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一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浑身颤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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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指战栗着抓起一根香烟,塞进嘴里,点上之后,对福伯说:“你们殡仪馆的围墙修得够高吧?”
福伯撇了撇嘴,说:“殡仪馆的围墙修那么高干什么?又没人来偷东西,这里也没东西让人偷……”
我有点急了,赶紧拿出电话,拨通了报警电话。在电话里,我详细叙述了在殡仪馆后院铁门外看到的白色连衣裙,怀疑变态杀人狂又在作案了。接电话的女警很负责,她记下了我的名字后,又顺便问了一句:“半夜三更,凌晨三点,李先生你怎么会出现在殡仪馆后院外的便道上呢?”
我顿时语塞,脸颊不由自主渗出一串汗液。是啊,我该怎么解释自己半夜出现在便道上呢?我总不能说是来拉人油的吧。于是我只好立刻挂断了电话,再对福伯说:“如果一会儿警察来调查,你就说我是你表弟,今天特意过来找你聊天……”
福伯爽快地答道:“没问题。”他递给我一张纸巾,说,“你也别太担心了,把汗擦擦。”
我擦完汗后,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我们不是在停尸间里吗,三面墙都是冰棺,这里面应该很凉快的,我怎么会脸上全是汗液呢?而且,我看到此时福伯脸上也挂满了汗水。
确实不对劲,我俩环视了一下四周,才发现三面墙的冰棺,所有电源插头竟然不知被谁拔了下来,所有的冰棺都不制冷,难怪我和福伯的脸上会渗出汗来。
福伯很生气,他大声叫道:“冰棺里还躺着等待火化的尸体,插头被拔下来了,尸体腐烂发臭可怎么得了?我会被开除的!”
要是福伯被开除了,我俩偷拉人油的生意也就做不成了,这可不是小事。我们赶紧将三个插头重新插好电源。随着压缩机嗡嗡作响开始运转,一股凉意重新在停尸间里开始酝酿氤氲。
而这时,我和福伯忽然同时听到一阵怪异的声响。
“哧啦啦……哧啦啦……”
声音是从对面一堵墙上某具冰棺里传出来的,就仿佛有人正用手指狠狠划拉着冰棺内壁。
“诈尸了……”我双唇战栗喃喃说道。福伯却哈哈笑了起来,他对我说:“别怕,这是因为尸体长时间在冰棺里躺着,后来突然接触到热空气,现在又重新进入冰冻状态。僵硬的骨骼发生热胀冷缩,才让尸体的手在冰棺里划来划去,发出这种刺耳且又恐怖的响声。这一切,只是巧合而已罢了。”
我刚松了一口气,但马上又听到那具冰棺里传出另一种声音。那是一个女人拖长了喉音,缓缓地说:“好冷,冷死我了……”
我转过头来,对目瞪口呆的福伯说:“热胀冷缩也能让人说话吗?”
愣了半晌,福伯才两眼无神地张开嘴叫起来:“诈尸!是诈尸呀!”话音还没落下,他就转身冲出了停尸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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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拔腿就跑,跟着福伯出了停尸间,坐在屋外的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就在惊魂未定的时候,我们又听到“哧啦”一声,是冰棺盖子被人从里面推开的声音。我忐忑不安心怀恐惧地回过头去,然后我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女人,披头散发地从一具冰棺缓缓爬了出来。她肤色白皙,两眼通红,十根手指干枯弯曲。她抬起头,朝我和福伯望了一眼后,用低沉的嗓音对我们说:“别怕,我不是鬼,也不是诈尸。”在她手里,还拎着一个手电筒。
福伯这才捅了捅我的腰间,低声说:“这个女人就是到殡仪馆来体验生活的女作家……”
我壮起胆子,重新走进了停尸间,问到:“这些冰棺的插头是你拔掉的吗?”我注意到,女作家穿了一套白色的连衣裙,而这套连衣裙就和我在便道上看到那件悬挂在树上的白色连衣裙一模一样。
女作家得意地点了点头,答道:“这些插头都是我拔掉的。要是我不拔了插头,躺在冰棺里岂不是要被冷死?”她递给了我一张名片。
我还了一张自己的名片给她后,又问:“那你为什么要躺在冰棺里?”
