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小周哥,你说我老公到底中邪没?”
周怀瑾憨憨地挠了下后脑勺,犹豫着摇了摇头:“中邪会有症状,邪气缠身久呢会精神萎靡不振,妹夫的样子看着不大像中邪,我也不太肯定,可能女鬼太腻害。”
我顿时心烦意乱起来,不经意看到大姨躲在不远处的墓碑前假装祭拜,我突然就来了气。但理智告诉我现在还不能打草惊蛇,我要趁着杨乔出院前把他们的阴谋查清楚,也许我眼睛下的阴鸷纹以及阳寿将尽都跟这事有关。
周怀瑾决定在这里蹲夜,看看女鬼到底在做什么。
这人挺固执,我给钱他一毛不肯要,还说不把这件事情查清楚就辜负了周叔对他的信任。我拗不过他,只好陪着一起等天黑。
我抽空打了个电话回家,我妈说一切都好,我犹豫了下,还是没把要离婚的事情说出口。周怀瑾那边我早就说好了,暂时帮我先瞒着。
周怀瑾这人腼腆归腼腆,做事还真靠谱。我挂断电话才发现他已经跟守墓人聊了起来,据说北边的柏树是最近两个月才陆续枯萎的,具体原因没一个人清楚。
我们没敢告诉他昨晚发生的事情,吃过晚饭就偷偷找了个地方猫着。
北边暗得比较早,等太阳收回最后一缕阳光后,周边立马像被冰罩住似的,温度一下子降了好几度。就像冥冥之中有一股阴寒在伺机而动,光明一走就赶紧出来横行霸道。
没一会儿我俩就冻得开始瑟瑟发抖,不远处突然有人打了一声喷嚏,大姨居然还跟着!
我翻了个白眼,没心思管她。
八点左右天黑得十分彻底,附近的路灯好像被蒙了黑布,灯光特别微弱。周怀瑾突然激动地抓住我胳膊,指着离我们三米远的的那块墓碑轻声道:“女鬼来吶。”
只见一个白影突然在墓碑前弯下腰,然后便有一阵叩门声响起,她居然地慢吞吞在敲墓碑!那声音几乎是隔一秒响一下,节奏慢得让我抓狂,我感觉有千万只蚂蚁在我身上爬,把我难受得一下子就窜了起来。
与此同时,我后脖子上倏地灌进一阵冷风,我吓得倒抽了一口气,心里的烦躁荡然无存。周怀瑾诧异地看了我一眼,也悄无声息地站了起来。
一个冰凉的东西紧紧贴住我的后背,而后我的腰肢也被拥住。我的舌头突然就打起结来,一只大手从身后绕过来,轻轻捂住了我的嘴巴,冰冰凉,瞬间激起我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使劲朝旁边的周怀瑾使眼色,可他却全神贯注地盯着女鬼,压根没注意到我这边的异常。
类似昨晚的纸房子再度出现,一个男鬼从墓碑下飘出,他一把抱住女鬼,急促地把头埋进女鬼胸前梦吸了两口气,发出两声猥琐的狼笑,卷在风里像足了鬼哭狼嚎。等男鬼拉着女鬼走进纸房子后,周怀瑾突然跟兔子似的跳了出去。
我动弹不得,只有干着急的份。
一个幽凉的声音像电流似的窜进我耳朵,激得我心头狂颤。声音很好听,跟低音炮似的浑厚、低沉、磁性,只是,这声音有些耳熟:“伊伊,我不会再放手了。”
我的嘴巴动了半晌,舌头终于捋直了,直接隔着他手掌心问道:“你是谁?”
我等了十几秒才听到那个声音再度响起,沧桑中透着一丝紧张:“江慕尧。”
江慕尧,我默念了一遍,眼下的竖纹又针扎似的疼了起来。
他把脑袋埋进我肩窝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突然阴阳怪气地提出来一个要求:“刚才你跟周怀瑾靠得太近了。伊伊,我要娶你。”
这不是偶像剧,我听了这话吓得头皮发麻。这只鬼不知道是敌是友,杨乔住院是不是他害的?好端端说什么娶我,他疯了吧。我是人他是鬼,缠着我做什么?
