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若宁定睛一看,竟是林昱。
林昱忙从莲池中迈出来,伸手拉住转身欲走的若宁,她狠狠甩掉被林昱拉着的手,眼中又是惊慌又是气愤,一股湿热在她眼眶里打转:“我只当你娶我是念着当初我在蛟河之中救你的恩情,没想到你竟然是会水的,那这份恩情也是假的,从头到尾你只是在诓我罢了。”
林昱见她哭了起来,情急之下也不顾自己衣衫湿透,毅然将她抱进怀中,下巴抵着她的额头道:“我确实会水。”少顷,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搂紧了她些,又接着说:“只是水性不似你们姐妹那般好。那日我在蛟河之中落水只是想吓唬吓唬林成,没想到老天怜爱让我遇见了你,我今日让你来此处,就是不想再瞒你什么。”
若宁稍稍寻回了一丝镇静,隐隐抽噎道:“后来我与若兰在这庭院之中装神弄鬼,你也是一早就知道了吧。”
林昱把怀中的人儿拥得更紧了些,“第一次我确实被若兰那副鬼样子吓得不轻,后来我让林成去你家中查探才知道实情,你那时定是把我当成爱慕美色的登徒子了吧,不然也不会想出这样的把戏来戏弄于我。”
他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又继续道:“我让悦欣来府中小住本是为了让你醋妒一番,不想你竟无动于衷,你可知我当时心有多痛吗?我对你的心意,你是真的不理会吗,宁儿?”
林昱见她又羞红了脸,就低头吻住她的柔软的双唇,趁她张口的间隙,把舌头滑入她的口中与她一阵缠绵。若宁呜咽了几声,抡起拳头在他坚实的胸膛上锤了几下,林昱抓住她的手贴在他心口处,让她感受他坚定有力的心跳。
林昱身上的湿衣洇在她身上,身体贴合处都是一片湿热,他担心若宁身子受寒,就拿挂在庭中的披风裹在她身上,抱着她径直走到挽宁苑。院子里一众丫鬟老妈子见状纷纷惊讶着张大着嘴巴,林昱也不管怀中挣扎着要下去的若宁,一路抱紧她进了房间,在踏进门槛之前,转头对着院子的众人淡淡说了一句:“速去备来热水和衣服。”
内室一座巨大的苏绣屏风后面,若宁沉浸在一片水雾之中,温热的水面漂浮着芬芳馥郁的玫瑰花瓣,让她全身上下都淋漓舒畅了一番。
“娘子,水可凉了,要不要为夫帮你提些热水?”林昱的声音自外面响起。
若宁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忙答道:“哦,不用,我就好了。”
若宁从浴桶中出来,擦干身子,就伸手去够夫君放在衣架上的衣服,架上是一件单薄的藕粉色丝质寝衣,旁边还有一个稍厚点的宽袍对襟褙子。她穿好后就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这时林昱已经换上了干爽的衣服,他拉着她的手带她到床上躺下,在他去扯被子的空挡,若宁把外面的宽袍褙子给脱掉了,露出白皙的脖颈和若隐若现的香肩。林昱斜视着不敢看她,但是喉头却不听话地滚了滚。
他扯过被子盖在她身上,又帮她掖好被角,声音略有些沙哑:“娘子稍后片刻,我沐浴之后就来。”刚走两步,他又转身低低叮嘱一句:“可不要先睡着了”
若宁拥着锦被,伸手摩挲着被面上的图案,这还是他们成亲时候做的百子被,上面绣着许多可爱的小人在嬉笑打闹。若宁沉思中隐约听见他轻声唤来丫鬟换水,又听见他轻轻的洗漱声,心中荡起一阵涟漪。
就是今晚了吧,自己不是也盼着这一天的吗?况且他说不再瞒我,是把我当成他心中重要的人了吗?
不多时,林昱已经沐浴完毕,他快步踱到床前,轻手轻脚地摸进被子里,然后他伸手抚着她泛红的脸颊,温柔地唤她:“宁儿。”他声音柔软地好似山谷一阵清风吹过,带着微微的好听的鼻音。若宁凝眸对上他炽热的目光,心中羞涩万分却又不忘打趣道:“不知等下是否又有什么人端出什么要紧事来。”
林昱一边亲吻他,一边在他耳边低声道:“不会。”刚刚他已经把院中的下人全部遣走,白天他也飞鸽传书给成勇,嘱咐他这几日无寨中无论有什么大事,都不要来扰他,如果这时突然冒出来个不识相的,他真的想杀人了。
他轻轻一扯她腰上的结带,丝质的里衣顷刻间从她肩头滑落,他忘情地拥吻着她,从柔嫩的唇到细滑的脖颈,引得她浑身一阵颤栗,口中不自觉地发出一阵嘤咛的娇嗔,这酥软的声音让他更加兴奋,想要索取更多,双手一刻不停地在她身上游走。
本想借着灵魂里仅剩的一丝澄明推开他些,但是身体在他温柔的亲吻抚摸下已经软成一滩软泥,抬起的手只能有气无力地攀在他的肩上。他扯开身上的衣服,与她紧紧相贴,光洁滑嫩的肌肤上散发着沐浴后独特的清香,他刚一抬眼就跌落在她缤纷迷乱的神色里,如此迷离撩人的情景让他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吻也变得越来越霸道。
一阵强烈的疼痛袭来,迅速蔓延到她的四肢百骸,若宁只觉灵魂瞬间飘零崩碎,眼中随即漫出一片水泽,拼了力只从牙关里挤出两个字:“好痛。”
