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小布!小布!”
宫政戳戳宫布布,她这才回过神来:“啊?怎么了?”
不知道谁在背后放了句冷话:“死人现场居然还能笑!”
“穆林!”宫布布回头给他一记足以杀人的目光。后者识相地闭嘴了。
“尚未发现针筒之类的注射器。”一警员报告道。
聂成德望着缓缓流淌的水流,转头对宫政说:“杀人工具可能被凶手扔进河里,早已不知漂流到何处。目击证人也难说。此处离通济桥甚远,而且有树木遮挡,只有靠近此处不到十米内的距离才能够分辨发生什么,而且凶手作案全过程不超过十分钟,故而很难有目击证人。”
“妈了个巴子的!”宫政随即叹口气,“这家伙够精明的!”
黄昏已临,天边一色金黄黯然淡去。现场搜索基本结束,无重大发现,一旦天黑更无从勘察,大家便都撤离了。
穆林向四周扫视一眼,没有发现宫布布,以为她已经回去了。却不想,低头看到她蹲在一旁的草坪,不知在做啥。
“布布,你在找什么?”穆林俯身去看宫布布正专注的地方。
宫布布跪在草坪上,头贴近地面,注视着一小块被压过的草坪,直径大约两厘米的圆形痕迹。
“找蚂蚁。”宫布布慢慢地笑了。
“蚂蚁?蚂蚁能帮你破案?”
“谁说不能呢?”宫布布站起身来,纵声大笑起来。呃,笑容中,有那么一点点……邪恶。
穆林心头又有了熟悉的不妙的感觉。
3
“嗨!”
一声喊叫在耳边几乎刺破耳膜。三十岁的门卫二狗子托着下巴的手臂从桌面滚落下来,以致整个脑袋重重地磕到桌上,伴随着一声“啊呀”的惨叫。
是哪个王八蛋在他打盹的间隙,如此恶作剧?
二狗子边抚摸磕碰着额头,愤怒地朝玻璃窗外望去,只发现不远处一穿着毛线衣、高筒靴,手提一黑色包包,长发飘飘的女孩,正朝办公楼走去。
他不禁打了个冷颤,赶紧缩回脑袋,把窗户关上。二狗子深知警局内部一句名言:
惹谁都不要惹宫布布!
这女孩鬼着呢,惹怒魔鬼最多一死,惹怒宫布布,三天两天遭折磨,再加上她那张飞似的老爸,疼爱女儿从来不讲理。二狗子做七八年门卫,吃过不少亏!
呵呵!空气里飘荡的清脆笑声依旧没有散去,宫布布捂着小嘴,朝刑警大队的办公楼悠哉而去。
当然,宫布布不是那种刁蛮的公主,只是偶尔会搞几个恶作剧娱乐自己罢了。
刚闪进办公楼,便有一名显眼女子进入她的视线,女子大约三十岁左右,低垂着头。其着装和相貌都带着一尘不染的干净和贵气。她之前必定是哭泣过,漂亮脸蛋上的粉底被泪水流淌出一条痕迹。最引宫布布羡慕的是她的头发,光亮如缎,完全可以去做洗发水的广告了。
此女子一定是位家世很好的千金,没有受过大的艰难困苦,更没有遭受日晒雨淋,自打降生便被如宠物般细心照顾,才长得如此美貌。她的身边还陪着一名中年妇人,神情也很悲痛凝重。
两名穿着警服的刑警出来,领着她和老妇往前走去,其中一个人正是聂成德。
莫非与目前的案件有关么?
宫布布尾随在这群人后头,一直走到最左边的房间,走廊阴森森,没有人声。宫布布立刻便明白她是来认尸的,因为在宫布布的印象中,这边只有一道门,门上角挂着小牌,平淡地写着两个字“冷库”。
“聂叔叔!”宫布布小声叫聂成德。聂成德瞟了她一眼,抬起下巴示意她跟在后面。宫布布一言不发地尾随聂成德他们进冷库,看着工作人员拉出中间的一个柜子,扯开裹尸袋。
“阿健!”
女子近前窥见死者的面容,悲伤终于喷发而出,眼神彻底苍白,剧烈地抽泣了几声之后,昏厥软倒。
阿健?宫布布上前看看冷冰冰的死者面容,是被害人孙建。
老妇将女子扶出,坐在长椅上,掐她的人中穴。女子才慢慢缓过来,软弱无力地趴在老妇肩膀上,恸哭起来。
“请节哀。关于您的丈夫,我们有几个问题想要了解一下。”聂成德停顿下来,“如果您今天不方便回答,我们也可以……”。
“您问吧。”女子稍微收起抽泣声,不过低着的头仍然上下微微颤动,垂下的长发遮挡住哭泣的脸颊。
“你和死者孙建结婚才九个月,对吧?”
“是的。”
“昨天下午,你见过你丈夫吗?”
“没有。中午时,我们一起吃的饭。下午,我赶去杭州开会。”女子哽咽着。
“杭州。”聂成德提笔记录下来,“有一个可能令你很为难的问题,你丈夫结婚前与哪些女人交往过,你了解吗?或者你留意到此类的迹象吗?”
女子摇摇头,不愿意再回答。
“那好,先办手续。”
“我去。”
老妇应道,站起身,跟随聂成德离开,长椅上就剩下女子一人。
“美人姝丽”、“黛眉长,檀口小”。该女子倒较符合词中美人的条件,年轻漂亮,气质不凡,一定接受过高等教育,应该也爱好文学。
不过,新婚燕尔,新娘便将丈夫毒死,没有理由!而且看她的样子,悲痛并非假装。如果她仇恨其新婚丈夫,为何要嫁给他呢。
宫布布悄悄走上前,极其同情和怜悯地问道:“请务必节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