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

  我的五脏六腑遭到痛击。我太太身高五尺四寸,体重约115磅。
  “差很多。”我说。
  “是的,差很多。”
  “莎娜,她还活着?”
  “有可能,”莎娜同意道,眼光移往厨房,“还有其他事。”
  莎娜转身喊琳达。琳达走出门,站在门边。身穿围裙的她突然小了一号,她拧拧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我一脸茫然地看着我姐姐。
  “怎么了?”我问。
  琳达娓娓道来,说出了照片,伊丽莎白怎么去找她并要她保密,她也乐得保守布莱登·史柯的秘密的前因后果,既不粉饰也不解释,也许本来就不需要。她就站在门边全盘说出,等待着不可避免的打击。我低垂着头,认真倾听,无法直视她,但心里早巳经原谅了她。谁都有弱点,每个人都不例外。
  我想过去拥抱她,告诉她我能理解,但心里还是放不开。听她说完,我只是点点头,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琳达知道,这句话表示要她回避一会儿。几乎整整一分钟,我和莎娜就默默地坐着。
  “贝克?”
  “霍伊骗我,我说。
  她点点头。
  “我得去找他谈谈。”
  “他之前就守口如瓶,什么都不肯说。”
  没错,他就是那样,我心想。
  “你想,这次会有所不同吗?”
  我恍恍惚惚地摸带上的手枪,说:“也许。”
  卡森在走廊上向我打招呼:“贝克医生?”
  同一时间在城市的另一边,地方检察署正在举行新闻发布会。现场记者当然对兰斯·芬恩迂回曲折、似是而非的自我辩解半信半疑,现场谴责质疑声一片。但这些都只是模糊舆论焦点,他们也正有此意。一旦焦点变得模糊,就必须花不少时间来重新整理、理清和说明焦点。媒体和大众都偏好简单而清晰的叙事。
  对于芬恩来说,这样的记者招待会本来会很难熬,但没想地方检察署正好利用这次的发布会公布了对几名市政府高官的指控,暗示“贪污腐败的触角”(他们的用词)已经伸进了市长办公室。媒体本来就是最喜新厌旧的,于是马上把焦点转向闪闪发亮的新玩具,把旧玩具一脚踢到了床底下。
  卡森走向我,说:“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现在不行。”我说。
  “令尊有一把枪。”他说。
  我闻言停住,“嗯?”
  “令尊史蒂芬·贝克买了一把斯密斯威逊的点三八。登记资料上显示,枪是他死前几个月买的。”
  “这件事有什么特别意义吗?”
  “我猜,你继承了这把枪,对吗?”
  “我现在不想跟你谈这个。”我按下电梯按键。
  “枪现在在我们这里。”他说。我转身,目瞪口呆。“在莎拉·古哈的保险箱里发现的,跟那些照片放在一起。”
  我不敢相信刚刚听到的话:“你之前为什么不说?”
  卡森斜嘴一笑。
  “好吧,我当时对你们来讲是个大坏蛋。”我说着,决定先走再说,但又补上一句,“我看不出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是吗?”
  我又按下电梯按键。
  “你去找彼得·法兰利,”卡森继续说,“问他布莱登·史柯的事情。我想知道原因。”
  我按下电梯按键不放,说:“你在电梯上做了什么手脚?”
  “对。你为什么去找彼得·法兰利?”
  我脑海里快速分析眼前的处境,浮现出一个念头:莎娜相信这个人,也许我也可以相信他,仅此一点,但巳足够,尽管在目前这样的情况下,这样做也可能是自寻死路。“因为你我都怀疑同一件事。”
  “什么事?”
  “我的太太是否真的死在冷血罗伊手下。”
  卡森抱起双臂,说:“彼得·法兰利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你追踪我的一举一动,是吗?”
  “是的。”
  “我决定也这样去调査伊丽莎白的事,从八年前开始。她的记事本上有彼得·法兰利的姓名缩写和电话号码。”
  “我明白了。”卡森说,“那你从彼得·法兰利那里知道了些什么事?”
  “没什么,”我说谎,“白跑一趟。”
  “我不这么认为。”卡森说。
  “你凭什么这么说?”
  “你知道弹道比对吗?”
《死者请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