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行追踪术
剩下的三十余名打手,悚然向四面退。
书生站在鬼叫连天散爬在地的人丛中,冷然举棍游目四顾,最后目光落在排列在阶前的一群人身上。
“不打完再说吗?”他用嘲弄性的口吻问。
站在中间的那位爷高大健壮,一表人才,留了八字胡,穿团花罩袍,怒容满面。
“大胆狂徒,你打上门来了!”这人愤怒地说。
“好!你是个不问情由便给人定罪的货色。”书生倒拖着棍向前缓缓接近:“天下各地无法无天的恶霸土豪多得很,多你一个不足为奇,你这种人如不杀光死绝,天下永远是不会太平的。”
“可恶你……”
“你给我竖起耳朵听清了,先不要亮你的大嗓门鬼叫连天。你不是一个肯让别人讲理的人,你的武力就是你小小地方王朝的主宰。现在,唯一的办法是打了再说,谁强谁有理。你不打,我可要动手了。”
“毙了他!”这人指着书生厉吼,快要失去理智,激怒得快疯了。
左右抢出两个门神似的大汉,一个扬起浑铁霸王鞭逼近,一个挥舞着八角流星锤在外围绕走,锤链破风声一阵紧似一阵,一近一远开始游走,要制造机会行猛烈的攻击,一前一后配合得恰到好处。
书生左手抓住长包裹,右手支棍昂然屹立如山,任由对方绕走、试探、引诱,双脚挺立如岳峙渊停,甚至连眼皮也没眨动一下,冷冷地盯视着那位为首的人,似乎不知道有两个人在身边准备攻击。
终于,忍耐不住的一方开始攻击了,流星锤迎面飞到,上盘的胸口正是锤攻的大好目标处。
霸王鞭在他身后,如山力道骤发,千钧力道拦腰便扫,挨上了人会断成两截。
前后夹攻,兵刃几乎同时到达。
这瞬间,书生来一记不可思议的走险身法鱼龙反跃,胸腹几乎帖着锤头上升,成弧形后翻。
下面,霸王鞭也随之落空,斜滑而过。
半空中,齐眉棍跟着身形翻动,啪一声挑中锤头,锤以更快三倍的速度向天空疾飞。
棍随身形翻落,咔一声敲中一鞭落空那人的右肩,骨裂肉向外挤。
书生飞腾落地。
这些变化,似乎在同一刹那完成,快得令人目眩,但见人影乍合。攻招、人影翻腾、棍也翻了一匝,如此而已。
“哎……”使流星锤的人身躯一震一抖,接着倒翻而起,仰面便倒。
阶前排列着共有九人,在惊叫声中,慌乱地左右一分,惶乱地走避。
“当!”流星锤从半天空里飞砸而下,重重地砸在第二级石阶上,火星与碎石飞溅,尺厚的长石出现断裂的痕迹。
使用流星锤的人苦头吃大了,锤飞上半天,套在腕上的护套坚固难断,一绷之下,手臂被拉长拉松,身形再被震起拉动,被锤头拉倒了,右臂算是废定了。
石阶是太湖的花石,坚硬美观。
从前建造皇宫的所谓花石纲,就是设在鼋头绪采石的官府机关,太湖石不但可以做假山,也可以作基石。
流星锤大仅如拳,竟然把尺厚的阶石击断,未免骇人听闻。
那位使霸王鞭的人,已丢掉鞭倒在地上,左手掩住骨碎的右肩,痛苦地叫号、呻吟。
“现在,该我主动出手了。”书生大声说,齐眉棍向前一指:“下令围攻吧!在下来者不拒,多多益善,杀一个,人间便少一分祸害。”
“阁下,不要欺人大甚!”为首的人变色大叫。
“你这狗娘养的贱王八!”书生破口粗野地骂:“你竟敢味着良心说我欺人大甚?
太爷我路经贵地,经过你这丧宅的大门口,甚至还没有到达门口,先是群狗争噬,接着就打手围攻,然后,那个混帐东西用六枚透风镖夺命,最后是近百人一拥而上。天杀的贼胚!说不出合理的理由来,太爷要把你这里变成屠场,斩尽杀光你们这些横行乡里的狗东西,九里村今后即使不比现在好,至少也不会比以前坏。”
“阁下,光棍打九九,不打加一。”这人气软了:“就算我的人……”
“不是你的人又是谁的?”
“在下道歉……”
“道歉就罢了?”
“那你的意思……”
“如果太爷没有两下子,岂不被你们打杀或活埋了?”
