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黄霏有些犹豫,我知道她担心这样做会违反医院的规定,不过我直接表明:“我也是这个医院的大夫,况且师姐你还不相信我吗?”
师姐不再犹豫,就道:“那好,有时间我们一起吃个饭,不过说好我请客!”
回到305病房内,老马见到我有些意外,却不见了老马媳妇,就为他更换了药水,低声询问:“老马,你是不是去过邙岭野狐沟?”
老马听后表情登时呆滞了,然后迅速否定:“我是伊川县人,虽然跑长途,但从没有去过洛阳北边。”
我也随口道:“我外公家就是那里的,你胳臂上的这个寿字让我想到了已经过世的外公,在他棺材的挡板上就有这个寿字。”
老马忙附和:“这个寿字很对称,也很好看,我非常喜欢,就纹在了自己手臂上,人都希望自己能够长命百岁。”
老马媳妇从病房外回来,见到我,也有些惊讶,我忙拿着换下的空液体瓶子介绍:“我是来换药的,这就好了,再见啊!”
夫妇俩尴尬的应了,目送我离去。
回到护士站,我问黄霏:“师姐你怎么会当护士呢?”
师姐随口回答:“不想当医生了呗!你有没有电话,留一个!”
我便将急诊科的内线电话留下,就告辞离去。
晚上回到住处时,躺在床上,便开始胡思乱想,一想到师姐,就有些苦涩。好同学董锋在我刚开始暗恋师姐时,就提醒过我,暗恋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姐弟恋也是不为人们所接受的。他曾经怂恿我参加校办晚会,还让我在晚会节目上趁机向师姐表白。我只表演了口技,没敢表白。
他就说我的情商很低,相当于弱智,这点我不得不承认,大学五年,就只有暗恋。
想到了师姐,就联想到老马,“他一定到过邙岭野狐沟,不然他怎么知道那里在洛阳北边呢?”
头枕着棉衣,我很快就入睡了。因为条件艰苦,我买不起枕头,也不愿带着枕头坐客车,这样看起来有些土,所以我习惯枕着棉衣入睡。
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梦到了师姐,她换上了朴素的白色长裙,长发飘飘,邀请我去市内半岛餐厅吃饭,那地方饭菜贵的要死,我犹豫了,她却豪爽的道:“我请客,你不准给我抢,否则咱们俩谁也不认识谁?”
我只好应了,也硬着头皮,自己穿着普通的蓝衬衣,黑裤子,还有廉价的凉鞋,就乘着电梯进入了十五层的空中餐厅,不过一个白胖子起身朝我打招唿。我有些纳闷,这人是谁啊,我不认识他啊?
师姐却向我介绍:“这位就是我男朋友,在市委上班的萧如松。”
我听后登时感到犹如五雷轰顶,忙挤出了尴尬的笑容回应:“我叫袁成华,黄霏的学弟,也是同事。”
这个白胖子也不算太胖,不过胖乎乎的手指头上带着好几个大戒指,对我皮笑肉不笑的道:“学弟,今天我请客,你放开吃!”
我却不敢点菜,师姐接过菜单,随意点了几个,我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早知道师姐还约了男朋友,我绝对不会来。
菜很快就上来,揭开明晃晃的铁罩子,吓了我一大跳,居然是清蒸猪头。
就在我疑惑不解时,师姐和她朋友对着我大笑,似乎在笑我就是个猪头。
当我从梦中惊醒,感到有些口渴,便到穿上衣服,到房间外的水龙头上,饮了一些自来水。
城市里的夜空看不到星星和月亮,已经被万点不眠的灯火所取代。
我也想成为有钱人,但在洛阳市某单位当干部的大爷提醒过我:“做医生,就不要想着发财,医生到名利双收时,至少在40岁以后,除非你是青年才俊。”
很显然,我不是他说的青年才俊,否则我就应该去读研究生,再读博士,前提是家里还能供得起我学习和生活的话。
进入矿山救助医院已经快两个月了,但还没有发过工资,签合同时,已经注明,我的工资只有1700元左右,已经不算低了,够我三个月的生活费了。
不过这可是在洛阳这个二线城市,1700元也许只是某些人的一顿晚饭钱,也可能是老马住院一天的费用。
第五章 固墓
在逆境中的年轻人,要么爱做白日发财梦,要么脚踏实地的努力工作。
我也爱做白日发财梦,不过为了填饱肚子,也得脚踏实地的努力工作,对黄霏师姐就不要再痴心妄想了,所以我也婉言拒绝了她的邀请。
一个月后,我拿到了人生第一笔工资,虽然只有1700元,但可以买更多的参考书了,也不用向父母伸手要钱。
师姐又打来电话来,执意邀请我一起吃饭,还说就她跟我俩人,要我付款,去老城烩面馆。
我都有些心动了,师姐又加上了一句:“老马出院了,不过以后只能坐轮椅过后半辈子了。”
居然让小唐猜对了!
我还是拒绝了师姐的邀请,因为天气逐渐变冷了,我需要为自己添置过冬的衣服了。
家里又打来电话,说外婆快要不行了,让我回去一趟。
正好我有两天的休息时间,在回家前,又去旧书摊上“淘宝”,老头见到我,便询问:“上次那部书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我大眼扫过他这些旧书,回答:“书里的内容很不错,可惜不实用,找不到这些药材的实物,就算找到了,也不敢用,谁知道会不会有副作用呢?”
老头听后有些不高兴,狡辩道:“那是因为你呆在医院里,如果你离开医院,远离人群时,就会用得上了。”
我在他的书摊上发现了一本手绘版的《针灸急救大全》,里面记录的是人体所有的经络穴道,以及各自的作用,很实用,一问价格也不贵,便掏10块买了下来。
外婆已经回到大舅家住了,我特意去了北邙区会盟镇的大舅家一趟,找到了外公留给我的这把破刀,现在已经锈的看不出是把刀来。
大舅看到我来,便嚷道:“择日不如撞日,正好你来了,我们今天就去为你外公的新坟固墓,明天就迁坟。”
我听后暗自叫苦不已,大舅说的“固墓”意思是为新挖掘的坟墓加固。
外公的新坟选在了邙岭东南方靠近柿子树沟的山坡上,大舅带着我,还有同村的几个帮手,驾着机动三轮车拉我们前去。
同去的有一个比我大几岁的小伙子,生得人高马大,皮肤黝黑,但一对大眼睛格外有神,大舅便介绍:“他就是振民,你们俩小时候一起放过牛的。”
我立刻记起来了,振民哥比我大六岁,他爹爹就是在为大舅建新房时出了事故身亡的。
振民哥一家并没有因此而仇恨我外婆一家,这更使我外婆感到不安,也尽量多出钱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