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血手白刃
“是本剑属下之人快马飞报得悉。”
“此事既已飞报庄主,难道阁下对杜云龙杀人之事就只字不提么?庄主身为武林第一剑之尊望能维护公理公义,凡事应以天下武林为重才好,断断不可强词夺理,歪曲是非,卫龙桥之事明明罪在湖北六剑,庄主却硬行一口咬定要彭帮主找出人证物证,甚至还要逞强取人性命,试想,假如湘北六剑不杀那九位香主,彭帮主怎会夜闯剑王庄?孰是孰非,具理至明,深盼田前辈能悬崖勒马,三思而行,勿令武林同道不齿!”
说来义正词严,慷慨悲壮已极,紫龙帮主闻言频频点头称善,敬慕之心油然而生。
向文雄本是至情至性之人,此时这父亲这般疾言厉色,实因激于义愤,情非得已,并非存心如此,说完之后,忽觉心中一酸,滚下两颗豆大的泪珠来。
剑王庄主向宏道几时听过这种话,不禁勃然怒,愤不可当,但是向文雄言之成理,空有一肚子的不快,却是欲辩无言,只气得干瞪眼,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恼羞成怒之下,忽将三指剑一抖,挽起一团剑花,满腔怒火化作一股凶杀之气,挺剑分心疾刺,快如星泻电掣。
向文雄一见大惊,翻手握住“无敌令”,本欲反迎而上。但是转念一想,又不愿使父亲过分伤心,身形连闪,恍如幽灵似的飘身退下。
虽然,向文雄来此之初,曾暗中下定决心要和向宏道大打一场,粉碎他“武林第一”的美梦,但当父子面对面而立的时候,一种潜在孝思忽又缓缓升起,无论如何也不忍出手,而且向宏道羞永已泼,愤火难收,却根本未留意,见他撤身而退,以为有机可乘,三指剑猛然一送,三指剑猛然一送,寒芒暴闪,去势如飞,一恍眼又追至面前,用的是“惊魂剑”中绝招“天罗地网。”
剑王庄主杀心已起,决心要在一击之下毁掉向文雄,动作既快又狠,在这个时候,向文雄想拔出“无敌令”迎战已然不及,情势险恶万分。
紫龙帮主彭一飞见状,忽然暴喝一声,连人带拐一齐硬上撞来。
怎奈二人功力悬殊,彭一飞拼命一搏,非但没有讨得便宜,反被他震得歪歪斜斜的退了三大步。
不过,彭一飞这全力施为,岂可等闲视之,向宏道也不由身形踉跄地退了一步,三指剑走空,向文雄横移五尺,又险脱出重围。
这一来,不禁激起向文雄的万丈怒气,忽的骈指一指向宏道,咬牙说道:“向宏道,你……。”
唉!不管怎么说,向宏道毕竟是他的亲生父亲,恶毒的话实在不忍出口,说到这里,硬将满腹怒气咽下肚去,倏然住口不言。
武沐第一剑向宏道一听少年直呼其名,更如火上加油,脸上陡得一沉,声色俱厉的说道:“嘿嘿,就凭这一句话,你今天是死定了!”
话音甫落,招未出手,楼门外倏又涌进一大群人,当先一人正是急色老道。
急色老道匆匆一瞥彭一飞及向文雄,面有惊容,正色说道:“禀庄主,疯叟紫玉人鬼箫赵笑天已被追回!”
“在哪里?”
“剑王四杰在赴白沙滩的归途中,恰巧和紫龙帮总坛八个护送疯叟赵笑天的香主相遇,故而失手将赵老儿擒了回来,现在已在外下马,大概过一会儿即可覆命!”
“紫龙帮总坛的八个香主如何处理?”
“开膛破腹,就地正法!”
“好,好!你们站在一边歇一下!”
急色老道和身后的群豪闻言如释重负,悄无声至的入内侍立于向宏道身后。
向文雄闻言大惊,扬目向紫面金刚彭一飞投去询问的一瞥。
紫龙帮主彭一飞气得脸色铁青,见状沉重的点了点头。
原来彭一飞在途中和屠龙手潘明相遇,得知疯叟被囚及向文雄前来剑王庄意欲救其出险,不为死难香主复仇之事。
入庄之后,正巧赶上两个黑衣大汉推出疯叟赵笑天,盛怒之下,便出手杀了两人,救走赵笑天。
待得将其携出庄外时,这才发现赵笑天的残穴已被向宏道点住,手法奇特,无法解救,无奈之下这才命手下在八个香主护送赵笑天离开剑王庄。
原打算把疯叟护送至总坛之后再从长计议,万不料事情急转直下,救不了赵笑天倒也罢了,还白白的送了八个香主的性命。
新仇旧恨,齐涌心头,彭一飞双目喷火,暗将毕生性命交攸之学全部蕴集在右臂之上,准备随时出手发难。
向文雄此刻整个身心全被仇恨所淹没,早将父子之情抛到九霄云外,左掌环胸作势,右手紧握“无敌令”,一场恶战堪堪迫在眉睫。
场中人影一阵游走,武林第一剑向宏道,急色老道,铁钵凶僧,和总管林永年等四人已将二人遥遥包围起来。
紫龙帮主紫面金刚彭一飞久走江湖,经验老道,略一思忖已知众寡悬殊,久战不利,要想救疯叟赵笑天,必须在剑王庄外下手,如等“剑王四杰”返回此地,事情定然愈发难办,当下向向文雄使了一个眼色,道,“前辈,闯!”
蟠龙拐漫天一抡,当先疾冲出去。
向文雄冰雪聪明,知他用意所在,立刻飞身跟近,寸步不离。
鼎鼎大名的紫龙帮主紫面金刚彭一飞竟称蒙面少年为“前辈”,这在武林第一剑向宏道四人听来简直是荒唐透顶,皆不由愣了一愣,莫名其妙。
此时一见二人意欲硬闯,立即掌剑相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跃而出,阻住彭一飞去路。
双方怒目相视,杀气腾腾,正欲做生死之搏,楼门外石阶上忽又蹬!蹬!蹬的并肩走上四个穿着讲究,一律披黑灰色英雄的中年汉子。
左起第一个身穿白劲装的是“白衣书生何文光”。
第二个身材修长伟岸英武的是“五毒书生莫正伦。
第三个浓眉竖眼腰插铁扇的是“铁扇书生诸葛玉。
第四个魁梧昂扬手握金笛的是“金笛书生欧阳欣”。
这四个合称“剑王四杰”,又称剑王四书生,每人都身怀绝技,功力深厚无比,与“剑王双雄”齐名,望重大江南北。
向文雄对武林大势所知极为有限。
状倒不怎样,紫面金刚彭一飞却暗暗叫了一声:“苦也。”
情知今日如想全身而退,恐已难比登天。
此刻,“剑王四书生”已然并肩立在楼门外。
金笛书生欧阳欣腋下挟一人,正是残穴被点,功力全失的疯叟紫玉人鬼箫赵笑天,左腕断手之处,鲜血仍自滴淌不停,脸色苍白如纸,已是奄奄一息,状至狼狈。
向文雄,彭一飞见状之下,俱不由气得目皆皆裂默运全身功力,准备出手。
武林第一剑向宏道老谋深算,处处存三分防人之心,忽然一瞥急色老道,铁钵凶僧,和总管林永年,道:“给我把他们看起来,这两个人如果冲出楼门之外,本剑就唯你们是问!”
