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那人还是没醒,宋君龙跟着轿厢走了几步,继续喊道:“醒醒啦。”
已经来不及了,轿厢绕了一圈,重新上行了。就在这时,宋君龙看到了轿厢里的血迹。他立即冲进了值班室汇报了情况,然后打电话给山上的老刘,告诉他有个轿厢里有具尸体,“不要碰轿厢,不要破坏现场。”
二十多分钟后,那具尸体在海拔一千五百多米的高空索道上转了一圈之后,重新回到了地面。
一小时后,苏镜看到了那具尸体。
然后,他立即想到了苏楚宜,想到了许伟才,想到了乔昭宁,想到了那家被曝光的网站。
死者姓樊,名玉群,《顺宁新闻眼》栏目制片人。
伤在胸口,心脏位置,由于穿一身褐色衣服,所以宋君龙没有立刻看到血迹。樊玉群手里捏着一张卡片,不出所料,苏镜展开一看正是八圈十一箭头的图案,不过与其他不同的是,这张卡片上,从上往下第四个圆圈画成了一张笑脸。
虽然只是聊聊三笔,但是苏镜却从中看出了嘲笑,凶手已经开始向他挑战了。
宋君龙说,今天共有二十五名游客乘坐索道上山,十六人下山,还有这具尸体。
“另外八个人呢?”
“要么现在还在山上,要么走路下山了。”
这十六个下山的游客是同一个旅行团的,是顺宁一个小区组织业主旅游。苏镜立即要来了导游的电话,得知这些人一直是同进同出,基本可以排除有人离队杀人又归队的可能。
宋君龙说,每个轿厢的间隔最少有五六米,最多有十几米,也就是说,后面轿厢的人是不可能轻松地把樊玉群干掉然后又回到自己轿厢的。更关键的是,樊玉群轿厢后,隔了十二个轿厢才是那个旅行团,这十二个轿厢里是没有人的。
“死者上山的时候,你看到过他吗?”苏镜问道。
“没印象。”
“一共只有二十五个人上山,你没印象?”
“他长得又没啥特点。”宋君龙觉得自己很无辜。
“那你说说哪些人有特点,你记住了几个人?”
“有个胖子,背着好大一照相机,行动特别迟缓,差点没挤进去;还有一个女的,浑身洒满了香水,特别香,嘴上描了口红,长得还挺白净,戴了副墨镜;还有一对年轻人,轿厢都来了,还在那儿亲嘴,我跟他们说上去再亲,他们说好,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你知道吧?那是两个男的!还有个男的,叼着支烟,我不让他抽,说会引起山林火灾,他说下雨天会起什么火?然后一步跳上去了。就这么几个人。”
“这几个人后来都下来了吗?”
“就那个胖子下来了。”
“他是那个旅游团的人?”
“应该是,因为他下来后还在等其他人,然后跟那些人说着话离开了。”
“他们买的是单程票还是往返票?”
“这就不清楚了。”
苏镜坐进轿厢,启动,爬升。
海拔渐渐升高,经过一个个支架,山风夹杂着毛毛细雨吹了进来,扑在脸上,带来阵阵凉意。经过中间支架后,坡度变陡,轿厢几乎是垂直升了上去。他没有离开轿厢,绕了一圈直接下去了,顺带把老刘也接了下去,还有三个游客。
一下山,苏镜拦住了三名游客,让宋君龙认人,两男一女,持的是往返票。宋君龙说,他对这三人没啥印象。
苏镜点点头,这意味着给宋君龙留下深刻印象的那五个人,嫌疑最大。当然也有可能是凶手在山上买了单程票。
“对他有印象吗?”苏镜指着樊玉群的尸体问道。
老刘看了一会儿说道:“这个鸭舌帽当时不是戴在他头上的。”
“跟他一起进轿厢的是什么人?”
“一个男的,戴着这顶鸭舌帽。”
“长什么样?”
“山上雾大,根本看不清,而且他还穿着风衣,领子竖起来盖住了大半张脸,还戴了口罩和墨镜。死者还问他呢:‘你怎么打扮成这样?’”
“他怎么说?”
“他没说话。”
“他一直就没说过话?”
“说过,但很小声,而且是凑到死者耳朵旁边说的。”
“死者呢?他怎么称呼那人?”
“没叫过他名字。”
“死者还说什么了?”
“我也记不太清,说什么水靴之类的。”
“什么水靴?”
“大概说他水靴不好吧,说什么水靴不地道。”
苏镜看了看樊玉群的脚,哪有什么水靴啊!
“那人乘索道用的是往返票还是单程票?”
“现买的单程票。”
不管怎么说,这趟索道没白坐,山风也没白吹,因为刚才经过一个支架的时候,苏镜想到了去年的一条新闻,说的是鸽子岭索道进行应急演练,模拟索道发生电气设备损坏,一名游客被困,控制室值班人员组织救援人员快速出动,抵达救援现场,按照应急预案展开救援。一名救援队员爬上十五米高的塔架,将游客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