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
又对旁边那宋谦说道:“你去东院西厢房中,将那几个女子也都蒙上两眼,反绑了送到后面一辆马车上。”
那二人诺了一声,正欲转身离去,那军官忽又转回来说道:“将军,小的见这院中的守卫怎都不见了?”
光波翼若无其事地说道:“我让他们几个给我办事去了。你们还不快去,别再他娘的跟老子啰唆!”
那二人忙领命下去,不多时便安排妥当。
光波翼也上了前面的马车,让那军官和宋谦二人分别驾着两车,向纪府驶来。
将到纪府,光波翼命马车停下等候,自己独自下车前行,转了个弯方来到纪府。光波翼先收起变身术,进去将纪祥和小萝唤出,告诉他们已将姊妹二人救出,现在便依计带大家出城,并嘱咐二人一路千万莫要出声说话。然后也为二人蒙了眼睛,反绑了双手,又变成林语模样,牵着两人回到马车上,向钱塘门驶去。
那杭州城共有四门,钱塘门在西北,另外南有凤凰门,北有盐桥门,东面是炭桥新门。
(按:唐代杭州城墙周长三十六里九十步(此为唐时计量单位,本书前文按语中曾介绍过与现代计量单位的换算方法,换算成现代长度应为13372.92米),东到盐桥河(中河),西濒西湖,南到凤凰山,北抵钱塘门(今六公园圣塘路口附近)。)
待到了城门口,光波翼命驾车军官拿着先锋令牌去叫开城门,便说有紧急军情要出城。
谁知片刻后那军官回报说,守门军官不认这先锋令牌,夜间若要开城门,除非有黄王的金牌,否则一概不放。
光波翼故作生气骂道:“你还真他娘的没用,在这里给老子等着,老子亲自去说,待会儿见这城门一开,你们便驾车先出去,在城门外等着老子。”
那军官面露疑色,说道:“将军,这使得吗?有何天大的事您非要今夜出城,要不等明天一早咱们再出去?”
光波翼骂道:“放你娘的屁!老子此番乘夜出城便是要立一件奇功,等天亮了还去个屁!若是这件事做成了,你小子也得记上一大功。”
那军官闻言心中暗喜,不知林将军要带着自己立个什么大功,当下忙点头称诺。
光波翼来到城门洞内,喝道:“谁是城门官?”
只见一人忙笑迎了上来,说道:“哎哟,是林将军!这么晚了,您如何在此?”
光波翼笑道:“是你小子!老子奉黄王之命,出城做件大买卖,一时走得匆忙,忘了带金牌,你快些将城门打开,回头立了大功,自然也算你一份儿。”
那城门官却道:“林将军,不是小人不帮您,黄王有令,不见金牌,一律不准开门,小人若是开了这城门,只怕脑袋不保啊!所以还请您老见谅,可怜可怜小人。要不您先在此歇歇脚,让手下的回去请金牌?”
光波翼怒道:“放你娘的屁!再要回去,锅里的鸭子都飞了!你小子再不开门,老子一刀剁了你!”
城门官赔笑道:“将军莫要生气,您便是剁了小人,小人也不敢开门哪。”
光波翼二话不说,一把掐住城门官的脖子,抽出那人腰刀,说道:“好!老子这就成全你!”说罢举刀做出欲砍之状,早有两名守门士兵在旁拉住,不住劝道:“将军息怒,将军息怒!”
其中一名士兵说道:“将军,咱们知你有紧急军情在身,不过也请您体谅小的们,您若是硬去开那城门,我等自然是拦不住,只是谁若亲手为您开门,万一黄王怪罪下来,小的们实在担当不起啊!”言外之意,竟是让光波翼自己去开城门。
光波翼听得明白,当下放开城门官,提着刀,骂骂咧咧地走到门前,喝道:“都给老子闪开,挡我者死!”边骂边单手举起巨大门闩,“当啷”一声扔在一旁,随之又抬起第二道门闩,丢在墙边,一旁兵将皆惊得咋舌,心中暗道:“看来这林语的左先锋真不是白给的,竟有如此神力!”
见城门打开,两驾马车忙“嘚嘚”地出了城,光波翼追上马车,径向西北绕湖往武林山奔去。
且说蓂荚和南山被蒙了双眼,反绑两手,坐在马车中,一路上隐隐听到车厢外两人说话,一人声音竟颇似林语,另外一人便是将二人蒙眼带上车的那人,又听那人叫了几次“将军”,心中大为不解,不知光波翼现在何处,这马车又是去到哪里。
待马车停在城门,又闻外面吵吵嚷嚷,姊妹二人越发觉得声音发自林语无疑,况且又听出似是那林语在闹事,有人在旁劝解。姐俩更是莫名其妙,只是听了光波翼的嘱咐,将满腹狐疑暂且藏下,静静地坐在车中,不敢出声说话。
待马车奔出四五里路,忽然空中传来一声鹤唳,光波翼仰头观看,只见一只鹤影倏然飞近。
光波翼心中暗暗吃惊:“御鹤族忍者怎么也来了?”
