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
两人面面相觑,只好重新返回了大厅。大厅内没有任何变化,跟他们离开的时候一样。经过刚才的一番折腾,现在地面上已经没有太多尘土。置身在这二十七具尸体中,光头觉得浑身不舒服,于是举着手电在四周扫了一下指着窗子道:“这破房子到处都是眼,还能拦住咱们。走,跳窗户!”说完带头冲着他们刚才停留过的窗子走了过去。
但是还没走近他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窗外茂密的丛林植被此时竟然只剩下几根稀疏的枝杈,太阳光照也瞬间变得充足起来。光头没有直接跳出去,而是走到窗边向外张望了一下。这一看顿时让他心里一阵后怕!只见窗外那几根稀疏的枝杈竟然都是周围那些十几米高的树尖,从窗口向下望去落差极高,地面与窗口足有二十几米的距离!
胖子看到光头惊愕的表情也过去看了一下,随后瞪大了眼睛问道:“操,咱们什么时候跑到别墅顶楼来了!?秃子你会爬树,看看能不能爬出去。”光头也镇定了一下神情看着窗外的树枝算起了距离,但是经过一番目测计算他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行,窗边的这些枝干太细,根本不足以支撑一个人的重量。万一断裂掉下去,先别说会不会摔成肉泥,就是穿过途中那些杂乱的枝杈跟千刀万剐也没什么区别了!”
胖子听后脸上轻声骂了一句,再次举着手电在大厅内乱找想寻找一下有没有楼梯出口等可以下去的地方。别墅的最高层已经有一部分超过了树木的高度,所以阳光可以直接照进大厅使能见度大大提高。两人仔细看了一圈,发现整个大厅竟然只有两条通道,一条是刚刚被白墙堵住的退路,一条便是那画有四八锁魂阵的木门。
正当两人进退两难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悚人吱嘎吱嘎声,这声音缓慢清脆,在这空旷的旧别墅中显得格外清晰!光头和胖子对视了一眼,两人循着声音一同将目光看向了通向后门的那条过道。这声音,分明就是那扇木门开启的声音!
胖子低声说道:“秃子,我看咱们八成被什么妖魔鬼怪给算计了!把咱们困道这里边直接来个瓮中捉鳖!”光头警惕的拔出腰间那把经过改装的美国左轮道:“算计就算计,最后到底谁是鳖那还不一定呢!”胖子也从身上掏出一个地瓜手雷一脸大义凛然道:“说的是,把老子逼急了就跟他来个同归于尽,不把他这老窝炸平了就誓不罢休!”
两人站在原地相互打气,通道那边的声音却戛然而止。木门似乎已经打开,但是打开以后便再无任何动静。因为里侧是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所以依然一片昏暗。光头举起手电试着向内部照了照,发现那扇木门果然已经被打开,在木门后面有一片空地若隐若现。
胖子重新举起胸前的望远镜看了看嘴里喃喃道:“奇了怪了诶,在这边看是顶楼,在那边看还是一楼,这他妈邪了门了!”光头此时心里也没了底,琢磨了一会问道:“咱们……不是遇上鬼打墙了吧?那可就麻烦了!”胖子一向不信这些,当即脸上肥肉一横:“胖爷这辈子什么都怕,就是不怕鬼,它不是把门打开了么,那咱就进去瞧瞧,看看里边到底有什么妖魔怪鬼!”说完将地瓜雷塞进腰里,一手举着手电一手拎着工兵铲向着木门后边走了过去。
光头见状连忙跟上他一边走一边轻声道:“你他妈忘了老钱说的了!这门后边无论如何不能去!”胖子分析道:“老钱不让咱们去是因为这后边可能封印着什么厉鬼煞怪,但是现在明显封印已破,里面就是有东西也早都封不住了,咱还不如赌一把没准能找到出去的路。”
光头想想说的也对,便不会再阻拦,也跟在胖子旁边警惕的走了过去。
这扇木门不大,但是厚度远远超出了正常范围,足有二十厘米。门体和门框以及地面上全部都是暗红色的血迹,似乎曾经在这里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搏斗。木门的后边是别墅的后院,四周用三米多高的砖墙围了起来。院内有一些矮小的松树,在正中央有一条一人多高的通道倾斜三十度角通向地下。通道内漆黑一片,十分寂静,让人猜不透里面到底有什么。
