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晋风云(10)

毕万受封后的第十一年,晋献公去世,诸位公子为了争夺王位,彼此之间互相攻伐,晋国内部便发生大乱。毕万的子孙则在封地内安居乐业,繁衍增多,因为先人受封在魏地,便改姓魏。
    建国前的魏氏
    魏武子是毕万的儿子,他侍奉晋国公子重耳,对主子忠心耿耿。后来,他跟随公子重耳流亡,是他身边五大贤者之一。重耳即位为晋文公后,便让魏武子以魏氏后代的身份沿袭先人的封爵,列为大夫,宗族的治所安排在魏邑。到了他的儿子魏悼子的时候,宗族的治所迁徙到了霍邑。
    魏绛是魏悼子的儿子,他侍奉晋悼公。晋悼公三年,晋国与诸侯会盟。悼公的弟弟杨干扰乱了队伍行列。魏绛为了维护军纪,处死了杨干的仆人以示惩罚。悼公听说后,心里非常生气,愤怒地指着他的鼻子说:“寡人这次会合诸侯是为了显示荣耀,你现在却侮辱我的弟弟!这让我有什么脸面再去面对诸侯!”他心里是越想越生气,后来想打算干脆杀掉魏绛。这时有人赶紧劝谏悼公,开导他说:“大王,魏绛这样做也是为了维护晋军军纪,他能够不畏强权,秉公执法,是个难得的人才啊!”悼公听了诸位大臣的建议才如梦方醒,不仅没有处罚他,并且因为这件事认识到魏绛的贤能与正直,继续对他加以重用。后来,悼公任用魏绛主持政事,派他去联络戎狄。在他的活动下,戎狄从此亲附魏国。一次,悼公对魏绛说:“一爱一卿啊!自从我任用你以来,八年之中,晋国九次会合诸侯,戎狄亲附。这全是你的功劳啊!”于是,悼公赏赐给他乐器以示尊崇,魏绛不敢接受这样的大礼,一个劲儿推让。悼公则执意让他受封,这样魏绛经过了三次推让之后,然后才恭敬接受。不久,魏绛把宗族的治所迁徙到了安邑,他去世以后,谥号为昭子。
    到了魏绛的孙子魏献子在位时,魏氏已经名声显赫,成为了晋国六卿之一,他们的势力强盛,而晋国公室卑微。又到了魏献子的孙子魏桓子在位的时候,魏氏与韩氏、赵氏联合攻灭了智氏,瓜分了他的封地,韩、赵、魏被称为三晋。魏桓子的孙子是魏文侯,这是一位贤明、出色的君主。他在位时期,魏氏在与秦国的战争中接连获胜,还攻灭了中山国,拓展了土地,正式被周王册封为诸侯,加入到了争霸行列之中。
    魏文侯选相
    魏文侯是一位贤明的君主,博学多才,勤政一爱一民。他为了寻求治国方法,曾经向子夏专门学习经书。他还以客人之礼对待出身低微的贤者段干木,每次经过他的乡里时,文侯都要凭轼(将双手放在车前的横木上,略低下头,这是一种礼节),以表示对段干木的敬意。有一次,秦国打算进攻魏国。有人向秦国国君进谏说:“大王,魏君以厚礼对待贤人,国人称颂他的仁德,上下和睦同心,您现在不可以对魏国有所图谋。”秦君也就只好打消了进攻魏国的念头。从此,魏文侯获得了诸侯们的赞誉。
    后来,魏文侯对他的臣子李克说:“先生曾经赐教我说‘家中贫困就要迎娶贤妻,国内混乱就想得到良相’。现在,我选择相国,不是魏成子就是翟璜。你觉得这两个人怎么样呢?”李克不想得罪人,沉思了一会儿才回答说:“臣听说,卑贱的人不谋议尊贵之人的事情,关系疏远的人不谋议亲近之人的事情。我的职务在宫廷之外,不敢承担这一使命。”文侯不同意,执意让他品评,于是,李克无奈,就对魏文侯说:“其实这个问题很简单,您不清楚那是您不注意考察的缘故。要考察一个人的贤愚,平日里要看看他亲近哪些人,富裕时结交哪些人,显贵时推荐哪些人,穷困时不做哪些事情,贫贱时不要哪些东西。这五点就足够决定相国的人选了,何必等待我说呢?”文侯听了之后恍然大悟,高兴地对他说:“先生请回吧,我已经定下了相国的人选。”
    后来,李克到翟璜的家里拜访他,翟璜就趁机问他说:“我听说,不久前君王召见了先生。询问相国人选一事。结果怎么样呢?”李克拍了拍他的肩膀,回答说:“老兄,你不要抱什么幻想了,魏武子将会被任命为相国。”翟璜听了之后十分气愤,对他高声说到:“凭什么啊!你说我哪里不如魏成子?西河守将吴起,是我推荐的。君王在境内最担忧邺地,我推荐西门豹治理该地。君王谋划讨伐中山,缺少大将,我又推荐了乐羊。等到中山被攻占以后,国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来镇守它,我便推荐了先生您。太子没有合适的老师,我又推荐了屈侯付。我为国家做了这么多事情,到底还有什么地方比不上魏成子?”李克等他讲完以后,从容地回答说:“您把我推荐给国君,难道是为了结一党一营私、谋求做大官吗?国君让我品评你们二人,我回答说:‘要考察一个人的贤愚,平日里要看他亲近哪些人,富裕时结交哪些人,显贵时推荐哪些人,穷困时不做哪些事情,贫贱时不要哪些东西。这五点就足够决定相国的人选了,何必等待我说呢?’由此,我知道魏成子会被任命为相国。您难以与他相比。魏成子将自己千钟俸禄中的十分之九用在他人身上,只有十分之一用在家里,因此,从东方召来了卜子夏、田子方、段干木。这三人都被国君尊为老师。而您所推荐的五个人则被国君任用为臣子。可见,您怎么能与魏成子相比呢?”翟璜听后,逡巡不前,羞愧难当,向李克行了大礼,对他说:“唉!我是个鄙陋之人,愿意终身做您的学生。”

《史记新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