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节
待到若兰的手臂松开,廷泽一把拔出胸口的羽箭,解开金甲,在袍衫内摸寻两下,掏出一个硬邦邦的铁盘形状的物什,咣当一声扔在旁边,若无其事地掸掸衣袍,“你阿姐的箭法真是出神入化,挺着个大肚子还能射这么准。”
“你怎知阿姐怀孕?”若兰不由疑惑。
“呃。”廷泽一噎,心思急转找着措辞,“朕是皇帝嘛,对西域各国的国主自然了如指掌。”
他领口敞开一些,露出里衣隐带金光的金丝软甲,若兰看向地上的护心镜,才恍然明白她被廷泽诓了,怪不得她刚才策马过来时无人阻拦。
“你,你居然联合阿姐一起骗我。”若兰心头的怒火一下点燃,蹿得老高,气冲冲就要站起身,却被廷泽长臂一身,带入怀中。
他嗓音低沉急切,带着恳求,“朕求你,别再离开我,不然朕会比死了还难受。”
心似乎被什么触动,若兰的心软下来,再说不出硬气的话。
“看这光景,两人已然破镜重圆了。”不远处的城墙上,若宁向林昱莞尔道,“夫君,还是你的主意好,若兰性子犟,不逼一逼她,她恐怕还不知道自己对皇上的那份情愫。”
“君子有成人之美。”林昱笑了笑,小心地扶她下着阶梯,“方才娘子受累了,为夫带你回去歇息。”
两日后,宋军撤退,廷泽回宫后立刻拟旨,昭告天下,皇后江若兰病逝,以皇后之仪厚葬于东郊皇陵。
峭壁生辉,远山苍翠如黛,山河巍峨九重。
数九寒冬,大宋最西的关隘上,林昱与廷泽负手立在山顶,俯瞰绵延不尽的江山景色。
“廷泽自认无经世治国之才,愿拜林兄为一品宰相,辅佐朝政,还请林兄莫要推辞。”
林昱含笑道:“昱此番归来乃是为了看望扬州父母,拙荆临盆在即,昱要即刻返回支月国,如今心已如离弦之箭,恐辜负皇上厚意。”
廷泽脸色一白,神色变得复杂,“廷泽昔日还是个默默无闻的王爷时,犹记得那日在皇宫梅园中,林兄曾亲口说过若朕以大局为重,与应相抗衡,林兄与水云寨各部都会全力支持。林兄饱读圣贤书,君子一言,可不能反悔啊。”
林昱想了想,确实有那么一回事,于是笑道:“既如此,昱就与慕容兄定下十年之约。这十年之中,昱当全心辅佐,效犬马之劳,但十年之后的归去,昱要自行决定。”
“朕答应你!”廷泽心头大喜,立刻道,“愿与林兄击掌为誓。”
双掌在空中击响,清朗的笑声在山峦中回荡。
新年刚刚过去,若宁顺利产下一名男婴,林昱致信扬州父母,两家人皆大欢喜,林正清为孙儿取名林睿,取睿智通达之意。
不久后,若宁退位给其母玉鸣沙,与若兰同居公主之位,若兰随母性,更名玉兰。
永安二年三月,正是莺飞草长,繁花争望之时。
宋帝迎娶支月国公主玉兰,册立为继皇后。
珠帘轻摇,芙蓉鲛绡纱帐低垂,暧昧撩人的气息纠缠不歇,一室春/色旖旎。
廷泽拥着她,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唇边的笑容温柔宠溺,“姐夫都当了父亲,朕不能甘居人后,我们也要抓紧了,最好三年抱俩,赶超姐夫。”
“这种事情哪能自己做主的,要看缘分。”若兰嗔了他一句,向里侧卧着。
廷泽板过她的身子,压在那丹唇上辗转流连,忽然停下道:“朕想起一事,你该练练字了,你贵为皇后,以后写个懿旨什么的必不会少,总不好老是让人代写,闲暇时用心练练,省得临时抱佛脚,后悔也来不及。”
若兰眨眨眼,疑道:“你又没见过我写字,怎么知道我字写得怎样?”
“朕有证据。”廷泽从枕下取出一张字条,在她眼前展开,正是她去岁离开皇宫时写下的。
若兰看见上面的字立刻大窘,脸上瞬间烧得通红,伸手就要去夺那字条,“快还给我,我要把它撕了。”
“不给!”
郎朗的嘻闹声在帐中响起,一张纸条从纱帐的缝隙中飘出,在明亮的室中打了个转,最后轻落在地上,上面写着龙飞凤舞的一行字。
男人靠得住,母猪也会上树。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第一本小说完结了,忽然萌生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其实故事没完,过两天再放两篇番外。
写了这么久,我也看到了自己的进步,虽然看了前面的,觉得非常幼稚,但总归用心写完,不留遗憾。
第103章 番外之重振夫纲
“啊……”
若宁的鬓发被冷汗打湿, 粘腻地贴在脸上, 剧烈的绞痛一阵阵传来,快要将全身的力气消耗殆尽。她拱起身,摸着高高隆起的肚子, 从牙关咬出几个字,“阿娘,我好痛!”
玉鸣沙在旁边用巾帕为她擦着额头的汗珠,安慰道:“再撑一会,很快就生下来了。”
林昱在院中来回踱步, 听着室内若宁的惨叫, 心急如焚, 见人过来就问:“稳婆来了吗,怎么这么慢, 我娘子快要受不住了!”
婢女无措地摇着头,沁娘从外面过来,告诉他们, 原先留在宫里的稳婆今晚突发急症,无法过来为若宁接生, 已经差人去宫外请新的稳婆了。
林昱叹了一口气, 猛地一拳砸在掌心, 忧心道:“这可如何是好!”
“贤婿, 莫要慌乱,女子分娩都是这般疼痛,熬过去就好了。”江颂在一边劝慰道。
又一声撕心的惨叫传来, 林昱向外张望,仍然不见产婆的影子,心中再也按捺不住,撩起袍裾就要往屋里走去,“不行,我要进去看看。”
沁娘连忙阻拦:“王夫,产房血腥,男子进去不吉利,可使不得啊。”
江颂也帮腔道:“是啊,贤婿,里面有玉娘照看着,咱们还是在外等候吧。”
林昱焦急道:“稳婆迟迟不来,他们母子二人的安危最重要,眼下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不规矩了。”说着长腿一迈,踏进房门。
他撩开帘布走到床边,看到若宁痛苦的神色心疼不已,忙握住她的手,“娘子,我来了,你不会有事的。”
“夫君,啊……”阵痛袭来,若宁面色苍白,唇上咬出了斑驳的血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