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

  闻听光波翼如此说,那绿衣忍者上前扶起两名受伤倒地的同伴,又背起中了花粉风昏死那人,结个手印,腾地消失了。受伤那二人亦勉强结了手印,同时隐去。
  少女双手合十,作揖道:“多谢国忍大人。”正要离去,又转回身道:“前辈可否让小女子一睹真容呢?”
  光波翼将双手背到身后,黠尔一笑道:“我也想看看自己的真容呢。”
  少女见光波翼不肯正面作答,只得悻悻地转身跃开,待跃出数丈开外,又回头喊道:“我叫花粉!”
  光波翼见那少女神情异样,却不明就里,只觉脸上微微发热,不好意思再与她对视。
  “哈哈哈哈!”
  光波翼正盯着少女消失的地方发呆,忽被一阵大笑惊醒。
  循着笑声,一位中年汉子手里提着个偌大包袱走了过来。
  光波翼上下打量这名汉子,见他一身短衣短裤,好似童子打扮,头上扎个马尾,一脸络腮胡须,脚拖一双草鞋,眼睛瞪得恰似铜铃一般。再看他手里提的,哪里是个包袱,分明是个忍者打扮之人,浑身被捆得如个粽子相似。
  “请问足下是……”
  “哈哈哈哈!小子,你刚才不是冒充我吗?怎的还问我是谁?”
  “您便是风长老?”
  风子婴颔首而笑。
  光波翼立即双手合十,恭恭敬敬地揖了一礼,道:“晚辈光波翼,多有冒犯,请您老勿怪。您老人家怎会在此?”
  风子婴笑道:“我从牛货赶来,见这里居然只有一些色忍小子把守,便知坚地那老头儿必定是算计好了,要占我的便宜,让我替他打扫打扫门口。我便在这附近打了个盹儿,准备先看看热闹再说,没想到还真看了出好戏。哈哈哈哈!”
  光波翼拱手道:“早知如此,晚辈岂敢献丑。”
  “欸!不能这么说。你小子真不赖,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哪!不过,也是那个小妮子年纪小,经验不足,才被你骗到。你方才用的哪里是什么隔空点穴,那是将脉气传到那个哨子黑带的护腕上,再利用几颗宝石上的脉气共振,将脉气之力增强,把那个迷糊黑带给震晕了。只是那小妮子阅历浅,不会分辨这两种声音。不过她能利用脉气石迷惑那个黑带小子,将树林南面的两个哨子放毒迷倒,却不取其性命,也还算是机灵。”
  光波翼钦佩道:“都瞒不过您老法眼。”
  风子婴又道:“你那个把戏也不是什么换身术,而是合用了替身术和变身术,好在那个绿衣小子并不高明,被你强施了替身术后,因急于保命,只忙着用忍术护住自己,没工夫解除你的替身术。你那时将自己和对手一并施了两种忍术,也已无力再施展其他忍术了,只不过一般人只能将替身术用于草木土石等物,你却能将其用于他人身上,着实不易,也正因如此,他们才未识破,否则也凶险得很哪。”
  光波翼应道:“前辈所言甚是。”
  风子婴又道:“只是有件事我也没弄明白,你用了什么法子让那绿衣小子说不出话来?”
  光波翼笑道:“前辈如何忘了,他们是木族忍者。我先前收集了一些那位姑娘的花粉,然后以脉气将其注入那名木忍身后大树的太阴脉中。身为木忍,临阵紧迫时,必定会与自己最近的树木合体,那花粉之毒便也随之注入他的太阴脉中,自然便说不出话来了。”
  风子婴抚掌大笑道:“好好好!后生可畏!没想到你竟有这般急智,将来不可限量啊!光波勇,你该放心了。”
  听到父亲名字,光波翼霎时凝重起来。
  风子婴见状,忙拉着光波翼的手说道:“走吧,孩子,咱们回村去见坚地长老,我也很多年未见他了,得找他叙叙旧。”
  光波翼问道:“您老抓的是何人?”
  风子婴答道:“你以为目焱只会派来那么几个人吗?这是另外一股探子的黑带,抓回去应该有些用处。”
  光波翼“哦”了一声,又问道:“那位被我震晕的隐黑带呢?”
  风子婴哈哈一笑道:“那小子,我早就打发他回去向坚地老头儿报信儿,给我准备好酒去了!”
  光波翼这才破颜一笑,又向风子婴作了一揖。
  两人便提着俘虏回村去了。
第十一回 国忍府中观奇画,馠风阁上闻海音
  风习习,花摇枝曳,雨蒙蒙,红润绿湿。芳心似有纤丝缚,步欲归家却迟疑。
  花粉冒雨返回罗刹谷,时近黄昏。她未及换下湿衣,便径直前往目焱房内复命。只见房中门窗洞开,灯烛方秉,案头一炉熏香袅袅缭绕。那目焱背对房门端坐在一把胡椅上,身着灰色素袍,正自品着一盏香茗,虽不见面貌如何,但观其背影安详,举止舒缓,俨然一位儒雅之士。
  (按:古时中国人习惯席地跪坐,从南北朝时期高形坐具开始逐渐推广,至于唐代,特别是盛唐之后,人们已经普遍惯于“垂足而坐”。胡椅正是当时比较流行的具有靠背的椅子。)
  花粉款款跪在目焱身后,轻声唤句“师父”,便低头不语,待目焱发话。
  目焱搐鼻深吸,嗅了嗅茶香,举盏小啜一口,让香茗自舌尖沿两侧滑到喉咙,轻轻咽下。
  “好茶!”目焱放下茶杯,微笑道:“这是南边儿送来的新茶,你房里也有一罐儿。”
  花粉俯首道:“多谢师父记挂,弟子……未能截住那封信。”
  “不打紧。”目焱蔼声说道。
  “可弟子……连村口都未能进去……我真没用!”花粉竟自呜咽起来。
  “不必难过。百姓蒙难,天道垂怜,艰险纵多,天必佑之。自古成大事者,皆须历经重重磨难而后成,区区一点挫折,何足挂齿。”目焱安慰她道。
  花粉哽咽道:“那……那封信……”
  目焱微微一笑,道:“你看,他们送来好茶,还带来一封好信。那封信,他们想看,就让他们看吧。快起来,跟师父说说,你都碰上谁了。”
  花粉这才以袖拭泪,缓缓起身,将此番经过细述一番。
  目焱半晌无语,良久方道:“光波翼,颇有乃父之风。”
  花粉讶道:“他当真是光波翼?”
  目焱“嗯”了一声,随即将光波翼的招数一一拆讲给花粉,一如风子婴所述无异,尤胜一筹,他竟连光波翼以花粉毒注入大树太阴脉一节也剖析得明明白白。
  花粉叹道:“师父,我这亲眼见的还不如您听故事的看得明白。依我看,风、地、川三位国忍合起来也及不上您。”
  目焱只淡淡说道:“旅途劳顿,你去歇息吧。”
《大唐忍者秘史(上册):百部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