“是!”
三人如得军令,六只眼睛瞪得滚圆,虎视眈眈地监视着二人。
金笛书生欧阳欣把疯叟赵笑天放在地上,四书生的英雄氅带起一阵噗噗之声,大踏步走了近来,一字儿排立在武林第一剑的面前,躬身为礼,异口同声的说道:“禀庄主,痴叟赵笑天现在楼外,请命定夺!”
“欧阳欣,你立刻出去把他砍了!”
“得令!”
令字出口金笛书生欧阳欣从附近兵器架上拨下了把单刀,亲身封背而出。
向文雄,彭一飞都是仁心侠骨之人,见状岂能袖手坐视,当下大吼一声,紫面金刚彭一尺全力对付,“剑王双雄”等人,向文雄却忽的纵身而出,单掌一挥,冲着金地书生欧阳欣身推出一股如山劲气。
此刻他情急出手,又是全力发招,金笛书生欧阳欣身形立被震得一歪。
向文雄身落地后,声色俱厉地喝道:“今天谁敢动赵前辈一根寒毛,小爷就要谁的命。”
“呛”的一声,“无敌令。”早已到了手中,挺令疾近,挥指欲发,好似离柙猛虎一般。
不妙,当向文雄作势就欲冲出去的时候“剑王四杰”其余三人却早已扑身向前,从三个不同的方向攻来三招。
向文雄见状,一懔,心想“妈的,死了认命,自己但有一口气,在就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嚣张跋扈,横行无忌!”
心中这样想,豪情陡生,挥动“无敌令”疾抢三匝,连攻六指,不顾一切地向外冲去。
一人拼命万夫莫敌。向文雄快攻九招后,已然冲至楼门口。忽闻“哎哟”一声,金笛书生欧阳欣的背脊上已被“无敌令”划下了道鲜红的血口。
砰!紫龙帮主彭一飞,和铁钵凶僧等三人恶战十余保。终于支持不住,疾退三丈多远,撞在墙壁上。
向文雄看得一呆,还没有想到该怎么办,蓦觉头顶一寒,武林第一剑向宏道已腾空而起,向向文雄头罩下。
这一惊非同小可,生死关头,忙将“无敌令”高举过顶,全力强封。父子二人一个击,一个强封,瞬息之间,“无敌令”和三指剑交撞在一起。
向宏道身为武林第一之尊,居然奈何不了对方,无敌令和三指剑趁着在一起,彼此都很近退不得,发出一边串的铮铮之声。
父子二人都一心要把对方伤在手下,时间一久,很可能会两败俱伤。
就在这个时候,金笛书生欧阳欣已带伤冲至楼门外,杨刀直向痴叟赵笑天的颈项折下。
向文雄看得干着急,自己的性命尚且难保,此刻纵有千万个救人心,也是无能为力。
紫龙帮主一飞内外伤又极沉重,更是爱莫能助,说时迟,那时快,忽然楼门外黑影一闪,映起一道森森剑气,只听克察一声,金笛书生欧阳欣的头颅已经滚落在地上。
然而在这同一时间之内,痴叟紫玉人鬼箫赵笑天的脑袋也搬了家。
黑影动作虽快,但仍然迟了一步,虽将欧阳欣毙在当场,赵笑天仍旧不免于一刀之危。
“唉!”
一声悲愤,凉的吧息声起处,只见一条黑影一闪即逝,在场之人不由全都呆在当地。
突闻“铮”的一声,向文雄父子二人剑令一错,同时撤招冲至门外。
“双雄四杰”以及总管林永年等人,也都争先一跃而出,地上倒着两具断头尸,来人早已走得无影无踪,只有那声叹息还在准备空中散不停,久久不去。
“此人是谁?难道是他……”?向文雄想到这里,扭头望梁上。
梁粗三围,两边不见人,他根本无法看到蒙面客是否还在大梁上面。
武林第一剑向宏道忽然一挥三指剑,沉声道:“追!本剑就不信他能跑得出去!”
盛怒之下,居然不顾一节,率众蜂拥追出。刹那间,群豪奔走一空,楼内仅仅剩下向文雄,彭一飞二人。
向文雄心想,这倒好,我正可利用这个机会救出疯叟杜光宇。
一念甫起,忽又见彭一飞跌跌撞撞的向这边走来,忙迎上去,说道:“你的伤势怎样?不碍事?”
紫龙帮主紫面金刚彭一飞离言首先深施一礼,道:“我驳斥钵凶僧打中一钵,又挨了急色老道一记玄阴掌力,内外伤都不轻,不过,这点伤势我彭一飞还撑得住,是前辈此时究竟有何打算?”
向文雄仰颈望了梁上一眼,一点反应也没有,他真不明白蒙面客为什么一直不出声?闻言沉吟了一下,道:
“依我看来,向宏道短时间之内绝不致返回,你不妨选运气调息一下,等功力稍复之后,咱们就去救出疯叟杜光宇,然后你和杜大侠离开剑王庄,我和武林第一剑尚有一事待了。”
彭一飞已从屠龙手潘明的口中得知有关向文雄的一切,这时正色道:“请恕老夫冒昧真言,敢问前辈可是在下师祖的传人?”
“不错,家师正是血手阴魔霍仲!”
噗通!此话一出,彭一飞立刻矮了半截,双膝跪地,恭谨至极的说道:“师叔在上,弟子彭一飞见师叔如此交待,纵有一肚子的话要说,也能再启齿,当即唯唯领首,卓立原地,闭目行起功来。”
不大功夫,侧门忽然咿呀了声,被人打开。
向文雄一惊,深恐惊动彭上飞,害他走火入魔,方待追上去一看究竟,武林第一剑向宏道已率众返回来。
这下子大大出乎田中文雄意料之外,不禁浑身一震.急忙冲至门口阻往群豪进路,怕的是彭一飞横遭不测。
这当儿,侧门外刚刚探进半只脚,又消失不见。
剑王庄主向宏道一时大意率众而去,四下搜录无着,忽又想起楼内还有两个如仇大敌,万一中了来人调虎离之计,合力把疯叟杜光宇救出剑王庄,自己这那块武林第一剑的招牌就算砸定了,心念及此,随即转身急返。
来至楼内一眼看见二人依然未去,不又由大感意外,阴恻恻的笑道:“嘿嘿,难得二位还没有逃,失敬!失敬!”
