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

以前我曾经看过一本犯罪小说,那本小说里曾经叙述过一个被称为贝尔加湖谋杀罪的罪犯。
在那个故事里,一个俄罗斯男人与他的妻子在一个没有其他游客的日子里,租了一条船在湖中泛舟游玩。这个男人把妻子推进了湖里,然后按住头淹死了她。回到岸边,他哭泣着报警,说是妻子为了抓一条鱼掉进了湖里,他们都不会游泳,他只好眼睁睁看着妻子沉进湖里。
虽然所有人都怀疑是他谋杀了妻子,但是他却一口咬定是妻子失足掉进了湖中。尽管俄罗斯警方无数次讯问他,但他却死不松口。最终他被判定无罪释放,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凶手,但却无法将他定罪。
这是刑侦史上最大的一个污点,那个男人也被称为最完美无缺的谋杀者。
而现在,办公楼里就只有我和福伯,福伯也已经死了,只要我咬定他是自杀的,就没人能定我的罪。对此,我非常确定。
不过,麦丽却笑了。她对我说:“其实刚才我向你述说如何制服福伯的过程中,向你隐瞒了一点细节。当我用棒球棍击晕了福伯后,很担心体格强健的他会随时醒过来,所以我又给他注射了一支安定注射液,那是一种安眠药。我因为得了很严重的精神衰弱症,仅靠口服安眠药已经起不了任何效果,所以才在医生那里开到了安定注射液针剂。”
也就是说,既然福伯被注射了安眠药针剂,他根本就不可能在短时间内醒过来,并畏罪自杀。
13
我只好供认不讳,说出了自己担心福伯泄露盗走并售卖人油的事,才杀死了他。
麦丽对人油这件事体现出了浓厚的兴趣,她笑着对我说:“这一下,我真的有灵感写下一本恐怖小说了。”她还执意要求我说出那些人油究竟卖到了哪些餐馆。
当我说出第一个客户的名字时,麦丽立刻呕吐了。
她一边呕吐,一边痛苦地呻吟道:“今天下午我才在你说的那家餐馆,吃了一盘白油肚条,还有一盘火暴腰花……”
Chapter 10 你知道得太多了
院子里多了三具尸体,而我最初想要解决掉的麻烦,却还依然站在我身边,等待着警察的到来。
1
凌晨四点,生意清淡,除了一个急诊病人留院输液观察之外,再没其他人光顾我们这家小医院了。
这么晚了,卫生局的查岗电话已经接过了,应该不会再有暗访的记者。于是我和挂号处收费员宋枕、普内科值班医生刘默、输液室值班护士林青儿坐进急诊室的内间里,搓起了麻将。
因为天有点冷,我们开了空调,为了防止热气外泄,还把门给死死地关上了。这麻将一打起来,我们就陷了进去,聚精会神,小心翼翼,顶上家,卡下家,完全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我刚胡了刘默打出的一张牌,就听到林青儿突然发出一声惨叫。
“怎么了?”我关切地问。林青儿惨白着一张脸,怯生生地答道:“哎呀,输液室里还有个病人正在输液,这么久了,输液瓶肯定空了。”
宋枕满不在乎地说:“怕什么,输液瓶空了,病人不知道按铃呀?”每张输液床边,都有呼叫铃,铃声直通急诊室里。但我立刻想起,今天唯一的病人是我收的,那是个中年男人,喝了太多酒,人事不省,被一个出租车司机给送到这里来的。
既然病人喝醉了,自然现在躺在病床上依然是昏睡着的,即使药水输完了,他也不知道按铃。时间都过了这么久了,我几乎能够猜到输液室里发生了什么。药水输完了,病人的体内压强会迫使血管里的血液回流到输液瓶里,瓶里鲜红的血液将会越积越多,直至填满整个500CC的输液瓶。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我们赶紧散了牌局,一路小跑冲进了输液室。
一进输液室,我那颗悬着的心脏顿时落回了原地。那个酒醉的病人正神情呆滞地站在床边,手捂着左胸,腕上的输液针已经被他自己拔掉了。输液瓶扔在地上,里面装着半瓶回流的鲜血,殷红一片。
我刚松了一口气,这个病人就抬起了头,我发现他的眼神似乎有点怪异,他正生气呢,眼里几乎能喷出火来。
换成是我,一定也会生气的。病人在输液,护士和医生却全都不在输液室里,这可是严重的失职哦,要是举报上去,今天晚上值班的四个人都会吃不了兜儿走的。
幸好我的脑子转得快,立刻说道:“不好意思,刚才送了个车祸病人来,肋骨断了三根,还血气胸,我们都去抢救伤员了……”我想他能够理解的,毕竟人命关天嘛,反正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车祸病人送进医院。
但我却理解错了,这个中年醉酒男人却并不是因为输液室里没有医生护士而生气。他捂着左胸,心急如焚地问道:“我的钱包呢?我的钱包不见了!”