胖子看了看猜到:“这会不会是个暗道?这家房子的主人生前该不会也是个江洋大盗,然后把得来的财宝全都藏在了这个暗道里了?”光头瞪了他一眼:“你电影看多了吧!我怎么看着这像是个盗洞。”胖子笑道:“我要是电影看多了,那你就是职业病,看这个窟窿都以为是盗洞。到底是什么,咱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么。”说完抬起手电向洞内照了照。
洞内满是土堆,周围也十分凌乱,看样子在挖掘的时候应该十分仓促。其间的深度无法目测,强光手电的灯柱照过去也被尽头的黑暗所吞没。这种情况换作正常人肯定会觉得毛骨悚然,并且心中会感到十分压抑。但是对于光头和胖子这两个经常钻洞入地的倒斗老手来说就像是回家的道路一样,轻松自然。
光头在院子四周仔细打探了一番,发现整体都被围墙密封的严严实实,想出去只能跃墙而过。三米的高度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是胖子就不行了,拖着一身的肥肉如果没有什么可以借力的物体是无论如果也爬不上去的。既然再无其他出路,他只好同意胖子的提议,进洞一探,就算洞内是条死路,以二人的身手也大可侧打一条盗洞出去。虽然费点事,但是毕竟很保险。
于是由胖子叼着手电拎着工兵铲在前面打头阵,光头则举着左轮在后面掩护,两人小心翼翼的走进了这个深不见底的土洞。开始的时候还算顺利,两人如履平地。但是越往深处走土洞就变得越来越矮,两侧洞壁的距离也在慢慢缩小。两人由最开始直行变为了爬行。
爬了十多分钟,前面的胖子忽然停了下来,举着手电照了半天回头问道:“秃子,咱带家伙事了么?”这话问的光头一愣神:“家伙事?什么家伙事?”胖子道:“倒斗的家伙事呗,还真让你给说着了,这下边就是个小斗!”光头一听有斗连忙抬着脑袋向胖子前边看去,果然发现盗洞已经爬到尽头,再往前是一处漆黑的空间。
看着胖子两眼冒光的神情,光头自然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张口骂道:“死胖子你他妈不要命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现在还想着倒斗的事!”胖子嘴里振振有词:“这不是要命不要命的事,你想想,在这界沟里边的斗很可能是蒙古人的。如果咱能倒出几件年代更远的蒙古物件,没准回去还能弄个上千万享受享受。”
他这话也说的光头心里直痒痒,虽然两人现在并不缺钱,但钱是个好东西,多多益善。于是把心一横:“行,反正这蒙古斗也是百年一遇,咱就倒他这一回!”说完从背包里摸出一个黑牛角递给胖子:“这玩意是老钱给的,比黑驴蹄子效果好上百倍,就这一个,你看准了再用!”
胖子结果黑牛角应了一声,翻身下了盗洞。光头也紧随其后,进入了这一片位置的黑暗空间。
可是还没等光头站稳脚,前面胖子的手电忽然悄无声息的灭了!四周顿时变得伸手不见五指,没有一丝光感!光头刚要开口询问,就听见前方不远处传来砰的一声闷响,紧接着就是胖子‘啊’的一声惨叫!
第三十章变故
虽然胖子大惊小怪是经常的事情,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万事都不得不防。光头马上将兵工铲从身后抽出挡在了胸前,同时另一只手从衣袋里掏出了手电大亮了一看眼前的情况。
有了手电的光线四周变得一览无余,从墓道下来并不是他想象中的宽大墓室或者狭长甬道,而是死路一条。在他们对面两米远的地方有一堵水泥墙挡住了去路,而胖子正在水泥墙下满脸痛苦的揉着脑袋。
光头见没什么危险,开口骂道:“你他妈乱叫什么!”胖子似乎被撞的不轻,疼得眼泪都出来了,脑门上已经拱起了一个大疙瘩,也是一脸恼火:“我操他们一群妈!挖坑就挖坑吧,这么近还放堵墙,真他娘的撞死胖爷我了!”光头看他呲牙咧嘴的样不禁心中发笑,开口调侃道:“多少回都告诉你别横冲直撞,这回终于吃到苦头了吧。”说完仔细勘探起面前这堵莫名出现的水泥墙。
四周包括盗洞里全都是清一色的土墙,唯独这一堵是人工堆砌的水泥墙,很明显后边还有空间,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被人从外面封死了。地面上除了二人的脚印外还有许多杂乱无章的印记,看轮廓有的像靴子有的像水壶,甚至还有几枚小烟头。胖子捡起其中一个烟头看了看上面的牌子说道:“人民大会堂,靠,秃子,这不会是个空斗吧?”
