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楚青澜,你是不是有病啊。”梅长歌没好气的呵斥道。
“梅长歌,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要不是为了你,我能大老远的,从城南跑回来么。”楚青澜板着张脸,怒气冲冲的说道。
“行了,那你来吧。”梅长歌将小刀往楚青澜手上一放,大喇喇的说道,“烦劳五公子剃的好一点。”
楚青澜哭笑不得的问道,“你就不怕我被人责罚?”
“你?”梅长歌故作惊讶的说道,“陛下仁慈,是决计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而杀掉自己的儿子的。”
三千烦恼丝根根落地,头皮渐现,不得不说,楚青澜的手艺,比起梅长歌这个半吊子,还是要高出很多倍的。
起码,小刀贴着头皮划过,没有留下任何一点细小的伤痕。
梅长歌取了一张薄纸,放到上面,用墨轻轻的勾勒出伤口的大致形状,再用小刀挑取了一小块皮肉放到一边,细细的看着。
“楚青澜,你帮我看看,上面那个闪闪发光的东西,是不是金子的粉末?”梅长歌挑了挑眉,奇怪的问道。
“我觉得是。”楚青澜看着梅长歌好不容易描出来的形状,沉声说道,“我觉得凶器可能是烛台。”
“不过话说回来,你我都不是验尸的行家,还是先别下结论,等叶缺回来,让他看看再做决定吧。”
“可我听你方才和人说话的意思,你不是已经确认死者的身份了吗?”楚青澜面无表情的调侃道,“少说也有**成的把握了。”
“楚青澜,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梅长歌暗搓搓的翻了个白眼,不满的说道,“你见过几个人,在谈判桌上,说的全是真话的,当耳旁风听一听就好,千万别当真。咱心里可得有个数,哪些话能信,哪些话是说给旁人听的。”
第二十九章 柳暗花明
“哪里不行?”叶缺面不改色,但牙关已暗暗咬紧,“你该不是想临阵脱逃吧。”
楚青澜眯着眼睛,沉吟了一下,接着说道,“暂时还不行。”
“此花极怕受寒,需在温室中培育,放眼整个京都,仅未央宫一地建有大型花卉温室。”叶缺好不容易抑制住了自己激动的心情,说道,“现在公子可以去面见陛下了。”
“这是墨兰花的种子。”
“昨天我便觉得不对,眼下看来,确实不对。”叶缺眸色突转阴寒,冷冷说道,“未央宫这下可逃脱不了干系了。”
“整日里缩手缩脚,小心翼翼的,一点事情都干不了,还不如由着性子,想做什么做什么,活也活的痛快些。”叶缺心中的怨气由来已久,一旦被人激发出来,那当真是如滔滔江水一般,连绵不绝。
原来叶缺神情看起来凶狠,动作倒挺温柔,所做的,也不过是用小剪子剪去死者手上的指甲,然后收集起来,放到一处,像是要将指甲缝中残存的东西剔出来。
待楚青澜凝神看清了叶缺做的事情,这才将跳得飞快的心脏,放回了肚子里。
“哎……你这是要做什么啊?”楚青澜阻拦不及,眼睁睁的看着叶缺冲了出去,一把抓住死者的右手,一副想要和人干仗的架势。
叶缺心有不甘的看了眼仍躺在台面上的那具尸体,咬着牙,恶狠狠的说道,“反正做都做了,不妨再大胆一些吧。”
“恐怕还差一点什么。”叶缺长叹一声,神色凄然,“这只能说明,该死者意外身亡和太子有关,并不能指出,死者被谋害的第一案发现场,是在未央宫中。”
当然,楚青澜之所以这么说,显然是将炫富和装逼这两项附属功能,排除在外的。
楚青澜此言非虚,蜡烛的火焰根本无法融化黄金,用这种手法做出来的蜡烛,除了减弱烛光的照明效果,根本没有任何实际的好处。
“再加上此物,我们就有了十足的把握。”楚青澜将梅长歌挑下的那一点皮肉递给叶缺,冷冷的说道,“蜡烛中掺杂着大量的黄金粉末,除了楚青渊那小子,再没人会喜欢这种东西。”
“是的。”叶缺慢慢闭上了眼睛,似是自言自语,“有此一物,我们或可要求陛下下令搜查未央宫。”
“是未央宫的东西。”
楚青澜的目光,慢慢移到丝带末端,毫不意外的,在上面发现了一个用金线绣成的“央”字。
只见它色彩艳丽,质地轻盈,楚青澜用指尖轻轻的搓了两下,立时便知,这丝带价值不菲,绝非一般歌舞坊能用得起的。
与其说是绳索,其实更像是一条柔韧的丝带。
“咦?”
叶缺从怀里摸出个纸袋,扔到台面上,示意楚青澜自己去看,“你仔细看看这条绳索,有没有觉得很眼熟。”
“叶缺,案子查到现在,你有什么具体的想法没有?”楚青澜静默片刻,淡淡的说道。
眼下虽因大秦律法而畏首畏尾,可总比就此偃旗息鼓,再也不能碰刑案,要好得多。
“旁的我没找到,只寻到了凶手抛尸时,用来捆绑尸体的绳索。”叶缺并不在意自己会受到怎样的处罚,但人活一生,能寻到一件真心想做的事情,非常不容易。
楚青澜不满的说道,“你看看这都是什么事,杀人的无所顾忌,反倒是查案断案的畏手畏脚。什么事都要按着章程来,稍微走错一步,轻则贬官,重则入狱,长此以往,谁还敢管这档子出力不讨好的事情。”
“是梅长歌要弄的,我能有什么办法。再说了,我早就想改改大秦这灭绝人性的验尸制度了,这次正好是个契机。等此案了了,我得想个办法,至少不能再像现在这般严苛了。”
“可你把尸体弄成现在这个样子,我要怎么向卢大人交待。你是知道的,卢骞这个人,活得也忒小心了些,那是一丁点的责任,都不肯承担的。”叶缺喋喋不休的抱怨道。
叶缺俯身看了一会尸体,用银针刮了一点粘在死者头皮上的东西下来,看了好一会儿,方道,“这是烛泪,我认为你的推测是正确的。”
“对了,乱葬岗那边,有没有什么新的线索?”楚青澜移了烛台过来,在死者伤口处比划了一下,信心满满的说道,“我这倒是有些发现,你过来看看。”
“可别等梅长歌自个发现了,将人撵出来,那就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这件事,梅长歌处理的挺好,用不着我上赶着帮忙。更何况,我在一旁看着,出不了什么大乱子。”楚青澜上下打量了叶缺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一看就是蒙越那小子通风报信的,你回头找个由头,把他撤回来。”
“你不回来的挺早的么,怎么也不帮帮她?”叶缺上气不接下气的问道。
叶缺来得倒快,梅长歌前脚出门,他后脚就回来了,满头的汗珠,气息乱得一塌糊涂,进门第一句话,问得便是梅长歌的情况。
“行了,你放心的去吧,这儿交给我,不会有任何问题的。”楚青澜哭笑不得的说道。
“等叶缺回来了,你陪他一起验尸。”梅长歌临出门前,仍旧不放心对楚青澜叮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