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一切来得太突然,又来的太让人琢磨不透了!
葛杰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凉意,他不知道这种阴冷的气息从何而来,自己并没有感冒呀。为了镇定自己,他拿起刚倒的热水,咕咚咕咚的吞了一大口。突然,他的椅子猛地一滑。
在下一个瞬间,玻璃杯脱离葛杰手的控制掉在地下,传来了清脆的玻璃碎裂声。然后,葛杰从椅子上跌倒,他勉强地用左脚支撑在地上以防四肢朝天地摔在地下,就在这时,他的左脚传来一阵直钻心的剧痛。
葛杰艰难地侧过头去看自己的左脚,只见一块碎玻璃径直刺入了自己的脚踝,恐怕挫到大动脉了!因为鲜血正不断地喷涌而出。他的脑子一刹全是空白,然后连绵不断的思绪纷涌而出,他明白,现在首先做的应该是止住血。他勉强的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的拖着还在流血的脚走向窗台,那里有电话,他要找救护车!
“咯咯咯咯咯——”
这,这又是什么声音?
窗台的玻璃上,一缕黑发飘起。紧接着一张像是用胶水把碎裂的皮肤黏在一块的鬼脸如胶片一般缓缓地从窗子的左边移到右边。带着微笑,尽管,这笑,比哭还渗的慌!
目睹了这一切,葛杰只觉得头皮针刺样的发麻。很简单,这个东西是在窗外。可这里是,七楼!也就是说,这张脸,飘在半空中。
他面色惨白的用左手捂住起伏胸口,按压着剧烈跳动的心脏。
“砰砰砰”
“砰砰砰”
“啪嚓!……”阳台百叶窗上的叶子齐齐的张开了,久违的阳光透了进来,投射在地板上,就像一把把闪着寒芒的刀片。
他想叫,但叫不出来了,如潮水般袭来的恐惧死死地厄住了他的声带。
到底是什么?这到底是什么!
一连串歇斯底里的打击已经让他崩溃了。只能耷拉着脑袋惊恐的环视四周,企图找到源头。
回答他的,是无言。
“啊!”葛杰只觉得身上一轻,被一种无形的力量从后面一推,不偏不倚的一头栽进了百叶窗里。
百叶窗是蓝色的。格子之间的缝隙很窄,所以一旦大物件卡住了就很难拔出来了。譬如,人的头。
葛杰身不由己地吐出舌头,眼珠上翻。一双手在墙上乱抓,脸上爬满了惊慌。他从来没给人勒过脖子,不过恐怖片里给吊死的人都是舌头伸出老长。他憋住气,把手缩回来,用力去抠那窗叶,但那硬塑料做的窗叶已经收紧,喘气都困难万分。他想叫救命,一个字都出不来,肺里的空气迅速耗尽——
慢慢的,他眼前一黑,就再也感觉不到什么了。失去生机的尸体扑腾一下垂在了地上。脖子还卡在那,仔细一瞧,气管边划出了老大的口子,血染红了半截窗子。
他终究是死了,死的有点仓促。
但,他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雪花点子的电视屏幕上闪出一抹血色的涂鸦:二!随即消失不见。
第二十九章 死亡证明
云山市,曙光苑公寓阳台。
一个戴着墨色眼镜的高挑美女正悠闲地躺在凉椅上沐浴着清晨的阳光。因为穿着睡装的缘故,她胸口的衣领开得很低,以至于宽薄的衣料将她起伏的曲线勾勒的让人多少有点痴迷。
“叮铃铃铃……”客厅的电话不合时宜的响了,犹如夏季里的知了,让人心烦意乱。
荆城垣仍躺在那,没有去接的意思。她不想自己休憩的早茶时间被任何事破坏。居高临下的风景多美啊,柔柔的日光像孩子的手一寸寸的抚摸着她,不能自拔。
“叮铃铃铃……”又响了。荆城垣讨厌的皱了皱黛眉。唉,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你越想躲开,它就越死缠烂打的跟着你。
“关掉了手机,本以为这一周都安宁了,没想到电话这会又来了,晕乎!”
“早知道怎么着也该一剪刀把那该死的电话线剪掉……”她打了个哈欠,玉臂只着身子站了起来,白皙的肌肤,似一团无暇的雪。
“哪个混蛋啊!大清早的来烦老娘,叫魂呐!”厄,这句粗话一出口,这位大小姐开头的美好气氛全给毁了。不过,她嘛,本来就不觉得自己是个淑女,没必要刻意做作。
电话那头沙沙的。似乎不太平静。
“我,江海,有事找你!”
“奥,是你啊。不用说了,我明白了。你给我打电话肯定是节目出问题了?对吧。我现在大脑迷糊着呢,等再眯一会儿。待会再给你打去。”荆城垣知道江海是个缜密慎重的人,他一般不给人打电话,打了电话肯定就是挑问题了,组里的人也已经习以为常了。
“不,不,不是……”
“到底什么啊?”荆城垣捏紧了话筒。
“大事!大事——葛杰……葛杰他……”
“死了!”江海的语气更气急败坏,电话那头杂音此起彼伏,甚至还有警车警笛呼啸的声音。
“什么?什么——你再说一遍,葛杰死了?”荆城垣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过取而代之是意会的笑容。
“别开玩笑了,今天不是愚人节!昨天他小子还打电话骚扰我的呢。”荆城垣笑了笑摇起了头,他不知道这个平时严肃冷静的同事今天怎么开起玩笑来了,他和葛杰关系不错,不会也给那家伙带坏了吧?
江海声音哭丧:“是!葛杰死了,在家里,意外死的,警察都来了,你也快来吧!”
“你真没逗我?”荆城垣听出了对方语气和往日的不同,或许真的出事了?想到这她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颤。
“真的啊!快来吧!”江海焦虑到了极点,几乎用吼来讲完最后一句话。荆城垣手上的话筒啪的一下掉在了地上,继而发出嘟嘟嘟的盲音。
她咬着牙,连做了四次深呼吸,套上外衣转身就向电梯跑,连公寓门都顾不得锁了。
电梯没来,她推开步行梯的门向下连蹦带跳地冲过去。从七楼下到门卫那,再招上出租车奔向葛杰家,她的嗓子干得要冒火,外衣的扣子都没扣,也不顾因为外泄的春光,的士大叔异常尴尬的眼神。现在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葛杰死了”这四个字。警察比她早到了几十分钟,两个提着银色金属箱的法医已经陆续来到了现场。
楼道口围着很多看热闹的居民,此刻已经鸦雀无声。江海坐在沙发上,看荆城垣来了,回头无言地向着她点了一下,脸色蜡黄,嘴唇一个劲哆嗦着。
葛杰的尸体已经被几个力气大的民警用撬窗子这种最粗鲁的手法取了出来,此刻正躺在地上。仰着头,脸向着天花板,神色平静,不过已经没了呼吸。他仍旧穿着那件半土半时髦的衣服,一位大概四十多岁的老警官弯腰蹲在他身旁,飞快的做着笔录。他前额很宽,额头上清晰地刻着三条深深的皱纹,皱纹里似乎藏着严峻的经历和饱经沧桑的折磨。
荆城垣喘匀了,大声叫:“江海……江海,这是怎么……回事?葛杰到底怎么啦?”边叫边扑向葛杰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