“这……在下……在下向尊驾陪不是,有话好说……”
“晤!这还差不多。”书生将棍向远处一丢。
立即有四个人向前迈步,手中的刀剑举起了。
“退!”为首的人惶然急叫。
“你是个经验丰富的聪明人。”书生怪笑道:“那四个蠢材就只配供人使唤,以为太爷丢掉棍,他们就可操刀宰割太爷了。”他举起手中的长包裹:“这里面才是真正的杀人家伙,要命的无常,你算是走了狗运,免去了一场可怖的大屠杀。”
所有的人皆毛骨悚然,开始有人奔出抢救受伤的人。
“在下知错!”那为首的人沮丧的抱拳为礼:“在下谷承光,本宅的主人,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卓天威,霸王卓。这名号对阁下来说,一定会引起一阵不小的汹涛。”卓天威向前接近。
所有的人,皆脸上变了色。
“你……你你……”血掌谷承光大骇。
“你大概已经知道卓某为何能找得到你这里了,昨晚码头平安船具行的确出了一场不小的意外。”
“请……请至客厅……”
“不必了,在下只向阁下请教一件事。如果阁下不打算说,再用血掌送卓夫威去见阎王尚未为晚。”
“谷某认了。”谷承光绝望他说。
“灵狐那群人在何处?”
“我不知道……”
“什么?”
“不错,谷某的确与真真仙姑有交情,但与她有交情并不犯死罪。”
“晤!有理!”
“前天,在下接到信息,要在下留意阁下的过境情形,人、事。时、地都要弄清,消息送到奔牛镇元妙观。之外,我就不知道了。”
“你要我相信吗?”
“卓兄,我没有为真真仙姑送命的必要。”血掌谷承光痛苦地说“不错,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不否认和灵狐曾有床上的一段情,但她并不是牡丹花,我也没兴趣做鬼。以我谷承光来说,一方之豪,家大业大,粮食满仓,金银满窖,我要什么就有什么,我弄上床的千娇百媚美女数不胜数。只要我愿意,买百十个绝色美女来堆屏风轻而易举,江南花花世界,懂得风情、床上功夫炉火纯青。爱、娇、媚、骚门门皆精的绝色美女多得很,玩弄之后既不伤阴骘,也不丧德,何乐而不为,我会为了她而甘愿送掉老命吗?”
“晤!有道理。”
“所以,我只答应来人,将消息打听清楚之后,派人送到奔牛镇元妙观,算是略尽心意了,其他恕难应命。”
“她要求了其他?”
“对,要我召集朋友,把你埋葬掉。”
“你很聪明。”
“当然,有钱有势的人都聪明。所以,我把所有的人都关在家里,严禁外出。老天爷!
到头来你这霸王仍然打上门来,你看你把我的人打得多惨!”
“你还算幸运的,总算不用办丧事。我手下有分寸,你一个人也没死。”
“老天爷……”
“呵呵!得罪得罪,抱歉抱歉!”卓天威怪笑:“你也不必叫天叫屈,算起来你是罪有应得。我霸王卓不是不讲理的人,事先曾经打听过你的为人,你的狗和人攻击我就是最好的事实证明,谷老兄,今后你如果继续横行乡里,再奴役你的乡亲,我敢打包票,你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而且下场必定很像。”
“谢谢你的忠告,卓兄!”谷承光长叹一声:“看了你的神勇,我知道,我算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我会闭门思过。”
“那就好。”卓天威向外走:“在下这就赶往奔牛镇元妙观。”
“走陆路要快得多,卓兄。”谷承光热切地说。
“不,在下的船在府城,乘船也慢不了多少,呵呵!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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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篷船驶离码头,驶向三十里外的奔牛镇。
码头的北端,另一艘乌篷舟子正在解缆,便被一名大汉一把抓住了。
另一名大汉跳上船,逼住了另一名舟子。
“不用开船了,老兄。”大汉狞笑:“霸王卓的船不到奔牛镇。”
“咦!你……你胡说些什么?”舟子讶然问,暗中聚气运功。
“你老兄知道我说些什么。”大汉向岸上一位小书僮打扮的清秀小伙子一指:“他从九里村跟来的,你们分两批人传信,另一批两个人,已经乘船到对岸去了,当然咱们也有人跟去啦!”
“我……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那我就明白的告诉你好了,坐下啦反正你是走不了的,是不是?”