向文雄他冷言冷语,不由得生气的说道:“笑话,我为什么要逃,在下既敢来到剑王庄,就不把生死之事放在心上!”急色老道听得刺耳,厣声喝道:“娃儿胎毛未退,乳臭未干,口气倒是不少,道爷今天可要教训教训你!”
长剑一振分心就否则,向文雄冷然一哼,一招“宝鸭穿莲”就把来剑破解,道:“小爷和你们庄主说话,那有你括嘴动手的余地?这么大一把年纪了,怎么连一点规矩也不懂?”
急色老道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去?当下引吭宣了一声:“无量佛”,身剑合一虎扑而上。
“退下,本剑有事查究!”
急色老道闻言气得直咬牙,但是庄主令下,怎敢不听?只好忍恨撤剑,退至一旁。
武林第一剑向宏道双目寒芒暴闪,在向文雄的脸上一扫而过,狞厉无比的说道:“娃儿,当真会和汀北六剑约战白沙滩么?”
“不错难道向庄主觉得……”
向宏道一听此言,脸色陡变,杀机倏炽,三指剑物意抖了一直,“小子树魔妖姬毒阎婆你怎样称呼?”
“在下和她素昧平生,根本风马牛不相关!”
“胡说,小子明明是毒阎婆的衣钵传人,还敢巧言诡辩!”
“庄主此话怎讲,有何为证?”
“据本剑属下四书生归报,湘北六剑已全部黄尸白沙滩,娃儿,既和他们相约较技,怎会单单逃出你一人?”
“很简单,在下和湘北六剑之约在二更,树魔妖姬毒阎婆则和他们约定三更时见面。”
武林第一剑向宏道睑色阴沉,一指向文雄身后的一捆断剑厉声道:“那么你背后背的是什么”?
“剑!”
“几支?”
“那里来的?”
“湘北六剑的!”
场中各人听他这么一说,皆不由霍然色变,面露惊容,群豪之是立时掀起一阵骚动,数十道眸光齐齐投注在他身上。
忽闻一阵金铁相撞之声,向文雄已将六支断剑解下手,一同弃在地。
武林第一剑向宏道见状,肺都气炸了,指着六支断剑,咬牙切齿的恨声说道:“湘北六剑已经亡白沙滩这六支剑就是最好的证据小子,有什么事后快快交代,本剑今天要破例杀一个后辈末学!”
说着,三指剑挽起一团剑花,缓缓的向前副进三尺,遥指着向文雄的心口。
向文雄的却蛮不在乎的畅声一步,道:“庄主请勿含血喷人,这六支剑是湘北六之物,在下却仅杀了其中两个。
其余四人则是死于毒阎婆之手,不信可以问问曾经过现场的四书生,看看六具尸体的死状是否一样?”
剑王庄主扭头一瞥白衣书生何文光,道:“你说。”
白衣书生何文光正容答道:“回庄主,追魂剑胡毅民断头,夺魂剑杜云龙破腹膛而亡,其余四人则死在‘龙指下’”!
武林第一剑由宏道听毕愤然怒哼一声,道:“小子,你杀的是那两个?”
“胡毅民,杜云龙!”
“他们两个和你何仇?”
“无冤无仇!”
“那你为何下这等毒手?”
“胡毅民杀了魏宏涛,故而让他断头!杜云龙帮九个香主,一律破腹开膛,只是其人之道,还治了其人,小爷这样做,已觉便宜他太多了!”
“那你和紫帮以及疯叟杜光宇,是什么关系?那么你凭什么横插一脚?”
“为了公理!公义!
“哼!好响亮的招牌!”
“怎么?剑王庄不讲究这一套么?”
话落招出,长剑一挺,分心疾剌,快如电闪雷奔。
向文雄万万也想不到,十年不见,你父的牌非但并未稍改,却倒变本加厉,不由痛心已极,见他挺剑攻来,用的又是杀手绝招,当下把心一横,暗道:“好,你来吧,为了武林的公理,公义,向文雄今天要大义减亲!”
无敌令和三指剑向宏道的中盘要害。
“游龙戏凤”本是“惊魂剑”中的一招绝着,三指神剑向宏道怎会看不出来,见状大大地吃了一惊,霍地闪身暴退三步,喝道:“小子,你这一招‘游龙戏凤’是从那里学来的?快说如有一句谎言休怨本剑要以最残酷的手段对付你!”
“惊魂剑”法本来是三指神剑向宏道亲自给他的这一问顿令他感慨良深,暗暗长叹一声恨声道:“不知道!”
“什么?”
“如果觉得非把在下杀死在剑王庄才心安理得,那么就请下手……”
语未毕,铁钵凶僧忽的挺身而出,昂声说道:“本座请命?”
“准!大师但请出手无妨!”
“阿弥陀佛”诵佛之声甫落,铁钵凶,僧已经高高举起,瞄准向文雄的“天灵”要穴准备在一击之下就在他砸成肉饼。
向文雄曾眼见他以手中铁钵先后击伤痴叟赵笑天和紫面金刚彭一飞,自己能否接得下来,实在不敢过分乐观,见状暗将所有的真力的纳聚丹田之内,劲行双臂,力贯无敌令上,严阵以待。
急色老道闷着一肚子气,正自不乐,很想给向文雄一点颜色看看偏偏,又被铁凶钵僧抢了先着,心中大是不愿,此刻一瞥仍在闭目行功紫面金钢彭一飞,忽然面泛杀机,挺剑大步走去。
向文雄一见大惊,无敌令划下一道森森寒芒,只一闪身抢在前头,厉色说道:“牛鼻子,你要干什么?”
“好说,道爷要送他上西天!”
“哼,只怕你说得出办不到!”
“笑话,道爷一向言出必行,玉皇大帝也阻挡不了!”
“小爷就偏不信邪,不信你就试试!”
“也好,道爷先把你杀死在这里,再杀彭一飞也一样!”
“只怕横尸当场的是你的牛鼻子!”
“哼,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道爷要在三十只招内取尔首级!”
“用不到,三十招太多,小爷只需十招就可以送你去见阎王!”
“嘿嘿,好狂的小子,阁下如能在道爷手下走过十招,那我这颗人头就双手奉送给你!”
“太多太多!十招之后你如果还能疯言疯语小爷就口杀在剑王庄!”
“这话当真?”
“笑话,小爷几时说了不算过!”
“嘿嘿,你可不要后悔!”