女作家笑了一声后,说:“我是个写恐怖小说的作家,最近突然缺少了灵感。为了寻找创作恐怖小说的灵感,才来到殡仪馆体验生活。而躺在装盛尸体的冰棺里,正是获取灵感的最佳方法。”
她的话令我感觉有些晕头转向。就算写恐怖小说,也不用躺在冰棺里寻找灵感吧。再说,冰棺里的气味能好闻吗?
不过,这个名叫麦丽的女作家却向我展示了她手中的一个小瓶子。那是一瓶香水,正是凭着这瓶香水,她才驱走了冰棺里的异味,并且在里面呆得很惬意。
我和福伯都有些哭笑不得,福伯没好气地说:“麦小姐,你把冰棺的插头都拔掉了,其他冰棺里的尸体就有可能腐烂,到时候死者家属生气了,一定会找你索赔的。”
大概麦丽并不缺钱花,所以她对福伯的话一点也不在意。
而我则指了指麦丽的脸,说:“麦小姐,你的脸上似乎沾染上了什么东西……”
这句话立刻让麦丽慌了神,她连忙用手在脸上擦拭着,不一会儿,手上就多了一点油脂一般的玩意儿。
我知道,那是以前装盛在冰棺中的尸体所遗留下来的人油。
当我把答案告诉给麦丽后,她立刻发出了一声尖叫,一边干呕着,一边捂着脸拎着手电筒向办公楼的值班室跑去。
我和福伯同时大声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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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麦丽钻进办公楼后,我这才小声对福伯说:“看来这位写恐怖小说的女作家,害怕的不是恐怖的玩意儿,而是肮脏的东西。只要我们把殡仪馆各处弄得脏兮兮的,说不定她就会提前离开这里……”
福伯很同意我的看法,于是立刻带着我来到火化车间,打算弄桶人油出来,在殡仪馆里泼得到处都是。而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看了看来电显示,是个极陌生的号码。
接通电话后,一个声音很清脆的女人在听筒里问:“请问是李伟先生?刚才是你报的警吧?我是警察,现在已经到了殡仪馆大门,你来开一下门,协助我们的调查。”
我答应了之后,挂断了电话。我问福伯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大门,他摇了摇头,幸灾乐祸地说:“警察找的是你,又没找我,还是你亲自去开门吧。”他顺手把大门钥匙交给了我。
无奈之下,我只好接过了钥匙,出了火化车间,拎着手电向殡仪馆大门走去。
从火化车间到殡仪馆大门,必须要穿过一块空旷的平地。当我来到大门,打开门后,却看到门外没有警车,也没有前来调查的女警察。我掏出电话,按刚才打进来的号码拨了过去,对方却关机了。
难道警察已经抓到了变态杀人狂,所以不用再找我调查了吗?我不禁暗暗揣测道。如果真是这样,那倒是一件好事,我就不用再去担心杀人狂会来找我的麻烦了。
我重新关好了殡仪馆大门,向火化车间走去。因为要看着路,我一直都将手电筒直射在地上。不过,在空旷的平地上行走,没有什么障碍物,所以我无意中抬起手,将手电筒的光柱向前方射去。
刹那间,光柱照射之处,我看到了一条正快速移动的人影。手电照射到的,是那个人的背影,他穿着一袭黑色的长袍,长袍遮住了他的膝盖,他正颈脖僵硬地向殡仪馆的办公楼跑去。在黑夜中,他的姿势显得无比诡异与恐怖。
我吓了一跳,拿着手电筒死死将这个人的背影锁住。那个人显然也觉察到自己被我发现了,奔跑的速度变得更快了。我大声叫了一声:“站住!福伯你别跑!”
那个人的身影顿时凝固住了,他缓慢地转过身,直面我手中的手电筒,喃喃地说:“李伟,你怎么知道是我?”他果然就是福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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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一下,答道:“很简单,今天月黑风高,如果不拿手电筒,几乎称得上伸手不见五指。即使在这片空旷的平地上,我也得拎着手电筒才能看清路。而一个没拿手电筒却能在如此漆黑的地方跑得那么快,除非对这里异常熟悉才行。而福伯你,正是对殡仪馆最熟悉的人。”我顿了顿,走到他身边,对他说,“不过,现在这么晚了,你连手电筒都没拿,去办公楼干什么?难道想去骚扰那个漂亮的女作家?”
说实话,我只是打趣罢了。没想到福伯却像触了电一般,身体如筛子一样战栗了起来,我听到“啪”的一声脆响,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上落了出来。我将手电朝地上照了一下,顿时愣住了。
《牙医馆诡秘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