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

不知道这一切的老婆子不断发出声响,操控蛇发攻击唐尧,可让她惊讶的一幕却发生了,所有试图缠绕住唐尧的蛇发都被唐尧提前躲开,他好像能预知所有头发的动向,并且做出最合理的规避动作,而且无论从哪个方向攻击唐尧,唐尧都能知晓,仿若视野变成了三百六十度。
老婆子心中暗惊,一时间竟然有些手足无措,但她毕竟是经验老到的幻师,在惊慌了片刻之后立即冷静下来,既然蛇发的轮番攻击都会被唐尧躲避,那她便操控所有蛇发将唐尧完全包围起来,在毫无死角的情况下攻击唐尧。
“嘶嘶……”声传来,所有蛇发立即行动,一束束黑色的蛇发将唐尧包围在了中间,这一次没有给唐尧留下任何躲避的空间,下一秒所有蛇发同时发动攻击,一下子缠绕住了唐尧的身体,老婆子杀心已起,这一回不单单是用蛇发控制住了唐尧,而是要亲手结果了唐尧的性命。
作为“鬼盗”的幻师,她身上可背着不少罪孽,虽然这里是火车站杀人会很麻烦,但和任务失败后功劳被别人抢去相比,这点麻烦不算什么。
唐尧被蛇发快速拖拽,直直地拉到了老婆子面前的地上,老婆子操控另一束蛇发将掉在地上的牛角工艺品捡了起来,然后握在了手中,向前一步一脚踩在了唐尧的胸口。
“刚刚不是很能躲吗,现在怎么不逃了?”老婆子厉声说道。
在此时唐尧的眼中,老婆子连说话都非常缓慢,她的声音一字一顿地传入唐尧的耳朵里,他真的躲不开吗,在魑瞳被激活的情况下,他有很多种方法能躲开蛇发,但他没有这么做是因为这是老军给他布置的任务。
在他告诉老军自己要参加这次的项目后,老军如同布置作业一般给他安排了任务,其中一项便是让他在实战中完成对魑瞳的进一步运用。
在过去,唐尧每次开启魑瞳后都是利用魑瞳带来的奇异状态进行投掷类的攻击,简单点来说,就是开启魑瞳后唐尧所看见的世界非常缓慢,他利用这一点来丢个飞刀或者石块之类的东西,加上当时身体状况的异样,他丢出去的飞刀或者石块准星非常高,而且力量惊人,能一举完成反杀。
可这其实是对魑瞳的一种非常低级的运用,魑瞳真正的厉害之处在于破幻,当然唐尧利用飞刀或者石头攻击对方幻师,打断对方的幻术也算是一种破幻的方法,但这并非古卷上对魑瞳的正确使用方法,就好像泡面明明应该是吃热乎的,结果你却将泡面当干脆面生嚼了下去,虽然也能起到填饱肚子的效果,可却并不是泡面本来的吃法。
他利用魑瞳带来的一系列异常状态可以破幻,但却本末倒置没能学会魑瞳真正的用法,而这个用法老军已经告诉了唐尧,但唐尧还没机会尝试。
魑瞳真正的用法是近距离,以眼对眼,在足够靠近的情况下,只要唐尧的魑瞳能对准对方的瞳孔,看穿对方的眼睛,便可以利用魑瞳直接影响到对方的大脑,在之后的一段时间内,对方将无法施展幻术,同时已经施展的幻术也会迅速消失。
具体的原理唐尧没弄明白,大体上是类似催眠的效果,但没有电视剧里的催眠演的那么邪乎,因为开启魑瞳之后唐尧的眼睛会产生奇异的效果,对方看见后会受到轻微的类似催眠的影响,虽然不至于变成电视剧里那种被催眠后睡着的状况,但也能影响对方的大脑,使其暂时失去施展幻术的能力。
可毕竟这么做的难度极大,第一,对方幻师如果知道你有魑瞳并且对魑瞳有一定了了解的话,那不可能让你靠近,会想尽一切办法拉远和你的距离,第二,如果对方不知道唐尧拥有魑瞳或者不知道对魑瞳并不了解,想要近距离看着对方的眼睛也并不可能,而且并不是靠近了看到了对方的眼睛就能利用魑瞳封印对方的幻术,必须瞳孔对上瞳孔,在合适的距离,合适的位置完美对视才能触发魑瞳的真正作用。
条件非常苛刻,但效果同样拔群,试想一下,唐尧眼前的这个老婆子能使用幻术的时候非常难对付,普通人就算多来几个小伙子也未必能制服的了她,但如果她的幻术被封印暂时无法施展,那她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太婆,对付起来还不容易吗?