向文雄眸光从彭一飞脸上扫地,落在向宏道身上,道:“向庄主,在下和令属睹约,不知阁下以为如何?”
武林第一剑向宏道想了想道:“本剑认可!”
“在下想以彭一飞的人头再下一注,庄主可肯?”
“小子要睹什么?”
“如果在下在十招之内打败急色老道,牛鼻固然必死无疑,另外,向庄主必须将疯叟杜大侠的残穴解开,放他离开剑王庄,否则,在下和彭一飞的这责任要命说是你向庄主的了。”
向宏道嘿嘿冷笑一声,哂道:“彭一飞如囊中之物,一个将死之人值不了那么多,同时,娃儿大限已至,何以多此一举!”
向文雄知他心存轻视,瞧自己不起,略一沉吟后朗读说道:“也罢,等在下先把牛鼻子是住后,再和前辈另作计较。”
身形一转,和急色老道对面而一场生死之立,搏眼看就要展开。
紫龙帮主彭一飞递才正当欲醒际,将向文雄等人的一番话听得清清楚楚,迷时双目睁,走至向文雄身后,噤声说道:“师叔,这个老道士乃是武当掌门人的师弟,功力深厚无比,您的艺业虽精,也不可在能十招之内制住,生死之成败之间非同小可,万勿当作儿戏……”
“好啦好啦,我知道绝不会让你失望!”
紫面金钢彭一飞见师叔这样说,那里还敢多多言,默默地立在向文雄身后,暗暗为他捏了一把汗。
急色老道久等不耐,双眉向上一杨,领了一上剑诀,冷然道:“怎么样小子?准备好了没有?”
“你爷已候多时,牛鼻子出招吧!”
“道爷何等身份,和你这个雏儿动手已觉有损清益,再若先出手,岂不是要贻笑天下!”
“既如此说小爷就不客气了,看招!”
无敌令一抖一振,寒芒暴闪三尺,缓缓的返了出去。
这一招看似平淡,实则内中却蕴含着无穷的变化,意动招出,变是一招寓于攻的上乘绝技。
行家一伸手,就知道没有,单凭这一招急色老道已知遇上劲敌,轻敌之心顿敛,急将长剑一振,快捷无伦的在无敌令上一点飘身斜退三尺,然后,剑化“天外来鸿”向向文雄的左侧肩下斩下。
急色老道动作虽快,仍然吃了苦头。向文雄身形疾转,举令硬架,震得他虎口发麻,铮!的一声脆响,长剑已被无敌令撞损。
二人话已说绝,谁也不敢稍存丝毫大意之心,俱都施展出平生所学,每一招一式都是罕见的绝技神功,都存心在一击之下把对方戏在当场。
数十道眸光都集中在二人身上,一不稍瞬,如窒如死。
死亡的气息压得大家透不过气来,场中静情情地,一片沉寂。
起先,武林第一剑向宏道还是一个悠然自得的样子,而此刻却开始逐渐凝生起来,手中的三指神剑握得太紧,居然惨出汗来。
说实话,向宏道有充分的信心,以急色老道的功力修为,应是十拿九稳的可以胜蒙面少年。
可是,这是他自己的看法,与事实还有一段相当的距离,万一失手落败,急色老道的生死固然算不了什么,自己却丢不起这个人,剑王庄的第一流高手竟连一个无名少年的十招接不下来,自己还有何颜面再见天下英雄?
他紧张,紫龙帮主彭一飞比他更紧张,虽说向文雄是一代怪杰德手阴魔杀人王的传人,但是他的年龄毕竟太小了,纵然在技巧招式上精绝玄奥,神鬼莫测,内力修为却绝难和急色老道相提并论,虽道:“唉!年轻人血气方刚,多增任性。”
“你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咱们亡命剑王庄倒算不了什么,只是,紫龙帮必将会在极短的时间之内毁在向宏道手中,尤其是师祖他老人家强仇遍天下,一身是恨,委实死难瞑目。”
心中焦急,双目似电,随着二人飘急不定的身形转来转去,脸色更一会儿忧,一会儿喜,阴晴不定,瞬息万变。
五招已过,向文雄和急色老道的身形便卷入一片刀光剑气之中,但见人影倏东乍西,忽上忽下,寒芒闪闪,暗力呼啸,根本分不清谁是谁,也不知谁胜谁败。
热战方酣,越打越险,这时,向文雄觉得对方身手诡异,内力精纯,取胜不易,已巧妙地将“龙爪指”功施展出来。
急色老道久战不胜,气得双眼发直,以将赖以成名的一套歹毒无比的掌法——“玄阴掌”连环施出。
这一来情势更险,危机步步,大家都不觉紧张得透不过气来。
突闻一声脆响过处,急色老道的长剑已被敌令削去一截,横飞丈五,落在向宏道脚前。
武林第一剑心头猛震,一抹凶煞之气立时挂上肩梢。
这一支断剑,顺他眼中看来,刹那之产,好象变成了数十支之多,而且长了翅膀一齐向大家的心窝刺来。
大家的心情俱都猛然一沉,个个拔剑运掌,跃跃欲出。
只有紫龙帮主彭一飞一人具面露喜色,心情微宽。
可是,曾几何时,紫面金刚彭一内才喜得一半,向文雄乍然闷哼一声,被急色老道击中一掌,身形剧烈地震颤一下,张口射了一条血背。
同时,急色老道的左胁下,也被向文雄戳中一指。
情势急转直下,空气大紧,危机愈来愈浓。
剑王庄见状俱皆暗暗松了一口气。
眨眼间,双方已经全力硬拼了九招。
急色老道和向文雄恶战九招,彼此的伤势俱都彼为沉重,尤其向文雄吃了一招“玄阴掌”已经伤及内腑,右胸侧的皮肉早已变成了紫黑色。
话虽是这么说,二人生死倏关,谁也顾不得重创之身,不约而同的拼命扑了上去。
猛然间,忽闻剑气掌影之中传来一声扣簧开合之声,只见一股紫色寒芒电掣而出,好似龙飞凤舞,在急色老道的头顶盘旋不散。
向文雄见处境艰危,只不顾一切地将武林第一凶器,也是武林第一至宝把“紫龙尺”取在手中!
“紫龙尺”乃是上古神器,削铁如泥,锋利无比,招法诡异绝伦,变化多端,也许是由于“紫龙尺”杀人太多,一招攻出,隐约中似有鬼哭神嚎之声。
同时,紫气弥漫,尺影如山,令人防不胜防,躲不胜躲,纵然是盖世无双的高手,也绝难逃出“紫龙尺”的雷霆一击!