光头也不敢确定,摸着水泥墙分析道:“也不一定,着水泥墙应该不是倒斗的所为,况且无论东南西北什么派都没有临走还砌一堵墙的规矩。既然这水泥墙不是倒斗所为而且又没有被破坏,就足以说明这不是个空斗!”
胖子历来懒得动脑筋,听他这么一绕圈顿时烦躁起来,把背包从身上拿下来翻了半天掏出两卷土炸药道:“是不是空斗一看便知,咱先给他来个定向爆破再说。”说完就开始布置起炸药来。光头看了看手表,现在已经接近六点。这个季节再有一个小时天色就会完全黑下来,到时候再想出去可就是难上加难了,用炸药是最方便快捷的办法。
在军火上胖子手脚很是麻利,不到三分钟就已经将炸药安置在爆破点上把引线接到了盗洞外面。一切准备就绪,两人沿着盗洞重新爬回到别墅的后院。外面的空气很新鲜,天空中只剩下一抹夕阳和一大团火红的云彩。胖子找了块地势较低的地方点了一根香烟惬意的吸了两口后点燃了引线。
虽然光头知道土炸药的引线燃烧速度普遍都很快,但是这次炸药引线的燃烧速度还是让他吃了一惊,隐隐有些后怕。若是刚才两人偷懒在盗洞中间点燃引线,怕是还没等爬出去就得被点了飞机!胖子见状脸色也是一变,连忙扔掉手里的烟头用手指头堵着耳朵。
随后就是轰隆一声巨响,由于不知道那堵水泥墙到底有多厚,所以胖子干脆把三困土炸药全部放在了里面。随着爆炸声的响起,一条火舌从盗洞内窜了出来,两侧的植物都被烧的焦黑。威力巨大的土炸药几乎将整块地皮都掀了起来,盗洞被轰的彻底封死,上边三米多高的围墙也被炸出了一个大缺口,在围墙外边,一个巨大的深坑在不断往外冒着黑烟。
两人穿过围墙走到深坑旁边,发现这里正是爆炸的中心点。水泥墙并没有多厚,在墙的里边正是一条甬道。只不过现在整条甬道都已经被炸开一直延伸到墓室,在深坑的一侧有一个一米多高的入口,可以直接下到墓室内。
胖子得意的笑了笑:“看来胖爷在部队里学的知识已经很扎实啊,爆破的力道稳稳当当不偏不斜,真是厉害!”光头撇了撇嘴:“见过脸大的,没见过你这么脸大的,自卖自夸脸都不带变色的!”胖子此时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了墓室之中,仿佛已经看到里边有什么大宝贝一样,将背包套在后背上拎起工兵铲就跳了进去。
光头跟在他后边连连叫道:“你特么慢点,忘了脑门上的疙瘩是怎么来的了!”胖子回到:“我就不信里边还有一堵墙,真当水泥不要钱呢!”虽然嘴里这么说的,但脚上却放慢了步伐,用手电仔细晃了晃确定没有任何障碍后才翻身跳了进去。
洞口与墓室地面只有不到半米的高度,因为天色已经变暗,所以主要的光照来源还得依靠手电。光头嫌那三个大羊皮袋碍事,索性就直接房子啊了外边。
墓室很小,整体空间连五十平米都不到,除了正中央一口暗红色大棺材外再无他物。地面被打扫的十分干净,除了一些因为刚刚爆炸掉进来的碎土块外没有任何东西。
胖子皱着眉头一脸失望:“这蒙古人也太他妈穷了,我说他们是不是不讲究给死人放陪葬品啊?”光头笑道:“谁告诉你这一定是蒙古人的墓,依我看这就是个普通的平民斗,能在棺材里放上两个玉镯子就算很不错了。”胖子一脸诧异:“不是蒙古斗?你怎么知道?”