“岸上,另一名大汉把解缆的舟子挟上船来了。
“他们如果不听话,打断他们的狗腿。”小书僮说,挥挥手:“辛苦啦!我得走了。”
“呵呵!放心啦!这几位仁兄插翅难飞,附近的人多着呢!让他们跑也跑不了,好走。”大汉信心十足地说,挥手示意相送。
“那……那是谁?”舟子乖乖坐下惑然问。
“长春谷主傅大侠的女公子。”大汉坐下说:“你们的消息说,傅大侠一家,正随官差乘大船在后面,押解犯人和护送证人赴镇江,无暇分身,霸王卓只有一个人,像被饵所引的鱼,盲目地随饵追踪吞饵,对不对?”
“这……”
“霸王卓对血掌谷承光贯主人的话,只相信一半。”
“你是说……”
“奔牛镇元妙观确是接受信息的地方,但只是几处接消息处所中的一处而已,最重要的漏洞,是你们为何不从陆路赶赴奔牛镇?可知元妙观不但不重要,而且是布饵的好地方。呵呵!主人十分希望霸王卓从陆路飞赴,对不对?”
“鬼话!”
“真的是鬼话?呵呵!过河的那一组人,将信息送到何处?”
“不知道,在下也不知道还有一组人。”舟子仍然不承认任何事。
“你说不说无所谓,反正另一批人会把事情弄清楚的,而在下这里的人嘛,只负责把你们几个人看死看牢,不至于走漏消息,便大功告成了。其实,你们知道的事有限得很,犯不着逼惨你们,喂!”船上有酒有菜吗?咱们………哈哈!别走啦!”
舟子出其不意往船外跳,想跳水逃走,却被大汉抓住一条腿拖倒,凶狠地四劈掌重击,把舟子打昏了。
“我来对付这位仁兄。”另一位大汉也三两下把另一舟子打昏,将人往舱内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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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家自从卓天威出门之后,先后派出了四组人,每组两个,各走各路。
第一组是跟踪卓天威的,因为心中害怕,所以只敢远远地跟踪,跟远了便不可能看到沿途的变化,不可能将目标始终控制在视线内。
因此出了南村,跟踪的人根本就不知道,真正的霸王卓在何处,不知道目标在村子里已经换了人。
第二组和第三组,才是正式的传信人。
在码头,被两大汉制住的第三组,他们奉命跟着卓天威的船走,然后抢先一步将信息传到元妙观。
第二组两个人,上了一艘代步小艇,划到河对面去了。
河的对岸,有一条官道直通金坛县(属镇江府),从苏杭往茅山进香的人,大多是走这一条路。
第四组并未远走,但走的却是西行的小径,也是到奔牛镇的小径。
远出两三里,这两位仁兄便折人向南岔出的小道。
这一带田野已尽,竹木丛生。
急行里余,领先的大汉发出一声鹰鸣,再埋头急走,不时的回头张望,看是否有人跟了来。
径右一丛修竹旁,突然闪出一个青衣人。
“附近没有陌生人。”青衣人说:“有何消息?”
“卓小狗神通广大,竟然找来了。”大汉苦笑:“好惨,咱们轻重伤足有四十人。”
“哦!这小狗怎会找来的?可能吗?”青衣人脸色大变:“没弄错?”
“但愿弄错了,可惜没弄错!”
“怎样了?”
“敝主人不得不吐实。”
“谷大爷招出奔牛镇元妙现的事了?”
“家主人抱歉,万分抱歉。”大汉不住打拱作揖:“那是迫不得已的事,家主人实……
实在………”
“那小狗呢?”
“回府城上船,赶赴奔牛镇,家主人已遵嘱派出三组人,不久可望有消息传回。”
“好吧!怪你们主人不得,贯主人已经尽了力。”青农人淡淡一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换了我,我也会不顾一切保全自己。”
“家主人非常抱歉……”
“好说好说。”青施人脸上毫无焦急的神色,也没有怨恨,反有喜色:“请上复贵主人,贵主人已情至义尽,日后好见面,一切多谢。”
“诸位请……多包涵!”
“好说好说。咱们必须立即赶往奔牛镇,及早绸缪,两位可以回去了。”
“好的,祝诸位顺风,告辞。”
“不送了!”
目送两人去远,青衣人钻入竹丛,进入一处野林,分枝拨草急走,不久便出现在一座茅屋前。
“怎样了?”茅屋前迎门而立的一个佩剑人问。
“小狗居然找到谷家,好可怕!”青衣人苦笑:“难道说,这小狗他真有未卜先知的神通?”
“到底怎样了?”
“他找到谷家,把谷家打惨了,伤了四十个人,谷大爷招了供,但仍然够情义,依计派出人手办事,暗地派人通风报信。”
“小狗呢?”