说时迟,那时快,紫气霍地暴闪二尺,随即敛去,厉吼震天,血箭四射,急色老道的一条右臂已被“紫龙尺”齐肩卸下,人也痛得跌跌撞撞的退了下去。
向文雄一招得手,迅即收起“紫龙尺”,身形一旋,已将急色老道的左手扣住。
急色老道全身剧烈的颤抖一阵,这才立稳身形。
向文雄此刻伤势沉重,力尽精疲,摇摆了好几下,方始勉强稳住。
群豪但见紫气闪烁,急色老道便断臂被刺,大家做梦也想不到急色老道竟会落败蒙羞,更不知人家用的什么功夫,不由皆愣在那儿。
武林第一剑向宏道曾和他交过手,深知凭急色老道数十年的深厚修为定可在晨招以上取胜,最低限度也必不至于落败,哪知事情却大大出乎之外,急色老道竟然果真败在十招之内,使他的声誉蒙污,威名扫地,不禁杀机陡生!
当然,论功力,讲经验,向文雄即使能够胜,也必须要付出相当的代价,可是,谁也想不到,在最紧要的关头向文雄竟使出武林第一至宝,也是武林第一凶器的“紫龙尺”!
三指神剑向宏道更想不到,眼前这个身怀绝技的蒙面少年,却正是被自己赶出家门的亲生儿子。
急色老道一败,情势大变,场中掀起轩然大波,铁钵凶僧,白衣书生何文光,五毒书生莫正伦,铁扇书生诸葛玉,总管林永年,以及数十群豪齐声大评,声震云天,恶狠狠的上去,把向文雄包围起来。
紫龙帮主紫面金刚彭一飞见状大惊,心中直冒寒气,和向文雄并肩立在一起,小声说道:“师叔,向宏道恼羞成怒,杀机已动,其锐不可当,能退则退,能忍则忍,万望勿逞一时之勇……。”
言犹未尽,武林第一剑田宏忽然声若洪钟似的厉色说道:“都给我上,今天本剑拼着剑王庄从此毁宗派之险,也要把这两个人毁在这里!”
话落人起,三指剑撒下一道白光,群豪头顶掠过,直向向文雄当头罩下。
剑王庄主一呼百应,群豪闻言正中下怀,掌剑齐出,汹涌呼啸,从四面八方压迫过来。
三指剑幻化出一团森森剑气,以泰山压顶之势扑击而下。
向文雄不禁看得一呆,急切里左手猛然一带,把急色老道推至身磁前,恨声说道:“向宏道,你身为武林第一剑,说话究竟算不算数?”
说话中,无敌令绕体疾划一匝,陡地又高举过顶,全力护住门口。
武林第一剑向宏道闻言一怔,沉气落地,嘿嘿阴笑道:“本剑一向言出如山,几时失信于你?”
“既然如此,这个牛鼻子你准备如何处理?”
“自然是如约行事?”
此话一出,剑王庄诸人全都听得一呆,愣然而方。
急色老道断臂之后流血太多,此刻已进入半晕迷状态,如醉如痴地,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半晌,铁钵凶僧忽然说道:“庄主,贫僧斗胆直言。”
话还没有说完,剑王庄主向宏道脸色一沉,道:“大师住口,本剑不能为了一个急色老道,贻笑武林,失信天下……。”
“可是,……道兄忠心耿耿,功在剑王庄,庄主这样做未免使人太……。”
“怎么样?大师即有有高就,那么请便!”
“贫僧不敢!”
“急色老道阵前失风,已为本剑丢人不少,如若再纵容守宽恕,向某将来用什么去闯天下?”
向文雄闻言心头猛震,爽声说道:“难得向庄主这样遵守信诺!”
“本剑一言九鼎,老道即然落败,他这条命已在娃儿掌握之中,你一手吧!”
向文雄想了想,道:“在下不惯杀人,还是庄主看着办吧!”
说完,左手用力一推,急色老道便跌跌撞撞的向前冲去。这在武林第一剑向宏道眼中看来,简直是莫大的侮辱,不禁勃然大怒,手起剑落,一缕血线冲天而起,可怜急色老道连一声惨吼也没留下,便被三指剑刺了个前透后背,当场倒地身亡。
双雄四杰,总管林永年,乃至在场群豪见他如此,皆不由霍然变色,有“伴君如伴虎”之感,心寒意冷,暗暗长叹不已。
紫龙帮主彭一飞,尤其是向文雄,心中却大感欣慰,对向宏道的观感改善了不少。
彭一飞蹙眉一想,望了向文雄一眼,对向宏道说道:“阁下言行一致,不失英雄本色,能发扬光大,则善莫大焉,彭某告辞啦!”
辨认待和向文雄携手离去,剑王庄主向宏道忽然嘿嘿冷笑两声,道:“慢着!”
向文雄一怔,道:“庄主还有什么事吗?”
“本剑刚才已经说过,你们这两条命必须给我留下!”
“为什么?”
“夜闯剑王庄,同时,本剑要为急色道复仇!”
双雄四杰等人闻言一喜,剑王庄主险将失去的人心,就在这一句话中便收了回来,群豪精神一振,一个个杀气腾腾的蓄势欲发。
向文雄却听得一呆,得:“庄主望勿执迷不悟,在下和彭帮主所以夜入剑王庄,皆因阁下行为乖张,生擒疯叟杜大侠而起,急色老道之死,更是咎由自取,丝毫也怨不得在下,阁下如有三分仁义之心,就直适可而止,否则,认真打将起来!鹿死谁手尚在未定之天……。”
“呵呵,狂妄的雏儿,本剑就不信你是铁打的金刚!”
“这样说来,如不分出个胜负死生,前辈绝不善罢甘休了?”
“废话!”
三指剑猛一挺,正欲出手,向文雄疾退半步,沉声说道:“且慢,庄主且听在下一言如何?”
“你说吧!”
“让彭帮主离此地,在下愿承担一切!”
“哼,好大的口气,只怕你担当不起!”
“天塌下来在下也担当得起!”
“不行!”
“不行也得行!”
向文雄愤火冲心,猛然一转身,对彭一飞说道:“你真诚吧!”
彭一飞一怔,道:“你的意思是……?”
“叫你走你就走,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
“可是,你身陷险地,这……?”
“不要紧,在下既敢单枪匹马而来,就不会把你们放在心上。纵然武林第一人在此,也奈何不了我,你赶快离此返回总坛,料理一切,我如果不死,定会准时到达,处理一切!”
“是!”
