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那你等等,雨小了再去,顺带可以和我说说这几天村寨的状况,十八的奶奶死前那几天有什么异样情况发生没有?”
  “我就她死之前一天下午回的来,我不知道,禹叔不知道吗?”
  “我同事在问,我问你,十八近来呢?有异样没有?”
  “孩子,我一个月二十多天在山里,你问我最笨了,这雨估计一时半刻小不了,我真要去替你二叔回来,不然去晚了他摸黑回来很危险。”我爸叹了一口气,“这案件怎么就找你查呢?不是要避嫌吗?”
  “避嫌的条件是……不是,我查怎么了?这就是我的工作。”
  “老太太邪门,你自己小心吧,孩子。”我爸说完这句又叹了一口气,快速从椅子起来,拿着伞子出门,不过没走几步又回头说忘了拿东西,上了二层有三分钟才下来。
  我站在门口看着我爸的背影消失,才返回屋子,转进厨房,当然我不是要找东西吃,而是看看我爸熬过什么药?确定是医治伤风的药以后我才放心,打算重返回金族长家,结果刚出门就看见张子辰带着程怀火走过来,我把他们迎进屋里道:“这么快问完?”
  程怀火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道:“你爸没事吧?”
  “已经回山里。”
  “靠,你太不孝了吧?生病还得工作?你不拦阻?”
  “替我二叔回来,我婶婶一个人在家,没办法的事,你还是告诉我你这边怎样吧!”
  程怀火直接把笔记本递给我,我看了起来,都是些没价值的记录。等我把笔记本递回去的时候,程怀火道:“金族长已经表态,如果明天不下雨,他尽量发动寨民去找老太太的尸体。”
  张子辰道:“还是你们有办法,我们跟他谈他不愿意。”
  “是小雨的面子,这家伙面子大,是村寨之星。”看我瞪眼睛,程怀火咳嗽了一声,转移话题道,“原本想来探望令尊大人的,既然令尊大人不在我们就撤吧!”
  半小时以后,我和程怀火,张子辰到了镇人民医院的冰库房外间,法医工作的地方,当然这不是正宗的法医室,而且一般来说小镇没有法医,只有县城有,小镇出了命案需要验尸法医才下来,如果技术上没问题,需要化验的项目不多,尸体会尽量留在当地医院,只有技术上有问题才会运送到县城。
  法医是很匮乏的人才,一个县城就三四个,刚好冰库房里面的两个我都认识,他们是张大华和陈小春。虽然我们关系很好,不过我们从来不握手,更别提拥抱,因为他们身上总有一股令人受不了的尸臭味,他们自己还嗅不到。当然就算嗅到都无所谓,他们能对着尸体吃饭,还吃的津津有味,要是我我会选择饿死。
  我问张大华:“尸体检验结束了吧?”
  张大华道:“报告都已经写好,正打算走人你们就闯了来。”
  报告在陈小春包里,他当即拿出来道:“走,带你们进去看看。”他很了解我,知道我不单单只看报告,还要看尸体。
  程怀火不太想去,我硬拉他把他拉进冰库房内间,里面温度很低,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福尔马林气味,而尸体就放在尸体冷藏柜里面,陈小春把冰柜拉出来,把尸体连包尸袋一起移动到工作台上,接着快速拉开包尸袋拉链,顿时一具看上去四十多岁年纪的男性尸体就呈现在了我们的眼前。
  这是个胖子,身材又矮又圆,脸面肌肉严重扭曲,眼球微凸,嘴巴大张,看上去像是受惊吓而死!他的肚子虽然已经处理过,看上去仍然触目惊心,确实是张子辰原来和我说的那样,正中间开着一个很不规整、很诡异的大洞,程怀火当时已经受不了,用力挣脱我的手道:“人有三急,我先上个厕所,你们继续。”
  “我猜他忍不到厕所就要吐,你这人真坏,每次都拉他进来。”陈小春刚说完,外面已经传来了阵阵的呕吐声,陈小春哈哈大笑,笑完拿起报告顿时又变的非常严肃,“死者林伟业,四十二十岁,左臂有一道宽一毫米,长十二厘米,由深到浅的划痕。上腹被破开,伤口长二十二厘米,宽十三厘米,呈不规整状,心脏被取走。除此之外死者并无其它的明显外伤,初步怀疑死亡原因是瞬间受到巨大的惊吓……”
  我靠,真的是这样,他死前到底看见什么恐怖的东西?坦白说我不愿意是这种结果,因为如果死因是瞬间受到巨大惊吓,肚子被破开就是死亡以后发生的事情,人已经死了为什么凶手还如此残忍?心里想着,我嘴里问:“死者是不是有心脑血管方面的疾病?”
  “要化验过才知道。”迟疑了几秒,陈小春小声道,“有些话不知道该讲不该讲,死者肚子上的伤口很诡异,和所有我认识的利器包括钝器都对不上号,像是直接用手撕开的结果,但我又找不到死者之外的其它组织和皮屑,你说怪不怪?”
  我顿时感觉背脊骨发凉起来,而且和冰库房的温度无关,张子辰说的我可以不信,但法医会乱说吗?
