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最后一句话,薇薇安几乎是咬着牙根说出来的,罗亦安拍了拍身上的衣服,说:“太小气了吧,连身衣服都不给我换吗?这可是我来的时候穿的衣服……嗯,我还没见保罗长老呢。”
“这身衣服正好”,薇薇安坚强地站了起来:“保罗长老不在岛上。我们没时间了,现在就走,你的行李回头会有人收拾——你有行李吗?”
第19章 紧迫
直升飞机带着罗亦安快速的从海面上掠过,罗亦安本以为这次时间紧迫,飞机会直扑目的地,这样他就能判断出小岛的大致方向。可是飞了不久,罗亦安又失去了方向感。
太阳正在头顶,脚下除了海水还是海水,罗亦安皮肤痒痒的浑身不自在,影响了思路,遂毫不犹豫地放弃了努力,边闭目坐在舱里养神,边回忆着自己看过的资料,以及学到的东西。
秘族现在向罗亦安微微露出了冰山一角,但随着罗亦安了解得越多,越发现他所见到内容只是浮在表面的东西——无人知道的小岛、简陋的设备、寥寥的人手,那只是个可以随时放弃的地盘,但就这样一个地方,便让他叹为观止。现在看来,秘族对于自己很戒备,而抓紧时间强大自己,让自己成为天平上的砝码,反而是最重要的。
直升飞机开始绕着一个点盘旋,薇薇安打开了舱门,向下眺望,并在螺旋桨的轰鸣声中大声问机师:“你确定是这儿吗?”
机师的话从耳机中传来:“没错,是这儿,离目标还有七海里,再往近飞,飞机就会被人发现。”
罗亦安好奇的睁开眼睛,探身向舱门口张望,薇薇安身子一侧让开——下面是一片茫茫大海,偶尔几只海鸥飞过,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怎么了?”罗亦安问。
薇薇安温柔的从罗亦安头上摘下耳机,解开他的安全带,手扶上了他的脸。
“在这接吻,很浪漫啊。”罗亦安坏坏得笑着,把脸凑上去。
腹部猛然受了重重一击,舱内狭小,罗亦安无处躲避,后退半步,飞机此时忽然一倾,罗亦安顺着敞开的舱门掉了下去,入水前,他最后见到的是薇薇安嘲弄的笑容。
“有戏了”,罗亦安在下落过程中欣喜地想:“刚才用戏弄的态度跟她交手,她要是有所警惕,就会用公事公办的态度对我,回头再向保罗汇报。现在她反过来捉弄我,说明她仅仅把那刚才的行为看作调戏,哈哈,或许她还在回味那些蹂躏呢。”
“看我怎么收拾你”,坠落过程中,罗亦安带着一脸的坏笑,冲飞机上的薇薇安吼。
“轰”的一声,罗亦安砸落水面,来不及摆好入水姿势,只好快速调整肌肉,一放一收,消去了入水的冲击力。
薇薇安的回答是从飞机上扔下一个黑色物品。
“炸弹?!”罗亦安快速调整瞳孔,盯着落下的东西观察,同时,手脚也不敢闲着,两脚用力滑水,飞快地游离那黑点坠落的区域。
“坏了,是指南针”,罗亦安看清了,那就是在来荒岛途中,被他丢弃在飞机上的指南针,在东西落水的那一瞬间,罗亦安身子飞速的打个回旋,手脚并用向指南针落点游去。
培养箱里几十天的训练不是白费的,罗亦安扎入海面下,急速地追赶缓缓坠下的指南针,终于,赶在它落入深海前截获了指南针。
轻轻地打个盘旋,罗亦安缓缓地向水面浮去,浮一浮,停一停。
水面下的压力很大,氧气被压缩融于血液内,如果潜水者急速上升,突然减轻压力的氧气爆发开来,将潜水者的血管与肺部炸烂,这是罗亦安刚学不久的知识,为了让氧气有个缓慢释放的过程,罗亦安上浮得很小心。
接近水面,罗亦安没敢直接出水,而是透过头顶薄薄的水层观察水上动静。
直升飞机还在头上盘旋,罗亦安小心翼翼的浮出水面吸了口气。直升飞机调整了一下方向,摇晃了一下机身——这是飞行术语,意思是跟着我。罗亦安可不敢指望直升机带路,赶紧拿出指南针记下了飞机摆出的方向。
果然,直升机向前飞了不久,便忽一拐弯,飞掠而去。罗亦安能想象得到,直升机里薇薇安那嚣张而得意的笑声。
这片大海一个人,一艘船也没有。罗亦安忽然想到了飞机上的片言只语。“七海里”,地球子午圈上纬度1分弧长为1海里,在中国一海里是1852米,在赤道l海里为1843米。也就是说,自己必须游12公里的路途,这只是英吉利海峡的五分之一。
调整了一下身体肌肉,罗亦安不慌不忙地开始游起来,变换着各种姿势,让各处肌肉都得到运动,罗亦安已把这次游泳当作了一次修炼——“怪不得那洋婆子说‘路上你会有很多洗澡的时间’,原来她在上飞机之前就想整我了,哼哼,等着瞧。”罗亦安心想。
第20章 恍然
不知游了多久,罗亦安远远望见了陆地,望见了海滩,望见了海边浮沉的游客,那些游客莫名其妙地冲罗亦安欢呼,并让开了通向海滩的路,不过,那些人只远远地围着罗亦安,无人上前搀他一把。