部分幻师的弱点就是太过依赖自己的异能以及幻术,一旦被魑瞳封印,就彻底失去了战斗力,而老军布置给唐尧的任务就是在这一次的护送任务中,如果和山水台的幻师交手,要想办法施展一次魑瞳的真正作用。
也因此,唐尧才会在魑瞳被激活开启的情况下乖乖束手就擒,而不知道唐尧拥有魑瞳的老婆子果然得意忘形,想亲手干掉唐尧,一只脚踩在唐尧的胸口,另一只手抓着牛角,弯下腰看着唐尧的眼睛准备将牛角刺入唐尧的喉咙中,可就在这一刻,魑瞳和老婆子的眼睛完美对视,老婆子只感觉脑袋微微一晕,眼中所看见的画面稍稍扭曲,接着便又变回正常。
可这时候她却看见缠绕在唐尧身上的蛇发全都消失不见,心中惊慌的老婆子立即后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后,发现了更让她吃惊的事,她的蛇发完全消失不见,幻术莫名其妙被破解了。
“你做了什么?”老婆子吃惊地问。
唐尧从地上站起来,一只手伸进裤子口袋里摸出了一枚弹珠,笑了笑说:“老军果然没骗我,这才是魑瞳真正的用法。”
第五十五章,那些苟活着的人 感谢书迷 带头PzoNg打赏玉佩
老婆子的幻术被魑瞳完全封印,她甚至还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即便经验老到可也从没发生过这样的事。
唐尧捏着玻璃弹珠的手缓缓举了起来,对准了老婆子,开口道:“你应该做好心理准备,等你醒来时将会面对死骨堂的逼问,现在……晚安。”
话音刚落,唐尧已经将手中的玻璃弹珠掷了出去,玻璃弹珠在空中化作一道明亮的光线,对面的老婆子根本就没有机会躲闪便被弹珠打中了面门,伴随一连串鼻血的喷溅,老婆子的身体向后倒了下去,最后重重地摔倒在地,只一发,唐尧便将其打晕了过去。
玻璃弹珠这个构想是老军提出来的,他建议唐尧在身上常备一些大小合适,并且不会造成太严重伤害的小东西,作为攻击的手段,一来唐尧还没有做好使用刀具之类的杀伤性武器和人搏命的准备,二来唐尧现在还不适应魑瞳,一上来就用利器对他的成长未必有好处。
在老军的这个提议下,唐尧想到了自己儿时玩过的玻璃弹珠,对于贫穷的孩子而言,童年时代是没有游戏机,电脑之类的好东西的,他有的只是那些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玻璃弹珠而已。
唐尧打晕老婆子的同时,楼下的散媓也结束了战斗,终于玩腻的散媓轻描淡写便将已经耗尽体力的老头给撂倒在地,这老头此时看起来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不仅变回了原貌,而且累的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散媓朝楼上看了过来说道:“你那边已经完事儿了吗?”
唐尧捡起掉在地上的玻璃弹珠,查看了一下昏迷的老婆子的状况后回答道:“搞定了。”
说完他从老婆子的包里翻出了麻绳,这麻绳原本应该是用来绑架林缘用的,没想到现在用在了他们两个老家伙自己身上,然后他拿出手机给郭老板打了电话,那边扑了个空正在找线索,没想到接到了唐尧的这通电话,立刻启程往火车站赶过来。
搞定一切之后,唐尧走到了林缘身边,小男孩儿也没打算逃跑,只是坐在台阶上默默低着头不说话,唐尧走过去也不客气,一把便将这小子从地上拽了起来,凶狠地喝道:“你丫的,刚刚差点弄死我。”
林缘看着唐尧,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面对唐尧的愤怒他用无所谓的语气问道:“所以呢,你现在是要打我一顿出气吗?”
唐尧的确想狠狠揍他一顿,这个小子一路上给他找了太多麻烦,但唐尧终究没有出手,一把将林缘重新推到了地上说道:“我不太理解你们这种富家少爷怎么想的,吃穿不愁,有花不完的钱,还想怎么样,为什么要弄的满脸苦大仇深,你小子才八岁,不是应该和同龄人那样欢快地看动画片,玩玩平板电脑,愉快地度过童年生活的吗?”