光头解释道:“蒙古人根本不会用土葬这种方式,他们认为人与自然是融合在一起的。在生前他们吃羊吃牛,在死后他们就要用肉身还回去。所以当蒙古人死后,他们会将死者放在一个简易的担架上,但后在担架前端绑上一根特质的绳子由死者的亲人拉着绳子走向草原深处。什么时候绳子断了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头,而死者就留在原地被秃鹰野兽啃食。”
胖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随后瞪着眼睛骂道:“死秃子!你特么早干嘛去了!早说了咱不就不用费这么大劲了!”光头也振振有词:“我刚才跟你说的一般的蒙古牧民,如果是一些有身份的蒙古人自然也会风光厚葬,所以刚才不太确定。现在这个墓室这么小,肯定不是大墓,所以自然也就能确定不是蒙古斗了!”
虽然说的有理,但是胖子仍不甘心就这么空手而归,当即挽起袖子拎着工兵铲上去开始撬棺钉。光头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这里边多说有一些残次玉器,或许还什么都没有,你费这事干嘛?”胖子一边熟练的舞动的工兵铲一边回到:“干咱们这行的就讲究从不走空,既然已经进来了,好歹都得拿出个一两件去!”
说话间所有棺钉都已经被撬起,胖子招呼这光头去帮忙抬棺材,自己则掏出盒子炮举着手电准备摸好东西。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光头曾经在路西热带雨林里跟我讲过的,他口中的那个老搭档便是胖子。当他抬起棺盖时就听见胖子扣动了盒子炮的扳机,接着棺材板就腾空飞起将他扣子了地上。等他爬出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已经被咬断了脖子的胖子,棺材里静静躺着一具满嘴是血的紫毛大粽子。
见到刚才还又说有笑的胖子瞬间变成了这样,光头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红着眼眶一边使劲摇晃着胖子一边吼道:“死胖子,你他妈的给我起来,咱还有一千万没花完,你想干嘛去!”但是无论他怎么喊,胖子已经不可能再回应他,只是半睁着眼睛无力躺在他怀里。
就在光头觉得心中有万千压抑之感无法释放的时候,忽然听到后边棺材里传来一阵吱嘎吱嘎的声音。此时他心中没有了害怕,剩下的只是绝望和满腔怒火。当即拔出左轮猛的转过身正看见那具紫毛大粽子从棺材中悄悄爬到地上,光头不由分说对准大粽子的胸口就连开了五枪,但是没有任何作用。
事已至此,胖子已经不在,光头也没有了任何求生的意识,绝望的低下了头等待死亡。而他这一低头正好看到胖子的手电在垂直向上照去,墓室顶端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反射的光芒。他顿时明白这间墓室顶端是个金帽子,刚刚的爆炸已经让那些火油摇摇欲坠,现在只需要一点小小的震动,这间墓室便会化为一片火海。
光头满脸怒火的盯着面前一点点接近的紫毛大粽子一字一句的骂道:“不让我们活,你他妈的也别想好过!”说完猛的一抬左轮将最后一发子弹打进了墓室顶端。与此同时那大粽子似乎发觉了光头要采取什么措施,动作瞬间变得快如闪电,嗖的一声窜到他面前抡起僵硬的胳膊打在了光头胸口上!