余音尚未落地,蟠龙拐挽走一片啸风,直向楼门之外冲去。
向文雄紧随左右,令指交挥,为他断后。
武林第一剑向宏道万万想不到眼前这个蒙面少年凭般样狂妄托大,目无余子,不禁怒火攻心,大喝一声,三指剑凌空一挥,群豪争先而上,他自己也以雷霆万钧之势扑了过去。双方既成死敌,各不相让,向文雄久战力疲,彭一飞功力初复,慢说是铁钵凶僧,总管林永年,白书衣生何文光,五毒书生莫正伦,铁扇书生欧阳欣等人联手齐上,单说一个武林第一剑向宏道二人能否抵挡得住,也大成问题。
倾刻紫面金刚彭一飞已被白衣,五毒,铁扇三书生,围得透不过气来,节节后退,究于招架,一个不小心,被金钢凶僧从身后扫中一钵,左肩间立时皮开肉裂,白骨隐隐可见。武林第一剑杀心已动,全力猛攻之下,向文雄手中的“无敌令”已被三指剑缠住,根本无法施展,连攻数招“龙爪指”,也奈何不了对方,危如燃眉,情势险恶万分。
武林第一剑向宏道突然朗声说道:“这两人死罪已定,万杀不赦,本庄诸人大可放手去干,最好将其粉身碎骨!”
这话正中群豪心意,攻势陡然加快,生死俄顷,间不容发。
向文雄见此情景暗暗把心一横,惊知若然再不用杀手绝招,非但休想全身而退,说不定更会连自己二人的性命都断送在这里,当下一指卡簧,紫华现处,已将“紫龙尺”握在手中。
当下引吭长啸一声,只见夜空中闪起一道紫色寒芒,飞腾盘旋,绕体不散。
同时,左掌快捷无伦的连攻两掌,“龙腾虎跃”,“凤鸣九天”,强劲的暗力四下排激,势如山崩海啸。
“龙腾虎跃”,“凤鸣九天”,这是记载在“紫龙尺”上的两招掠势绝学,一年多以前,血阴魔手被数百群豪围攻于雁荡山,最后就是凭这两招绝技和一支“紫龙尺”,才得以突出重围。
“龙凤掌”独步天下,“紫龙尺”神鬼莫测,向文雄万般无奈之下,一并施出,立时扇势大增,所向披靡,但闻听一声声的惨吼此彼落,不绝如缕,瞬息之间已有七八人倒身亡。
总管林永年的长剑,被“紫龙尺”削断。
铁钵凶僧的铁钵,也少了地快,脱手落在地上。
白衣、五毒、铁扇三书生那么深厚的功力,竟接不下一招“龙风学”,身形踉跄后退不迭,脸色一片苍白。
武林第一剑向宏道看得不由呆住了,简直搞不清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还是向文雄手下留情,否则,在场之人到少要有一半以上死在“紫龙尺”,及“龙凤掌”下。
一干人连对方用的是什么功夫都未看清,已然伤亡累累,不由皆呆呆地楞在当场。
这一楞不打紫,正好给予彭一飞一个脱身的大好机会,向文雄忙道:“快走!”紫面金刚双臂振外,人已到了门口。向文雄如影随形,接踵跟进,身后撒下一道刚猛无伦的学风,“紫龙尺”紫气如虹,寒芒闪烁,群豪寸步难讲。
向文雄目送紫面金刚门而出之后心中大定,立将“紫龙尺”神不知鬼不觉思收了起来。
从他出手“紫龙尺”出手对敌。直到收入“无敌令”内,由于动作厅快诡异,神鬼莫测,在场那么多人,竟无一人看出端傀。
武林每一剑向宏道睹状如梦初醒气得狠狠一跺脚,率众急追上来。
向文雄见状厉喝道:“站住,那个再敢妄进一步,我就要他的命!”
剑王庄独霸武林,如让二人从容逸去岂不成名胜地,一语未毕,早有两人当先扑倒面前。
“给我躺下!”
屈指如钩,连攻两招,两股如已指风过处,二人咽之喉处应手多了两个血孔,哼都未哼,便跌倒于地。
总管林永年乍然遭雷殛般大叫一声,道:“庄主,这好象是‘龙爪指’……”
“知道厉害就乖乖地给我站着别动!”
“哼,区区龙爪指本剑还不放在心上!”
说着,一领剑诀,跨步进身,挽起一团剑花,挺剑疾刺过来。
众人立时群起相应,从不同的方向电扑而到。
彭一飞本来已经奔到门外,睹状放心不下,忽又转身返回。
向文雄勃然大怒道:“彭一飞,滚!立刻给我滚开!再不滚我就要你的命!”
紫面金刚听师叔此一说,那里再敢多言,暗暗一叹,转身如飞而去。
武林第一剑向宏道早已存心不让二人逃出手去,出手递招之余,见状大声令人追杀。
铁钵凶僧,白衣书生何文光,以及七八个友好亲信,一听庄主如此吩咐恭诺一声,全力发招硬往外冲。
向文雄三见众人蜂涌冲至,当下怒喝一声,右手“无敌令”封住门口,左掌伸缩间,连攻六掌七指。
盛怒之下,出手施重,白衣书生何文光左胸侧中了一指,血流如注,雪白的衣裳立时殷红一片,人也摇摇摆摆的退于一旁。
铁钵凶僧则被点中右腕,刚刚拾起来的铁钵重又落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
其余备人更惨,死的死,伤的伤,全部倒卧在地,没有一个能够冲近门旁!
这一阵耽搁,紫龙帮主彭一飞早已远去,仅仅剩下一个小黑点。
彭一飞走之,可是,向文雄全力阻挡铁钵凶僧等人的结果,却给了剑王庄主一个可乘之机,拚力猛攻三剑,普将向文雄的一道护身寒芒劈散趁挺刃疾进,直取向文雄心窝要害。
向文雄见状一凛,慌忙急退五尺。
原想再力退众人之后便即反守为攻,万一料武林第一剑向宏道非浪得虚名之辈,功深力猛,身手奇快,一霎眼间三指剑业已返至面前。
向文雄见状暗暗一咬牙,本欲以“紫龙尺”硬行封架,继而一想,“紫龙尽”乃是锋利无比的上古神刃,三指剑虽可吹毛断须,却万难和紫龙尺相提并论,尺,剑一撞之下,其结果不言可知。
武林中人珍惜随身兵器,而且往往远逾自己的生命,向宏道自不例外,向文雄虽然不齿父亲的所作所为,来此之初更想使父亲英名扫地,粉碎他“武林第一”的美梦,可是,事到临头时,一线孺慕之情却使他迟迟不忍下手。
对敌交手,纤毫必争,这一犹豫,先机尽失,忽觉心口一凉不禁毛骨悚然,慌忙拧身疾转半匝。
不幸,向文雄应变虽快,依然被三指剑在心口附近划下一道血口。
如泉的鲜血泊泊而下,痛昨他浑身打颤,冷汗直冒,一抹杀机陡然升起。
当下猛提一口丹田真气,单掌倏竖即送,一式“友腾虎跃”呼啸击出。
殊料动作略慢,大错已成,掌势刚刚返出一半,已被向宏道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揉身欺入,扣住向文雄的左手腕脉。
众人一见向文雄落败被擒,大为振奋,总管林永年,铁钵凶憎,白衣五毒,铁扇三书生,顿时蜂涌地向楼门外冲去,意欲追杀紫龙帮主彭一飞。剑王庄主向宏道蓦的大喝一声,道:“回来!”