就在周怀瑾悄悄退回来时,江慕尧突然在我耳边吟了一首诗:“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凡夫。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骨髓枯。”
待那股压抑终于消失,我赶紧深吸了一口气。回头一看,除了围墙屁也没有,可我已经吓出一头冷汗来。
“他们在里面……做那种事呢。”周怀瑾不好意思地跟我说了这么一句,我赶紧把江慕尧吟诵的那首诗背了一遍。
周怀瑾“咦?”了一声后,陷入了沉思。
我大致明白这首诗字面上的意思,不过我总感觉江慕尧有更深层次的提醒。要不是周怀瑾返回,他应该还会说别的话吧?
我抬眼朝纸房子看去,它旁边的几个墓碑上方突然窜起幽幽的鬼火,明灭闪烁间像是恶灵在起舞。
周怀瑾诧异地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公墓里埋的都是骨灰,并没有骸骨,为什么会突然出现鬼火?
☆、第七章 鬼魅婚约
以前上课学过,鬼火是人骨中的磷通过化学作用生成可燃气体自燃而成。现在是十一月下旬,墓地里冷得堪比腊冬,根本没有自燃的条件。
还有一种可能,或许阴气浓郁到一定程度真的可以产生这种诡异的鬼火。我连鬼都见过了,实在不想继续较真下去。
纸房子很快晃动起来,诡异的喘息在墓地上空飘荡,就连冰冷的空气都裹上了一丝火热的淫靡气味。
我听得尴尬,悄悄看了周怀瑾一眼,哪里知道他的脸早就红成了熟苹果。我哑然失笑,他也憨憨地挠着头傻乎乎地咧开嘴来。
女鬼从纸房子里出来时,正好面朝我们,我清清楚楚地看到她正是王晓晴!我暗暗在心里唾弃杨乔的品味,他为了一只鬼放着好好的媳妇不要,如今弄得人不人鬼不鬼,可王晓晴居然浪荡成这个样子!
男鬼是扶着纸墙头出来的,发虚的样子就跟生了一场大病似的。尽管如此,他看到王晓晴的背影后还是抹了一把口水。等王晓晴飘远,他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像一阵风似的钻进了墓碑下面,纸房子也随之消失。
王晓晴则扭着腰肢幽幽地飘到下一个墓碑前,继续像之前那样开始轻轻叩墓碑。
我吓得大气也不敢出,要是我猜得没错,她肯定是在通过交合的法子吸精气!
王晓晴做鬼的时间撑到底也就一年半,为了不被阳气灼伤,她肯定需要通过特殊法子才能好好留在阳间。
我们趁着王晓晴跟第三个男鬼亲热时,悄悄离开了公墓。我之前就在我住的旅馆给周怀瑾订好房了,我把房卡给他时,他反倒不好意思要给钱我。
“小周哥,你再客气我明天都没脸见你了,哪有帮我忙还样样自费的。”
我佯装生气,他才讪讪地把钱收了回去。
他说江慕尧告诉我的那首诗讲的是欲望,王晓晴现如今做的事情跟这首诗相吻合。无论是墓地里的男鬼还是杨乔,被王晓晴吸干精气后只会精尽人亡。
“我要把这些事情整你整你然后跟师傅讨教一下,等我有呢结果再跟你说吧,也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哎,小周哥等等!”我下意识地环顾了下四周,也不知道叫江慕尧的鬼在不在周边,所以我只好凑到周怀瑾耳边问他能不能给我点驱邪的东西。
他疑惑地睨了我两眼,脸颊又因为我靠太近而红了个彻底:“我、我给你两张符,你贴在床头床尾就好了。”
他把符往我手里一塞就逃也似的急急离开了,搞得我一个人尴尬了半天。看来小周哥没咋谈过恋爱,我以后跟他接触要多注意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