“搞什么搞,我可是游了七海里啊,虽然我很强,但是,见到这么身体健美的大帅哥,那些比基尼都不知道扑上来,什么世道”,罗亦安郁闷地划动着手臂。
登岸后,脚刚一落在实地,两名少女雀跃的跑上来。一个挥动着一件浴巾,一个捧着一把鲜花,罗亦安张开手臂,准备拥抱两位穿得不能再少的靓女,来个法式湿吻。没想到两少女将浴巾随意往他身上一披,鲜花草草的一塞,便咯咯笑着跑开了。
“好了,我们最后的一名队员终于游完了全程,来,让我们回酒店吧。”一个穿花格子短袖衬衫、鲜艳沙滩裤的白人男子拍着手说。
一群人欢呼着向罗亦安涌来,不由分说拽起他就走。罗亦安满头雾水,正准备解释几句,忽然瞅见人群里两个熟悉的身影,正冲他打手势。罗亦安立刻恍然,装出高高兴兴的样子,随着欢呼的人流向沙滩上的旅游车走去——那两人正是与罗亦安同机前往秘族小岛青年人。
一回到酒店,在两名同伴的暗示下,罗亦安不费吹灰之力召见了自己的房间。顾不得细究这些天来那两人的行踪。罗亦安直扑浴缸,放满了水,清洗在培养箱3年积累下的污垢。
时间仅过了五分钟,罗亦安躺入浴缸没多久,门铃骤然响起。愣了半晌,罗亦安心神不定地爬出浴缸,披上一件浴袍,顺便对着镜子整理一下自己的表情,带着和蔼的微笑打开房门。
“先生,您定的午餐来了。”一名酒店仆役推着餐车,站在门口彬彬有礼的说。
“我定的?”罗亦安指了指门牌号:“你确信没有送错房间吗?”
仆役亮了一下左手,中指上一个戒指在罗亦安面前一闪而过,那戒指的款式与薇薇安送的识别戒指一模一样。
“罗杰先生,这是你今晨走时,定下的午餐,还有您要求购买的衬衣与外套。”
罗亦安让开了房门,仆役悄无声息的推着餐车进入,有条不紊的将餐车上的食物摆放在桌上,又顺手从车内拎出一个黑色公文箱,与餐盘摆放在一起。随后,他躬了躬身子,说:“请慢用,罗杰先生。您还有什么事,打内线找我,我的名字叫诺赫·刘。”
“这就完了,再没有其它东西了?像紫青宝剑了,月光宝盒之类?”罗亦安问。
仆役笑了笑,走近餐桌,用食指不经意地敲了敲公文箱,发出笃笃两声,随即一躬身,告退。
罗亦安将仆役送至门口,顺手锁好了门,在窗前查看了一下,拉起了窗帘,像猫一样悄无声息的走近餐桌,伸手打开了公文箱。
公文箱上面摆放着几件衬衣,包装已经拆去,叠得整整齐齐。取出衬衣,下面是一大堆文件、相片,相侧角还放着一个红色木盒。
罗亦安顺手取出文件翻看,文件全是“罗杰先生”签署的,时间跨度为三年,从文件上的内容看出,三年时间,罗亦安都在S公司的南美分部渡过,并开始逐步升迁。表格上,初始的罗亦安是个普通职员,随后逐渐是主管,再升迁为南美分部的几位执行官之一。
随后几页是电话单据,主要是自己与国内的谭彩玲的通话记录,上面还附有通话内容——他们相互间只剩下泛泛的问候,“自己”总是在抱怨电话费用贵,事情忙,想回国等等。电话里自己光顾说话,谭彩玲还没安慰几句,通话就结束了。即使这样,总通话次数也不多,三年里只有薄薄几页,时间总是在农历春节、公历新年左右。
电话单据后面,是大叠的打印机打出的信件——给父母的问候,与谭彩玲、刘秋卉之间的信件往来。从信中可以得知,谭彩玲这三年里又做出几次努力,想把自己嫁了,可惜总是差那么临门一脚,她的男友总在最后时刻反悔。也因此,她与罗亦安间的通信从最初的彬彬有礼到相互挑逗,再到肉麻的若隐若现的暗示……
从信件里得知,刘秋卉的感情生活也不理想,她花了三年时间,与一名外籍留学生轰轰烈烈地恋爱了一次,临到了,那位外籍青年挥一挥手告辞,没带走一片云彩……
扔下厚厚的表格,罗亦安拿起相片册翻动着。那相片册记录着罗亦安在南美分部的生活,分部里人员并不复杂,或者说,罗亦安在南美分部里交往并不多,照片里最常见的两人就是陪伴他上岛的那两名青年。相片上,“他”总是露着半边脸,这露出的半边相貌竟与真实地他有八九成相似——20出头的年轻人正是发育的时候,如果不是熟悉的人,久别重逢后就会豁然发现,对方的主要特征虽然还在,但气质已大大不同,从最初的青涩朦胧,逐渐过渡到成熟稳重。如果再加上他今天在海里游了数小时,脸已经发肿变形的因素,两人的相似程度已近乎完美。
翻过相片,罗亦安读着按顺序用拉丁文标注的人名,再将人名对应的面孔一一印入脑海。罗亦安深深地吸了口气——秘族的势力竟强大到如此地步,三年来,当他呆在培养箱里的时候,居然有一个人在惟妙惟肖的扮演着他的角色。而秘族最后竟没有与他交流一下,一定是自信这个人与自己的衔接不会存在破绽。
《秘界(秘界寻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