的已经破烂不堪,有的虽然看着还有整形儿,但是上头已经落满了灰尘,而且我注意到,很多公交车上的喷漆广告,都是我小时候看过的,现在都已经不做那些品牌的广告了--尼玛这鬼地方,简直就是一处公交车的墓地,停尸房。
“你还记得那辆公交车的车牌么?”这时候,嘉嘉忽然问我。
我想了想,把车牌报了一遍,接着我们俩一起在那公交车墓场溜达了一圈,却愣是没有看见那辆车。我问嘉嘉知不知道之前这里有个公交车站,她说不知道,她知道大槐树村还是通过郑小玉才知道的,而且,她不知道槐树村啥时候变成槐树镇了,明明就只是个村子而已。更重要的是,她依然不相信郑小玉已经死了,始终觉得,这肯定是个阴谋。
我又壮着胆子,和嘉嘉一起进了那个已经废弃的候车大厅,不知道为什么,走在那大厅里头,我总觉得黑暗里头不止我一个人,时不时的,好像有些杂乱无章的脚步声,废弃的公共厕所里,还有淅淅沥沥的水声,甚至一眼晃过去,我总觉得废弃的安检传送带会时不时的动一下,那机器里头,好像总会有什么东西爬出来似的。
我一阵阵的毛骨悚然,赶紧跟嘉嘉说还是先出去吧不要呆在这里,嘉嘉露出特别鄙夷的眼神来,但还是跟我一起往门口走。
就在这个时候,她口袋里的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当时我就吓了一跳,她拿出手机来一看,说了一句话更把我吓得不敢傩教了:X的,这……小玉学姐的电话!
怎么可能,我坚信郑小玉已经死了,灵堂都摆出来了,难道鬼也会打电话?
嘉嘉大概是知道我有些不相信,直接开了免提,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了一个女音,听起来没什么异常:你们是不是来槐树村了,这里很邪门,我让你别来的。
嘉嘉当时就兴奋了,说:小玉学姐,你没事?刚才我看到……
那头,郑小玉说:记住,不管看到什么都别信,现在你们在哪儿?
嘉嘉立刻说:一个废弃的公交车站,叫什么槐树镇……
她还没说完,电话那头就大叫起来:快跑!不要回头,往槐树村的方向跑!
嘉嘉当时就要挂电话跑路,我一把抓住嘉嘉的手腕,说:等等,刚才槐树村的事……
电话那头又说:你们不要命了吗?!快跑!
说完,电话那头就只剩下一阵忙音了。嘉嘉反过来拉住我的手,准备冲出那个公交车站,我只能没头没脑的跟着她“冲锋”,不一会儿,我们就回到了乡间小路上。但就在这个时候,我莫名其妙的脚下一软,低头之间,我居然看见一直惨白的手握住了我的脚腕。
我当即觉得身体被抽空了,眼前一黑,直接就滑了下去。
当时我耳边还能听见嘉嘉的叫声,但是我已经啥都抓不住了,好像是直接掉落到了路旁边的水沟还是陡坡下头,头好像在什么地方直接磕了一下,当即就晕了过去。
我不知道那会儿自己睡了多久,而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躺在一张冰凉的长椅上,四周一个人都没有,我的头和四肢还隐隐作痛,但是已经清醒了不少,坐起来环顾四周,我判断出,这个地方,绝对就是昨晚我来过的售票大厅。
但不同的是,现在已经天亮了。
我强忍着浑身酸痛走出了候车厅,外头的景象让我有些恍然,外面是一片荒地,哪里还有什么老旧的公交车,有的只是一个连招牌都已经被拆的七零八落的废弃公交车停车场。但是,最扎眼的,却不是这荒凉的景象,而是那废弃的停车场中间,赫然摆着一个打开的布包,我走上前去,布包里头,整整齐齐的叠放着一条红裙子,一双红色高跟鞋。
“操!到底他妈是谁,你在玩儿什么!”我大吼一声,狠狠踹了那布包一脚,这一脚,直接把布包踹飞了出去,红裙子和高跟鞋落地,而那里头,又飘出一张照片来……
第十章诡印记
我颤抖着捡起了那张照片。
照片有点旧了,上头是一家人的合影,一共六个人,看样子应该是爷爷奶奶,父母和两个孩子,三世同堂,本也该是其乐融融的,可是照片上,无论是那两个小孩,还是父母爷爷奶奶,脸上都没有笑容,就好像一家蜡像一般。而且,他们所有人,脸色都特别苍白,嘴唇呈偏紫黑色。我记得小时候听人说过,这是心脏不好的表现。
但无论怎样,这样一张照片,看起来总让人觉得一阵阵的毛骨悚然。
我又摸了摸自己身上,东西基本都还在,手机也还在,就是没多少电了。
一开始以为包没了,但后来我发现包就挂在我躺着的那个长椅后头,里头东西一样没丢。
我把照片收进了包里,有些焦虑的坐在椅子上,想着是谁把我送到这里的,这个时候我忽然感觉脚腕有点痛,于是卷起裤管子看。我赫然发现,我的脚腕上,居然有两道黑紫色的手指印,就像是淤血一样,我伸手去按压,却并不觉得疼。
我顿时感到头皮发麻。
我还记得,昨晚我是被一只惨白的手拉了脚,才会失去意识的。
难道这玩意儿就是那东西留给我的印记?
当时,我一刻都不想呆在车站了,但又不知道该往哪儿走,于是给嘉嘉打电话,可是,嘉嘉的手机居然关了。
难道是没电了?按说我如果突然失踪,她没理由不找我啊。
我有些绝望,自己走出了停车站,可就在我回到乡间小道的时候,我的手机却自己振动了起来。
来电话的居然是陈柏川。
电话接通,确定那边确实是陈柏川的声音后,我根本没来得及说自己的情况,直接就问:你昨晚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梁璇出事了。
陈柏川居然特别淡定,说:知道。
我又问梁璇人在哪里,他镇定地说:她很安全。
我急了,积攒的怒火全爆发了出来,对电话那头大吼大叫,说陈柏川不负责,顺便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陈柏川一句都没回,等我说完之后,才开口,说:你冷静一点,把气喘匀了再说话。
我当时的确是激动到手脚发麻,但还是说:你少来这套。
陈柏川根本没理会我,说:比起你的小女友,你更应该在意自己的安全吧?你在哪里?
我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了下来,慢悠悠的告诉陈柏川大概的位置,不过我说自己在废弃公交车站之后他似乎就知道了,直接说他很快就到,让我就在车站门口等着,哪儿也别去。我当时有些呆然,但没想到的是,十几分钟后,他居然真开着车来了,车到我面前后,二话没说,直接让我上车,别废话。上车之后,他开始询问我遇到的一切,我把昨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对陈柏川说了一边。他猛打方向盘,直接向大槐树村的方向冲去。我急了,说要赶紧回去见梁璇。
他直接说:你想要你小女友活下去,就别废话。
我没办法,只能看着他把车开进了村里。
白天的大槐树村让我有些呆然,这他妈和普通的新农村有什么区别?有小卖部、有行人,有玩耍的孩子,还有几家小宾馆。
我指引陈柏川直接开车到了郑小玉家门口。
郑小玉家的二层小楼还在,只是大门紧闭,似乎一个人也没有,我壮着胆子和陈柏川一起下了车,反复敲门,没把人敲出来,倒是敲落了一层墙灰,这地方,是真的没有任何人住了。而且我越是站在那儿,就越觉得脚脖子疼,一开始我还没在意,但很快我就想起来,疼痛的地方,分明就是有着紫黑色手印的那一只脚的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