她还记得他们成婚的第二日,大夫人拿止痛汤来给她喝,她当时还暗自腹诽了一阵,这初夜能有多么可怕多么痛,竟还用得着喝汤药的。今夜初尝*,她才懂了,真的,很痛。
这样极度的欢愉让他全身的神经都崩成一条线,额角冒出一层细密的薄汗,心中似有千军万马奔腾疾驰。听到若宁的哭喊声,他低头拾起她鬓角散落的一绺碎发,拂在她耳后,然后一遍遍亲吻抚慰着她,一遍遍在她耳边低声轻语:“宁儿,我爱你。”
渐渐一丝愉悦的舒缓漫上她的心扉,这丝愉悦溜进她的身体里,迅速生根发芽,长成一根巨大的蔓藤,这蔓藤化作一道清明的意念告诉她,只有攀着他抱紧他,才不会坠落,才不会崩溃……
次日阳光明媚,窗外一群鸟儿扑棱棱落在紫薇树上,若宁在这一阵鸟鸣中醒来,发现林昱正单手支颐微笑着看着她。他五官精致而俊美,鼻子高挺,下巴柔和,眉眼含笑,身上松松地搭了件薄衫,松散的前襟露出紧实分明的肌骨。昨晚的事如潮水般涌现,她面上一窘,就急急转过身去,林昱则是躺过来环住她,低声问道:“可还疼了。”
他的长发滑入她的肩窝,痒痒的。若宁低声答道:“还有些疼,等下我去向母亲讨一碗止痛汤来。”
林昱轻轻板过她的身体,定定看着她,笑意盈目:“你忘了,为夫我也略懂医术,一碗止痛汤又有何难,难道你想让母亲知道我们昨晚才圆房吗?”
她脸颊立刻酡红一片,脸偏在一边不敢看他。
林昱翻个身把她挟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声音带着些许慵懒:“过几日等你好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第15章 水云寨
刚过了两日,耐不住若宁好奇发问,天刚蒙蒙亮,林昱就驾着一辆寻常青幔马车带她出了扬州城。
一路上秋高气爽,树影疏朗。林昱怕她路上颠簸受累,在马车上垫了几层厚厚的棉被,还在车中备了几个汤婆子。喝了夫君调配的止痛汤,若宁身上已经不痛了,她拢了拢腹上捂着的汤婆子,心里暖暖的。夫君他,总是这样细心体贴如斯。
等他们到达山麓不能行车的地方,林昱将马车交给前来接应的冯叔,就带着若宁沿一条僻静的小路徒步上山。
“娘子可还受得住?”林昱一面寻着宽坦些的小径,一面关切地问她。
若宁知晓今日需跋山涉水,就换上以前农家女儿的装扮,窄袖短袍,去了披帛环佩,倒也轻便不少。
“妾身我在嫁你之前可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小姐。”若宁不慌不忙地跟在他身后,平缓喘着气,颊边绯红一片。
嵊水山顶上水雾缭绕,云蒸霞蔚,一座座庭楼阁宇在云雾中若隐若现,宛若人间仙境,水云寨故此得名。
水云寨背靠悬崖峭壁,前有湖泊密林,占据着天险,易守难攻,故而朝廷数次围剿均不告而终。
不多时,林昱带若宁来到山顶一处幽静雅致的阁楼内,成勇已经侯在那里,一见到寨主到来,忙单膝下跪,抱拳道:“主上与夫人一路辛苦了,我已吩咐厨房准备午膳,主上和夫人午时可在此歇息片刻。”
林昱将他搀扶起身,问他:“我不在这几日,寨中一切可好?”
成勇回答:“回禀主上,除了上次魏平长老违命私自行事之外,寨中诸事平顺,各部都安守本分。”
说罢,忽又想起一事,道:“那日我收到悦欣的飞鸽传书,催我从山上带几件她日常换洗的衣服,我就与弟兄们定在那夜行动。我依主上之命将她连夜带回寨中,她知晓事情始末后,便整日哭哭啼啼,吵着要见主上,让我这个当哥哥的头疼不已。”
林昱心里甚是庆幸那日把悦欣那丫头送回来了,原来她还想在府中常住呢。
林昱面上平静,对他道:“稍后我会去看她的。”片刻,又郑重道:“你素来忠厚耿直,勤恳务实,我有意将寨主之位传授于你。”
成勇心中还惦记着上次办砸的任务,忙跪下道:“主上如此说,让成勇分外惶恐,义父在世时常说,主上足智多谋,持重有加,是寨主的不二人选。成勇自知粗枝大叶,有勇无谋,万不敢担此重任。”
这成勇是成老寨主收养的义子,林昱知他精明强干,在寨中人缘也不错,但是性情太过豪放容易感情用事,需日后多加□□历练才是。他叹息一声:“此事容后再议。”
这时门外小厮一声传唤:“魏平长老拜见。”
从门口进来一个虎背熊腰蓄着山羊须的中年男子,背上负一捆齐整整的荆条,在林昱面前单膝跪下,抱拳道:“罪人魏平,罔顾主上命令,刚愎自用,特来负荆请罪。”
林昱神色严肃迫人:“你也是为寨中老少的安危性命着想,但寨中纪法不可不顾,你自去司刑处领五十军棍去吧。”
魏平咬了咬牙,朝林昱深深叩拜了一下,掷地有声道:“是。”
魏平走后,成勇上前问道:“主上,这五十军棍是否重了些?”水云寨寨规严格,军棍可是实打实的不带半点水分,这五十军棍下去,常人早就毙命了,魏平长老这样有武艺傍身的壮汉最少也要两月下不了床。
《莲心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