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可不是吗?”我说:“人心才是最重要的,人心在一起了,厌胜再厉害,也变得不厉害了。”
  谢丽红下了班以后,回来听刘二伟说我已经下了好的厌胜,也是笑的合不拢嘴,又炒了几个菜,非要留我吃饭,我是想回去跟娇娇一块吃的,结果谢丽红拉着我说:“嫂子还有事儿要求你,咱们饭桌上说。”我只好留了下来。
  吃了几口菜,和刘二伟碰了杯子以后,我问谢丽红:“嫂子,你有什么事儿问我?”
  谢丽红先是一笑:“小陈啊,你也知道我做的是钟点工,经常去一个大户家里干活,这家的女主人叫徐冬梅,男人叫李海。冬梅大姐待我好,天天小红小红的叫,也不把我当外人,他们俩的好多事儿我都知道。这俩人是怎么回事呢?这男的收不住心,冬梅大姐难熬啊,就求到你头上了。”
  我听得莫名其妙:“不是,嫂子,什么就求到我头上了?这里面有我什么事儿?”
  谢丽红不好意思的一笑:“小陈,你别怪嫂子最快,是你本事好,眼毒!我跟你哥天天吵架,谁都没想到会是木匠捣的鬼,你一眼就瞅出来了,还把那腌臜东西给找见了……嫂子就在冬梅大姐面前说了几句,没想到她就上心了。”
  我听得头大,说:“嫂子,我还是没明白你的意思,那个徐冬梅,求我什么呢?是想让我也去给她找找有没有匠人下的厌胜?”
  “嗯!”谢丽红大点其头。
  我苦笑一声:“嫂子啊,我这是误打误撞碰上的,是刘大爷跟我说你们装修房子的时候与匠人有过矛盾,我才想到这上面来的。那个徐冬梅、李海两口也跟匠人闹过矛盾?”
  “没听她说啊。”谢丽红摇了摇头,说:“你就去看看呗,有没有,你一看不就知道了?”
  “不是这么回事。”我说:“我又不是透视眼,装修到墙里面、木头里面的猫腻,我哪里能看出来!凭的全是推断,再说,你们家的事儿……”
  我本来是想说,“你们家的事儿还是我师傅指点的”,话到嘴边,又怕给师傅惹了麻烦,谢丽红要是直接求我让师傅出马怎么办?于是我又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谢丽红却抓住了话头,一脸紧张:“我们家怎么了?”

  第十五章 求官的厌胜术

  我话锋一转,说:“你们家是内因小,外因大,你和刘哥之间没有多大问题,你们俩,谁都没有外心,再加上确实跟匠人有矛盾,所以我才推测匠人下了厌胜。可是那个徐冬梅家里不一样,你自己也说李海收不住心——这是内因大于外因,跟厌胜的关系不大。”
  谢丽红说:“什么外因,内因的,你把嫂子给绕糊涂了。”
  我也是听师傅说的,再加上自己的理解临场发挥一下,谢丽红脑子不转圈,闹不明白,我就想了想,说:“打个比方吧,张三想发财,请了个财神爷供奉在家里,自己却好吃懒做,天天不干活,你说财神爷能给他下金元宝?能让他成大富豪?”
  “不能。”谢丽红和刘二伟都笑了。
  “对啊。”我说:“财神爷就是外因,张三自己不干活就是内因。懒狗抽不上墙,使死抽狗的,就是这么个意思!”
  “那凡事儿不都有个万一嘛。”谢丽红说:“张三家里供个财神,供的积极了,说不定哪天财神就给他托梦,告诉他怎么办怎么办就能发财,你说张三得了这个梦以后,还能不干活?李海不收心,万一就是因为家里有厌胜影响的呢?”
  “这……”谢丽红一张好嘴,给我说的哑口无言。
  谢丽红说:“你就当是可怜可怜我冬梅大姐,去走个过程儿也行!要是找不见什么厌胜,你就给下个好点的呗!”
  我瞪着眼说:“下个什么好点的?”
  “能让他们夫妻俩和和美美,能让男的不沾花惹草的那种。”
  师傅说过,木工厌胜术中的各种法子千种万种,有坏事儿的,就有好事儿的,而且都是对着来的。
  能让人破财,就能让人发财;能让人丢官,就能让人升官;能让人横死,就能让人长寿;能让人家破,就能让人和睦;能让人下贱,就能让人贵重;能让人淫荡,就能让人忠贞……
  谢丽红所说的这个让夫妻和和美美,让男人不沾花惹草的厌胜,一定存在,师傅应该也讲过,只是我从来都不愿意跟师傅学,总是以各种各样的借口逃脱,所以并不知道这法子。
  谢丽红再三央求,说:“小陈师傅啊,你嫂子我可是在冬梅大姐那边夸了海口了,都许了她,能请动小陈师傅去,你要是不去,嫂子咋还有脸在她家干活儿啊?”
  刘二伟埋怨道:“你呀,就是翻吃嘴(地方俚语,说人嘴碎、嘴快)!没事儿跟人说那干啥!”
  “怪我,怪我事先没跟小陈师傅打招呼。”谢丽红哭丧着脸,说:“小陈啊,嫂子求你了,你要是去了,冬梅大姐不会亏待你!你要是不去,我这饭碗说不定就保不住了。”
  “唉……”我叹了一口气,说:“嫂子,你让我回去想想吧。”
  走在回去的路上时,我是懊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就不给刘二伟家里做床了。
  给他们破解厌胜,本来就是现世招眼的事儿,现在居然又被谢丽红给传出去了。
  人怕出名猪怕壮,我最怕的就是这些事儿一传十、十传百,传的人人都知道我懂厌胜,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不怕给人拆厌、防厌,就怕惹上不该惹的人,得罪更厉害的匠人。
  而且最重要的是,我的本事也不到家啊。
  现在怎么办?
  要不躲了算了!
  我回到家里,就跟师傅原原本本讲了这件事,然后说:“师傅,明天我跟你去城郊盖别墅去,不去刘二伟家里了。”
  “那不行!”师傅说:“做人得讲个信誉!你答应给人家做床,做到一半撂挑子不干了,算怎么回事?我能教出来你这种徒弟?你也答应去徐冬梅家里看看,也不去了,你让谢丽红在徐冬梅跟前怎么说话?你这是坑人坑己!”
  师傅说得我一脸惭愧,我懊恼道:“那现在怎么办?”
  “自己屙的屎,自己擦屁股!”师傅说:“那还有什么说的,你过去给看看。”
  “可我不懂啊。”
  “师傅!”二师兄突然接过话茬,说:“老三不懂,我去看。”
  师傅瞥了二师兄一眼,说:“你懂?”
  “看来是师傅记性不太好了。”二师兄说:“你教过我们一个法儿,能让夫妻和合。”
  大师兄笑着说:“徐冬梅是阔太太,我看老二是对钱上心了。”
  “你对钱还有仇?”二师兄阴沉沉看了大师兄一眼。
《失落的桃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