这一下犹如与时速上百公里的汽车相撞一样,光头听清楚的听到自己胸膛内转来咔嚓一声脆响,接着自己猛的腾空而起直直的向后飞去!在他的后方正是那刚刚进来的入口,光头直接被这股奇大的力量撞飞到了洞外。这时墓室顶也彻底断裂,夹层中的火油倾盆而下,整间墓室顿时像火炉一样开始熊熊燃烧。
此时天色已经全黑,光头瘫坐在深坑内看着眼前火光冲天的墓室默默流泪。大火足足燃烧了一个通宵,直至第二天清晨才嘘嘘熄灭,不断往外冒着刺鼻的黑色烟雾。光头跌跌撞撞的重新重回到墓室,疯狂寻找胖子的身影。只见地面上有滩灰烬,光头在其中一滩里翻出那枚老钱赠送的青铜小牌。
他认得出这就是胖子脖子上的那枚青铜牌,不禁失声大吼,跪在地上抱着脑袋想哭却哭不出来。头皮上已经被他挠出了无数条血红色印子,双手也满是被烫伤的水泡和划伤的伤口。
片刻,伤心过度的光头忽然觉得眼前一黑,紧接着一头栽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第三十一章赔了夫人又折兵
临近中午,天空中电闪雷鸣,一场暴雨倾盆而下。大量雨水从四周流入深坑灌进墓室,光头也渐渐苏醒了过来。墓室内依旧是一片狼藉,地面已经积了薄薄一层雨水,温度也在急剧下降。光头目光呆滞的看着外边不禁打了个寒颤,顿时觉得胸口传来一股钻心的疼痛,就连呼吸都是痛苦。
回想起在部队军医课上学过的知识,光头知道自己的肋骨肯定断了不止一根,如果不尽快得到救援进行医治恐怕凶多吉少。于是挣扎着爬出墓室找到了被他放在外边的背包,从背包里掏出无线电话拨通了老钱的号码。
铃声依旧是那熟悉的恭喜发财,几秒钟后电话接通,老钱的声音响了起来:“你好,请问哪位?”光头沉默了几秒张了张嘴:“是我,秃子……”一听是光头,老钱顿时来了精神,激动的叫道:“秃子?你们都回来了?行啊,身手还像以前那么利索,胖子呢,你们怎么不直接来找我?”
想起现在的境况,光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一时间没答出话来。老钱也感觉到有些不对,试探着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这次没倒出东西?没有就算了,辛苦费我照给。你跟胖子合计合计,一共多少钱给我报个数,不至于这么垂头丧气,我还等着你们俩回来海喝一顿呢!”
“胖子……死了……”顿了半天光头终于从嘴里挤出这么一句话。电话另一头的老钱显然没想到会是这个消息,颤声说道:“什……什么?死秃子你……你胡扯什么呢!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这个玩笑,赶紧带着胖子来我店里,这顿酒我请了!”光头打断他咬着牙强调道:“胖子……真死了……!”
随后,光头语无伦次的说了自己现在的处境。老钱听完后连衣服都没顾得换直接奔赤峰机场飞到了二连浩特,在当地花高价租了一辆直升机径直飞到了界沟之上。没想到此时胸腔内断了两根肋骨的光头竟然已经爬到了三十多米高的界沟之外,正在挣扎着走向树林外寻找救援。
老钱坐着直升机在整个界沟上空盘旋了一边,最后在返航的时候才找到光头。当光头被抬进直升机的那一刻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张了张嘴没等说出话就晕了过去……
三天后遍体鳞伤的光头在做了一场可怕的噩梦后猛的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在沈阳市医院,老钱正趴在病床旁边。他动了动想坐起来,一用力便觉得胸口传出一股钻心的剧痛,同时胳膊也使不上力气。老钱被这一阵晃动惊醒,睡眼惺忪的抬起头,看到醒过来的光头,疲惫不堪的脸庞上顿时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扶着他说道:“好好躺着吧,折了一条胳膊断了两根肋骨爬了三十多米高还能活下来已经算很命大了。”
躺在病床上,光头呆呆的望着天花板沉默了半晌后声音沙哑的问道:“胖子呢……”听到他提起胖子,老钱的脸色也顿时变得极为难看,从病床底下拿出一个半尺长的四方小盒子一脸愧疚道:“我只找到了这个,对不起,我当初就不应该信那个蒙古人的话,什么他妈旧别墅,全他妈是扯淡!”
光头接过盒子缓缓打开,只见里面有一根已经烧的发黑的人腿骨,虽然已经无法辨认到底是不是胖子的遗骸,但现在已经不重要。光头将盒子盖上小心翼翼的放床头,响起刚刚老钱的话顿时觉得有些奇怪,于是开口问道:“旧别墅怎么了?你在界沟发现什么了?”