我不禁哑然失笑。我们这里常常会有人事不省的酒醉病人半夜就医,处置病人、开处方拿药,都要花钱的。虽说救死扶伤是医生的本职,但如果遇到一个逃费的病人,药费得值班医生自己出。所以当眼前这个病人被出租车司机送来后,我就从他的西装左侧内袋取出钱包,登记身份证号后,然后放回了钱包。
我现在还记得这个病人的名字,叫钱翔,38岁。
现在钱包就放在他的裤兜里,所以难怪他在西装内袋里找不到。
我说明情况后,钱翔也通情达理地消了气。他付了诊金后,就准备离开医院。我陪着他向医院大门走去,经过急诊室的时候,钱翔忽然看着干净的地面,问:“刚才你们这里真的送来了车祸病人?怎么没看到地上有血呢?你们可别骗我,我老婆在卫生局工作哦。”
我正想现编句谎话搪塞,这时钱翔又转过头,目光转向了急诊室。我这才注意到,刚才我们离开急诊室的时候太过匆忙,竟忘记了合上急诊室内间的大门,屋里那桌麻将牌正清清楚楚地呈现在我和钱翔面前。
钱翔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他扭过头来问我:“你们刚才在急诊室里打麻将?”
他的话还没说完,颈子便突然一偏,头歪到了一边,晕了过去。
刘默站在钱翔身后,手里拿着一只空了的输液瓶,冷冷地说:“你知道得太多了。”
2
在医院里有个真理。如果你有后台,或是王牌医生,就绝对不可能三更半夜在急诊室里轮值。
我、宋枕、刘默、林青儿正是医院里最没后台的四个人,所以几乎每天夜里都是我们呆在医院里值班。前几天医院院长刚向我们传达了卫生局的指示,不久后医院里有一部分人将会下岗待业,以投诉率的数量进行末尾淘汰。
宋枕快结婚了,正竭尽心力筹集买房的首付款。刘默正闹离婚,想凭自己的医生身份去获取儿子的抚养权。林青儿是单身,但却成了信用卡的卡奴,每月工资的一大半都送进银行还卡债。而我正与林青儿偷偷进行着一段地下情,维持浪漫是需要经济支撑的,为了与她交往,我都拖了两个月的房租。
我们四人都不能失去这份医院里的工作。
如果钱翔向卫生局投诉我们值班时间打麻将,无疑会让我们被末位淘汰掉,所以我立刻理解了刘默为什么会砸晕钱翔。可接下来我们该干什么呢?
闻讯赶来的宋枕浑身颤抖地问:“刘默,难道我们要杀死这个家伙灭口吗?”
刘默呆呆地看着手中的输液瓶,木然地说:“我也不知道。”
林青儿尖叫一声,说:“这怎么可以?我们是医生,怎么能杀人!”她求助地望着我,说,“李炜,你快出个主意。”
我思索片刻,斩钉截铁地说:“我们不用杀死钱翔!反正他喝醉了,是由出租车司机送来的,他根本就不知道是被送进了哪个医院。只要我们把他拉到郊区,找个偏僻的地方扔下,他就永远不会知道我们是谁,更没法投诉!”
说干就干。可我们都是穷得叮噹响的医生护士,没有自己的私家轿车,只能找辆出租车把钱翔弄到郊区去。
因为钱翔是由我收治的,而祸事又是林青儿惹的,所以这事就落到了我俩头上。宋枕与刘默则留在医院里销毁病历处方,收拾残局。
我和林青儿换好便装,又在昏迷的钱翔身上洒了一大瓶白酒,让他浑身都散发着冲天的酒气,然后我俩就扶着他走出了医院。乍一看上去,就像是两个人扶着一个喝醉的朋友一般。
就有那么巧,刚出医院,就有一辆出租车停在我们面前。前排车窗摇下之后,一个出租车司机探出了脑袋,问:“去哪里?”
《牙医馆诡秘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