只听得鹤背上一人叫道:“林将军请留步!”
光波翼只得下令停车,那御鹤族忍者降落地面,下了鹤背,来到光波翼面前,抱拳说道:“林将军,在下奉命巡夜,听西门的城门官报说将军未带金牌,擅闯城门,特来向将军请问其详。”
光波翼故意眯着眼问道:“你是……”
御鹤族忍者讶道:“怎么,难道将军忘记在下了吗?攻打杭州城,我与将军同为先锋,我在天上,将军在地上,你我互为配合,共建头功啊!”
光波翼笑道:“不是,不是,我怎会忘记,我只是一时想不起你的名字来了。”
此时驾车的军官在旁低声道:“将军,他叫鹤翔。”
光波翼故意恼道:“用你多嘴?老子只是一时蒙住了,如今已想起来了。”遂笑嘻嘻地向鹤翔说道:“鹤兄弟,我是奉了黄王的密令,去办一件大买卖,一时匆忙,忘记带那金牌了。适才急于出城办差,言语得罪了那位守门的兄弟,待我回来,一定请他吃酒压惊,呵呵呵,到时候也定当送鹤兄弟一份大礼。”
鹤翔道:“将军客气了,这杭州一战,在下也算与将军有了过命的交情,无奈在下既然奉令兄之命巡城,凡是无金牌者夜间均不得出城,军令如山,恕在下也爱莫能助。若将军果真忘带金牌,请将军暂且回到城门内等候,待我飞回,禀明黄王,得了黄王的旨意,也好向令兄和城门官交代。若将军急于赶路,在下也可禀明黄王和令兄,让‘控鹤’出马送将军一程。”
光波翼心中暗想:“这鹤翔所说的‘令兄’,当是黑绳三提过的黄巢的外甥‘林言’,便是马球大会上逃走那人。难道这些御鹤族忍者如今都听从林言之命吗?鹤翔所说的‘控鹤’莫非便是由御鹤族忍者组成的营队?”
(按:林言是黄巢的外甥,也是黄巢身边一名重要将领。据史料记载,黄巢曾经选择五百个武艺高强之人组成了一支特殊部队,叫作“控鹤”,并且任命林言为这支部队的最高指挥官——军使。)
光波翼欲再探探他底细,遂故意说道:“鹤兄弟,你们何必对我大哥俯首帖耳?他是黄王的外甥,我也是黄王的外甥,凭什么他说怎样便怎样?”
鹤翔说道:“将军何出此言?令兄乃控鹤军使,我等既然隶属控鹤麾下,自然要遵令兄之命。况且令兄也并非擅作主张,他也是奉黄王之命行事。”
听他如此说,光波翼心中已明白一二,当下笑道:“这个我自然知道,不过兄弟你有所不知。”说罢上前低声道:“咱们借一步说话。”说罢拉着鹤翔钻进路旁北面的树林,离开马车二三十步远,走到一棵大树后。
鹤翔以为他定是有什么秘密之事,不想让马车上的人听到。
到了树后,光波翼低声说道:“你真以为黄王信任控鹤?他早让人在那些灰鹤身上动了手脚,随时可以令你们在天上失去坐骑,掉下来摔得粉身碎骨!”
鹤翔听罢皱眉道:“这怎么可能?将军这玩笑开得未免荒唐。”
光波翼嘿嘿一笑道:“你若不信,且将你的爱鹤招过来,我指给你看。”
那鹤翔将信将疑,便吹了一声口哨,灰鹤闻声倏地飞了过来,落在鹤翔身旁。
光波翼伸手一拍鹤背,说道:“你看!”那灰鹤登时被光波翼拍得昏了过去。
鹤翔见状又惊又怒,喝道:“你……”未及出口,光波翼早出手将他点倒在地。
光波翼将鹤翔的腰带抽出,将他绑在那大树后面一棵碗口粗的树上。光波翼知道一根腰带根本无法缚住一位忍者,他醒来时只需运气一挣便可将腰带崩断,故而便将那灰鹤也与鹤翔一并紧紧绑在一起,如此鹤翔若要崩开腰带,必然殃及灰鹤,那灰鹤乃是御鹤族忍者的命根儿,他必不舍得拿自己爱鹤的性命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