一提起这话老钱似乎气就不打一出来,满脸怒火的说道:“我知道你们没找到照片上的旧别墅,这不怪你们。我坐着直升机把整个界沟找了一遍,别说别墅了,就是连个墙头都没有!没想到老了老了我还让个蒙古人骗了五年之久,说出去简直把我这张老脸都丢尽了!如今还害的你们两兄弟落得个如此下场,唉!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胖子啊!”说完老钱攥着拳头重重砸了一下桌子,心中满是懊恼之意。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话听的光头心头一惊,全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那所三层别墅子啊界沟内如此显眼,若是坐在直升机内从空中俯视应当一目了然才是,怎么可能不见踪影?联想起与胖子初下界沟时的诡异经历,光头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时才明白过来那所旧别墅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看到光头一脸惊愕的表情,老钱还以为是悲伤所致,连忙安慰道:“既然现在胖子兄弟已经去了,你也别太伤心,节哀顺变了。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只要我能办到的,一个字的废话都不带说的!”光头勉强的笑了笑,让老钱大可不必这样,毕竟他们这次出事主要责任还是在自己。若是听从老钱当初不可入后门的告诫,便也不会导致如此结果。
说起那蒙古人,光头忽然响起从旧别墅中带出的那三个大羊皮袋,于是开口问道:“我身上背的那三个羊皮袋子呢?你看看里边的东西是不是那些蒙古明器。”老钱皱着眉头想了一下,瞪着眼睛答道:“你说那三个羊皮袋?我倒是给带回来了,不过里边的东西……”
看到老钱的表情,光头隐隐感到有些不对,连忙追问道:“里边的东西怎么了?碎了还是假货?”老钱微微叹了口气道:“那袋子你们是从哪弄的,里边根本就不是成品,全都是一些泥土胚子,让大雨这么一浇现在袋子里就剩一滩稀泥了……我还纳闷呢,就算你们俩再怎么不识货,也不至于连泥土胚子都认不出来吧?”
光头自嘲的笑了笑,将脑袋靠在床头望着外边竞相绽放的鲜花喃喃自语:“这一遭走的真是正经八本的赔了夫人又折兵……”
四个月后光头终于康复出院,他在沈阳最大的公墓选了一块好地方将老钱带回来的那块烧焦了腿骨安葬在其中,同时也将那块青铜小牌放在了旁边。一切处理妥当后,他买了一瓶二锅头和一只烧鸡,坐在胖子的墓前喝起了闷酒。
在这微风四起的公墓之内,两杯酒两个碟,仿佛胖子还在一样。光头撕下一直鸡腿放到对面的碟子里又将酒杯斟满,看着对面墓碑上的“好兄弟铁头之墓”七个大字聊起天来。
“想当初你入伍的时候,我还嫌你个头矮,说你绝对当不了几天兵就得被指导员赶回老家养猪。没想到,你这个大胖子竟然‘笨猪先跑’坚持了下来!”
“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去南方抗洪救灾的那次。我说人家果园子的东西不能乱动,你就嘴馋那个荔枝啊,结果怎么着?荔枝没吃到还让指导员抓住写了八千字检查,我这个冤大头是彻彻底底跟着你‘沾了光’!”
“还有还有,实弹练习那会,你不知道从哪弄了个假手雷,拔了安全扣就扔我裤子里边了。当时给我吓的,一边脱裤子一边往空地跑,一泼尿都差点没憋住,你说你得有多缺德……”
“当然咱也不能竟说你的错我的好,放年假的时候咱俩也跟现在买的烧鸡和二锅头。知道那次你为什么厕所跑了大半宿么,因为我给你的那个鸡腿里塞着两半巴豆,你这个吃货竟然都没感觉出来!不过这次的鸡腿你放心吃,里边没有绝对没有巴豆了……”
“……”
不知不觉一瓶白酒喝完,烧鸡也吃了一半。光头边说边流泪,两个眼睛红的吓人。一直到太阳下山他才摇摇晃晃的回到楼房,一头栽倒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第二天,知道中午光头才被刺眼的阳光晃醒。看着两人临走前被胖子扔的满地的破衣服,他默默的收拾起来,将胖子生前所有的物品都装在了一个大箱子内。就在收拾了一半的时候,光头在衣柜里翻出了上次两人一起去松针岭的那身行头,此时已经有些发臭。他摇了摇头顺手扔进了垃圾箱内,衣服在空中这么一过,忽然从某个兜里掉出了一个明晃晃的东西。在地上弹了几下后落到了光头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