第三章:案件分析
  离开了镇医院,到镇派出所拿了他们做的笔录和现场收集到的证物,以及案件汇总报告以后,我才和程怀火开车往县城公安局赶,回到去已经天黑,雨仍然疯狂的下着,仿佛没有停止的意思,这很影响我们的情绪,不过工作还是要做。
  我们把证物拿到技术鉴证科,然后去吃饭,吃完回来证物鉴定结果已经出来,那只古董鞋是清朝末期的旗鞋,就是满族的绣花鞋。而那半截玉镯,确实是一千年以上的古董,是西汉末期的东西,而且在泥土里面掩埋了许久,刚被挖出来不超过两天时间。
  看完报告程怀火问鉴证科的同事:“兄弟,这半截玉镯应该很值钱吧?”
  鉴证科的同事道:“这问题古董鉴定家才能回答,我回答不了……”
  我拍了一下程怀火的脑袋道:“你又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走,开会。”
  五分钟以后,刑侦办公室里,我和程怀火以及其余两个同事翻着口供和各种报告,各自寻思,用各自的理解能力去理解、探秘这个诡异的案件。正常来说其实这是下班时间,但有一种更正常的说法是刑警基本上没有正式的下班时间,只要有案件就要不分昼夜地战斗,尤其遇上大案,这一件显然很到,搞到一个五百户的村寨人心惶惶,所以队长早就下了命令限我们五天内破案。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同事小马开口道:“信息量太少,死因,嗯……姑且叫做不明吧,不翼而飞的尸体还没找到,我们如何入手调查?”
  “首先我们不能迷信,除非有确切证据去证明,否则我们还是要把它当成普通案件来调查处理。”这句话是另一个同事说的,她叫白白,是刑侦科唯一的女警,她是从特警那边来的,是一个很严肃很不爱笑的格斗专家,逻辑思维能力很强,她说的话我赞同,我们的工作不允许我们过多地迷信,但我们又不能排除反科学的东西。
  白白继续道:“我感觉这只绣花鞋是突破点,这东西并非和半截玉镯一样被挖出来,而是被带去的,谁带去的?有三个可能,第一,可能是大仙做法事用的,这不难查清楚,找其它大仙问问大概就知道。第二,可能是凶手留下来的,这个可能又有两个可能包含在里面,一是不经意留下,二是故意留下。第三,可能是其它人留下,他或者她看见了案发过程想帮助凶手转移视线。”
  程怀火道:“还有第四个可能,纯属意外。”
  白白瞪了程怀火一眼才继续道:“第二个突破点是死亡原因,先不管受什么惊吓,我总感觉凶手挖走死者心脏是想掩盖死者的真正死因,反过来说只要我们找出死者的死因就能解开凶手取走死者心脏的谜团。”
  程怀火道:“对,我也这么想,白白的分析很靠谱。”
  小马道:“我觉得还是全力找到不翼而飞的尸体最靠谱,为什么要把尸体弄走?是不是想掩盖些什么?我们只要能找到,可能案情就会清晰起来。”
  白白道:“我同意,我们动作要快,现在这鬼天气越晚找到尸体,尸体上的证据越会销声匿迹的快。”
  程怀火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怎么不说话?你什么意见?”
  大家顿时都把目光投到我身上,我把手里的口供笔录放下,从口袋摸出香烟点燃一根,抽着道:“如果,我是说如果老太太的尸体不是被弄走,而是自己走的,情况会如何?”
  “尸体自己走的?”小马眼睛转了几圈,“尸体还会走路?”
  程怀火也摇头道:“不明白。”
  我示意了一眼白白,我感觉她能想到我想说什么,事实如我所料,这个我们刑侦办公室唯一一名女警总有些独特见解:“你是说人没有死?”
  “靠?没有死?那这一切不是白忙活吗?”程怀火不同意。
  我继续道:“如果老太太没有死,就能解释金十八为什么失踪,很可能是带着老太太跑了路。当然不能排除金十八已经遇害的可能性,只是尸体没有找到,但两者之间你们觉得前者机会大还是后者?”
  白白接着我的话道:“应该是前者,如此说来他们闹这样一出目的是杀掉大仙。”
  小马反对道:“这太复杂,搞的人尽皆知何必呢?悄悄做掉不更干脆?除非这个金十八变……态。”
  “如果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我先交代些背景吧,那是我家的村寨,许多事和规矩以及恩怨情仇你们不知道,但我知道。第一,我们村寨的规矩守孝要守两天一夜,加上准备时间一个人死了最少需要三天才能下葬,但现在这个老太太才两天,而且还夜里葬,更而且大仙和挖坟坑的都是外人,如此隐蔽想掩盖什么?真就是风水迷信?我承认这东西,但我们办案不能用这种思路,如果非要说风水,这要说到第二点。第二,这块墓地在我们村寨西头竹林,和村寨直线距离大概一百米左右,葬那么靠近村寨很有问题,祖上的规矩就不允许,再加上按大仙的说法找的是阳气外露的藏地,但那块地怎么看都是极阴之地,金十八用两倍的地来换,他是傻子?如果是有其它目的加上早想走则用十倍换都不介意吧?整个过程来说都遮遮掩掩,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几率很大,我感觉主要问题出在这块地。”
《鬼探实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