诸人闻肓一呆,莫名所以,急忙转身退回,“彭一飞可能早已远去,追也无用,姑切让他去吧.等本剑把这个小子宰了之后,自会率亲上紫龙帮总坛,把紫龙帮所有的徒众一概杀绝,叫他们从此毁宗灭派,万劫不复!”
总管林永年,铁钵凶僧等人闻言恭诺一声,默默地侍立左右。
数十双怨毒的眼睛,狠狠地死盯在向文雄身上,大有恨不得一口吞下肚去之概。
事情到了这步田地,向文雄却反而镇静逾恒,一心倒要看看父亲要把自己怎么样?
武林第一剑虎目一睁,瞪了向文雄一眼,道:“小子,你此刻已是两世为人了,递才本剑若想杀你简直易如反掌,不过,不杀你并非有意施恩,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本剑要追究一件事,如肯据实相告。保证有你享受不尽的富贵荣华,否则,哼哼,痴叟紫玉人鬼箫赵笑天师徒就是一个最好的榜样!”
至此略一沉吟,又道:“如果本剑没有走眼,你早先所用的两记掌式必是‘龙凤掌’法,据本剑所知,普天之下,只有血手阴魔杀人王霍仲一人练就此功,娃儿可是老魔头的传人?”
向文雄冷哼一声,道:“向庄主好广的见识!”
“本剑问你是不是老魔头的传人,少跟我打哈哈!”
“无可奉告!”
“什么?无可奉告?你再说一遍试试!”
“无可奉告,无可奉告,无可奉告……”
这佯一来,不禁激起了向宏道的万史杀机,咬牙切齿的说道,“好!小子想死还不容易,本剑就成全你!”
说罢,三指剑斜举过顶,刷的拦颈斩下。
向文雄一个念头还没转过,三指剑已经近在一尺之内。
腕脉被制,无法运气,根本无法躲避或抗拒。
此刻,他心中不怕死,却感到万分痛心,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一时孝心忽发,结果反而做了阶下之囚,甚至眼看就要死在自己的父亲手中。
想至伤心之处,不由滚下两行热泪,闭目等死。
蓦然,“当”地一声脆响起处,总管林永年的挺身而出,举剑硬将三指剑架住。
三指剑可以断金碎玉,相持一刹那的工夫,林永年那支业已被“无敌令”削去一截的残剑,又被三指剑斩断。
变生肘腋,众人相顾愕然,向宏道勃然大怒道,“林永年,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永年得手之后,倏然疾退三步,噗通跪了下来,道:“老奴不敢!”
“那你为何出手阻拦本剑?”
“老奴有下情容禀。”
向宏道一怔,道:“说吧!”
“以老奴看来,此子定是血手阴魔杀人王霍仲的衣钵传人无疑,也就是当年在百丈头出现的那个牧羊童子,庄主此番召集友好信来此的目的之一,就是追寻此人现在他既然自己送上门来,岂非天赐良机,如能自此子身上追查出‘紫龙尺’及‘紫龙经’的下落,则剑王庄必可在极短的时间内独霸天下,所以老奴才斗胆出手冒犯,万望庄主详察!”
“哦!”在场之人一听此言,这才恍然大悟,暗暗赞佩林永年的才知卓见。
向文雄却大吃一惊,目注无敌令,心乱如麻,万一无敌令被武林第一剑夺去,后果将更不堪设想。
剑王庄主向宏道听毕林永年之言,暗道一声:“惭愧!”命他起身后说道:“此计甚善,他日本剑如能独霸天下,林总管应是第一功臣!”
说罢还剑入鞘,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点住向文雄的残穴。
继而探手入怀,一阵摸索。
结果却令他大失所望,搜了半天仍是一无所获,伸手夺过“无敌令”,怎么也看不出任何端倪,不禁愣在哪儿。
向文雄此刻残穴被点,功夫全失,气得咬牙切齿,却是无可奈何。
剑庄主向宏道眸光从楼内横七竖八的死尸上扫过,沉声对林永年说道:“此间诸事急待料理,他先把他办禁起来,派四名高手看好,稍待本剑再来亲自拷问,一定要从他的身上追查出紫龙尺,紫龙经的下落!”
林永年闻言伸手操住向文雄,转身大步离去。
出得八角大楼,绕过几座房舍,直向东南角上的一人僻静地方走去。
密林深处,现出三间东倒西歪,破房子,林永年侧身而入。
房子虽然破烂,里面却摆着一个看来极为坚固的铁笼子,林永年上前打开龙门,把向文雄推了进去。
砰的一声,铁笼重又关起,向文雄残穴被点全身虚软无力,即住有一千一万个拼命之心,此刻也是无能为力,只好眼睁睁地任人摆布,一筹莫展。
“小子,老老实实在此想一想,别尽和自己的皮肉过不,等下我家庄主来问话的时候,最好据实相告,休要支吾其词,否则的话,嘿嘿,管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话一说完,便即转身拂袖而去。
林永年走后,房中只剩下向文雄孤零零的一人,伴着他的只有那满腹的仇人一身血恨。
自己此来剑王庄曾一心一意想救出疯叟仕光宇,并且和武林第一剑一较长短,而结果不但救不了杜光字,而且送了赵笑天师徒的性命,连自己也落了个身陷樊笼的悲惨下场。
凭心而论,武林第一剑向宏道的功力确在自己之上,但是自己如果施展出“紫龙尺”和“龙凤掌”法则又另当别论。
可是为了给父子之间留一步退路,他没有那么做,然而所得到的赧酬却是失手被擒,残穴被点,功力尽失,尤其更失去了“无敌令”和藏在无敌令里面的“紫龙尺”。
紫龙尺是师父血手阴魔临终遗赠之物,自己曾经发下重誓,要凭借一支紫龙尺为师父复仇雪恨,也为自己闯名立万扬眉吐气,却不料壮志未酬,一仇未报,竟栽在自己父亲的手里。
继而心中暗忖:“罢了,事到如今,先别有思乱想,稍后倒要看看父亲怎样对付于我,昔日之事他老人家如有三分悔意,我就立刻将身世揭穿,和他老人家携手共创一番侠义事业,如若依然恨我入骨,甚至百般刑求拷打,向文雄但能留得一命,誓必毁掉剑王庄!”