这话倒是不假,林缘除了外貌和普通孩子差不多之外,其他方面尤其是心理年龄明显大了许多。
他拍掉了身上的灰尘后开口说:“你不明白我的事太多了,别假装关心我,我不需要。”
“我也懒得管你,要不是因为你爸爸是我们死骨堂的客户,我才不管你这种小屁孩儿呢。”唐尧也来了脾气,不愿意和这个满脸冷漠的小屁孩儿再多啰嗦,他们是幻师可不是心理医生,只要完成工作就行。
这时候散媓走了过来,看了看生气的唐尧以及满脸不在乎的林缘后问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拥有这么奇怪的体质的?”
林缘明显一顿,片刻后说道:“从我记事起就知道了。”
“是谁告诉你的?”散媓又问道。
“我父亲,他说我的母亲就是因为我的这种特殊体质而死,还有小时候喂过我的奶妈,我其实不该被生下来,家里的亲戚还有许多表面上巴结我父亲的人都在暗地里说我不该生下来,说我是被诅咒的孩子,是我父亲当初硬要我母亲生下的我,是他间接害死了我的母亲,也是他让我背负了别人异样的眼光。”这些话从一个八岁的孩子口中说出来,让人感觉不可思议,但至少他说出了自己的一部分心声。
“所以你憎恨你的父亲,希望他的公司能垮台,你甚至自愿跟着企图绑架你的人走,因为他们能让你父亲付一大笔赎金是吗?”散媓问道。
林缘点了点头说:“我一开始是这么想的,可后来那个老头对我说,如果我愿意的话可以跟着他们加入他们的组织,组织里会有人将我培养成厉害的幻师,我与生俱来的诅咒会成为让我变强的力量,所有人都会尊敬我甚至崇拜我。”
“所以你才帮着他们来对付我?你这小屁孩儿是不是疯了?”唐尧忍不住厉声喝道。
没想到林缘也跟着爆发出来,冲着唐尧咆哮道:“我就是个疯小孩,你知道家里那些亲戚怎么说我的吗,他们说我害死了我妈妈,说我是家族之耻,还说如果我妈妈没死也会被我害死,我也希望能和其他的小孩儿一样开开心心,可我从出生开始就和他们不一样,父亲甚至不让我去学校而是请了家教回来给我上课,可结果呢,那名家教也因为我身上邪气的影响而出了事,我告诉你,就算我不刺破手掌不流血,邪气还是会每天若有似无地往外冒,在我身边的人都会受影响而倒大霉,这就是我,我从生下来开始就注定是一个人孤零零的,我没有妈妈,我父亲躲着我,身边的人都在背地里骂我,我就不该活着。”
压抑在心里的话顷刻间爆发出来,他不是真的漠不关心,而是他必须装出漠不关心的样子,虽然年仅八岁可他必须承受外人所不理解的压力,没有人倾诉,没有同龄的朋友,所有人都害怕并且诅咒他,就连唯一的家教也因为他而受到灾难。
这样的人生将一个原本应该健康快乐成长的孩子变成了现在的模样,而此时听完这番话的唐尧却在心里产生了一丝共鸣。
虽然一个是穷小子,一个是富二代,但他们的童年却有着太多相似之处。
从小一个人孤零零的,被身边的人看不起甚至咒骂,没有同龄的朋友,父亲是个烂赌鬼为了躲债不敢回家,小时候的唐尧经常看到追债之人冲到家门口乱砸乱骂,家里什么都没有,甚至连个电视机也没有,他还记得自己童年时候唯一的快乐时光,是一位卖旧书的老大爷送给他的一套连环画,他看了很多遍甚至对立面的情节倒背如流。
没人试图靠近他,他也渐渐变成了从不依赖别人的状态。
唐尧脸上的怒意逐渐消退,他看着面前脸色通红大口喘气的林缘开口说:“至少你还能吃饱饭,我和你这么大的时候曾经饿的偷包子吃被逮住后让人揪着耳朵骂了一条街,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最可笑的是我舍不得马上吃偷来的包子,带回家后放在了桌子上,想等到晚上最饿的时候再吃,结果等我睡醒的时候,那个包子已经被我爸爸吃掉了,我一年之中只见过他两次面,而他这一次回来便把房子给卖了,然后拿着那笔钱跑路了。”
《六合奇闻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