心念间,房门外表袂飘动,鱼贯进来四个举止沉稳的老者,不言而知是前来负责看守的高手。
不大工夫,武林第一剑向宏道率领着一个手托长盘的白衣童子缓缓走了进来。
白衣童子的长盘内放着几佯可口的菜肴饭点,从铁笼隙缝里递了进来,向宏道和声说道:“娃儿,肚子饿了吧?先吃点东西,咱们再慢慢谈!”
向文雄正感饥渴难耐,同时,这里本是自己的家,还客气什么,当下一言不发便大吃大喝起来。
饭罢,白衣童子撤走残羹剩饭,躬身退去。
剑王庄主向宏道望望向文雄,一本正经那说道:“娃儿,咱们长话短说,本剑看你艺业出众,功力深厚,胆诚又超人一筹。特意另眼看待,你如肯将紫龙尺,紫龙经的下落说出,本剑愿意收你为义子,让你做剑王庄的少庄主,怎样?”
向文雄闻言一愣心中暗道:“我本就就是你的亲生儿子,何必还要多此一举?”
见父亲满面慈祥之色,暴戾雪恨之气一扫而空,和早先判若两人,不禁暗暗窃喜,先不正面答话,以试探的语气说道:“庄主难道没有儿子?”
“有,也可以说没有!”
“怎么说?”
“本剑本来的确有一个儿子的,但此子太不成材,早已被老夫赶出家门!”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庄主为什么把令郎赶出家门呢?”
剑王庄主向宏道听他这么一问,面部陡然掠过一抹愤怒,恼恨之色,冷冰冰的说道:“简单的说,乃是为了维护剑王庄田家既得的声誉,此子未能在本剑期限之内完成老夫交代的功课,使本剑一门双魁,父子同料,夺得两个武林第一的理想破灭:故而将其逐出!”
“些微小事,阁下这样做难道不嫌有点过分么?”
三指神剑向宏道闻言更到恼火,一字一咬牙的说道:“龙生龙,凤生凤,虎父无犬子,若非他娘百般哀求,本剑早就将他宰了!”
向文雄多么渴望父亲能够说出几句悔恨的话语,结果呢?没有。连半句都没有。
“那么令郎的母亲现在何处呢?”
“这个老虔婆爱子心切,一心偏袒维护,本剑把犬子赶出家门之后,她也不告而别,去寻找她的宝贝儿子去了,如今十年已过,音讯全无。”
“唔!”向文雄浑身打了一人冷颤,无比沉重的说道:“令郎现在的情形也不知怎样?我想他一定是个有志气的人,也许会创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
向宏道满脸不屑的说道:“哼,没有出息的人永远没有出息,他如能不沦为乞丐就很不错了!”
这话恍如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向文雄最后的一线希望也毁灭了,孝心立灭,恨意倏炽。
恨,充塞全身,他恨所有的一切,尤其是眼前的武林第一剑。
“娃儿,咱们先别尽谈这些,你究竟答不答应拜本剑为义父,做剑主庄的少庄主?”
向文雄不假思索的恨声说道:“不答应!”
剑王庄主闻言一呆,稍一沉吟又道:“做剑王庄的少庄主乃是万分荣宠之事,有人作梦都想不到呢,娃儿休要不识抬举!”
“哼,别尽往自己脸上贴金啦,剑王庄有什么了不起?你就是把‘武林第一剑’五个字拱手送给我,在下也不屑一顾!”
向宏道闻言大怒,眸中封出两道凶光,忽又沉脸说道:“人各有志,本剑绝不勉强,不过……”
“哼哼,在下不是那种趋言附势奴颜婢膝的软骨头,你想勉强也办不到!”
武林第一剑向宏道见他冷言冷语,大为震怒,嘿嘿阴笑道:“娃儿,你的性命已在本剑掌握之中,凡事要多加考虑,休要不试抬举!”
“在下没有什么好考虑的,你高兴怎么办就怎么……。”
语未毕,房门之外匆匆的奔近一人,正是总管林永年。林永年的手中拿着向文雄的“无敌令”,满面狂喜之色,一进门就爽声说道:“庄主,老奴苦思半日,已悟出这小子在击败急色老道,以及护送彭一飞脱逃时那一缕紫色光幂的来源了。”
向文雄听得心中一紧,剑王庄主道:“噢,如此好极,你说说看,可是这支无敌令里面有什么名堂么?”
“庄主高见,老奴万不及一,正是这无敌今内另有文章!”
说着一按傲为小巧隐秘的卡簧,令身斜倾,紫深腾吐,林永年已将“紫龙尺”取了出来,兴冲冲的说道:“庄主,你看这是什么?”
说着,将“无敌令”与“紫龙尺”,双手递给剑王庄主向宏道。
“啊,紫龙尺!紫龙尺!……”
武林第一剑向宏道定力极深之人,一见瑰宝当前,也不禁眉飞舞色,为之雀跃者再,两眼直勾勾的盯大紫龙尺上,赞不绝口。
向文雄却只觉得心中奇寒如冰,一心直往下沉,豆大的泪洙簌簌的滚了下来。
三指神剑向宏道端详良久,忽将“无敌令”往地上一丢,对向文雄说道:“小子,现在紫龙尺已在本剑手中,你只要将大紫龙经的下落说出,本剑定当人宽落。”
向文雄来此之初,希望父亲能回心转意,共叙天从之乐,不意到头来竟然落得如此卞场,心灰意冷之下,此刻,他只有无究无尽的悔恨,闻言冷笑一声,恨声说道,“假如在下说不知道,你又打算怎么办?”
“杀!”
“好,你下手吧!”
“你真不肯说?”
“废话!”
“哼,要死可没有那么容易,在本剑没有到紫龙经以前,你就是想早死也死不了!”
“你今日若不杀我,小爷但能逃一命,他日重逢我可放不过你!”
“嘿嘿,你别做梦了,老实告诉你,适才的饭菜之中,本剑已经给你下了毒药,娃儿最多还有十五天可活,当然,你如肯据实说出紫龙经现在何处,一切还有些商量的余地。
向文雄一闻此言,不由发眦皆裂,“养性亭”上冷面判官陆青毒发身亡的一幕往事重又兜上心头,当下咬牙切齿的说道:“哼哼!你好狠,今天我才算真正认请了你向宏道!”
“这叫做无毒不丈夫,无知雏儿,你懂得什么!”
“你总有一天会后悔不及的!”
“娃儿,少废话,我问你说不说?”
“不说!”
“来人呀!”
守在牢门外的四人听是庆主的呼唤,立刻并肩而入,静侯差遣。武林第一剑向宏道从怀中掏出一条极丝绳.道:“给我把他吊起来,本剑就不信他是铁打铜铸的!”
其中二人闻言一诺,拿着丝绳,打开铁笼,走了进去。
向宏道一扭头,又对另外两人说道:“去取火炉火箸来!”
二人唯唯应诺,领命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