“刚走不久。”
“哦!……”
“回城乘船赶赴奔牛镇元妙观。”
“且慢!”
“怎么啦?”
“你说地返回府城?”
“是呀!他是乘船来的,回去乘船……”
“你不感到奇怪?”
“郁二爷,有什么好怪的?”
“小狗紧迫追踪,志在必得,势将分秒必争。”郁二爷一面说,一面游目四顾。
“对呀!”
“这里到奔牛镇,脚程放快些,两个时辰足够矣!如果是乘快船,要多久?”郁二爷的手按上了剑鞘,眼中有警戒的神情:“更加上返回府城的九里路,你说,前后该需要多少时辰?”
“哎哟!一个时辰也不够……”
“你们这些笨猪……”郁二爷一面骂人,一面转身一脚踢开柴门向里叫:“赶快准备兵刃,准备走……”
三丈外的一株大树下,踱出刀已插在腰带上,撩起袍袂,背着手,神定气闲的霸王卓天威。
“你们已经很不错了,形容为笨猪实在过份。”卓天威背着手微笑,一面说一面走近他们:“从你们这种周详布置,足以将老江湖耍得团团转,追到奔牛镇元妙观,无疑的一定会找到骚狐狸已逃往镇江的线索,到了镇江,也一定可以找到灵狐已潜赴南京或扬州的踪迹。
呵呵,就这样越迫越远,久旷时日,在万里江山奔波,好苦哦!
郁二爷,你说我该怎么办?”
屋内出来了三男一女,
三位男的皆在四十上下,剽悍魁伟气概不凡,分别握了三种兵刃,剑、天王伞、雷凿雷锤。
女的则满脸横肉,眼神冷厉,粗衣布裙,发髻已现灰色,左手握了径尺的盾镜,右手有一根九合金丝三尺板带,金、银、晶,紫……七色彩芒耀目。
共有六个人,实力空前雄厚。
“哦!听说过你们这些人物。”卓无威沉静地说,不住打量着他们。
“守内争雄,威震天下。”那位握剑的人,用生硬的嗓音叫,叫声怪怪的,最后一个字尾音拉得长长的。
“风雨雷电四大天君,在地为魔在天为神。”女人接着也用怪怪的嗓音念出歪句,似乎舌头太太太厚了……
这是四大天君在碰上对手时,按例念出的歪句,代表了他们四人的声威,也等于是亮他们的名号。
在江湖道上,如果不知道这四大天君,便知这人一定是初出道的井底之蛙,不知死活的楞头三。
“哦!对,四大天君,幸会幸会!”卓天威的眼中有了戒意,可知他已将这几个列为劲敌。
“我快活一剑郁隆,阁下可有耳闻?”郁二爷的情绪稳定下来了,至少目下还能沉得住气。
青衣大汉大概不是什么高人名士,瑟缩在一旁发怔。
“在下也幸会啦,见了你老兄,不见得会快活起来,你的剑很快很利,但砍在脖子上绝不怎么快活。”天威的情绪也放松了:“诸位,在下要见灵狐。”
“哼!”握剑的风天君哼声很刺耳。这位天君的剑,在江湖也以快闻名,名符其实的出剑如风,不相信的人一定倒楣。
“不要哼!在下非见她不可,她总不能不断以千百种化身,在卓某身边鬼鬼祟祟明攻暗袭,不肯与卓某面对面平心静气谈谈,对不对?”
“咱们和你谈也是一样。”快活一剑说:“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谈的,你最好明时势识利害,离开灵狐远一点,不要再谈什么珍宝的事,咱们都是富姑娘的朋友,为朋友两肋插刀,在道义上应该替她分忧,替她解决烦恼和困难。”
“为朋友就可以不问是非黑白吗?”
“一点也不错。这世间是非很多,各人的看法和标准各有不同,比方说,水可以淹死人,但有些人却不以为然,泡上三天两夜也俺不死,甚至想死也沉不下去。你说新鲜的鱼才好吃,但有些人却把烂鱼看成天下美味。”
“好,高论!高论!”卓天威鼓掌喝彩。
“所以……”
“所以,没有什么好说的,没有什么道理可讲。”
“你明白就好。”
“对!我卓天威明白。”
“那么,你愿意远远地离开富姑娘吗?”
“不愿意。”
“那……”
“善财难舍啊!郁二爷,我那些珍宝……”
“不要去想那些珍宝了,小兄弟。”快活一剑用慈悲的感情说:“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把天下千万件奇珍异宝都给你,而你却没有命享受,要回来有什么用呢!是不是?所以该放手时须放手。”
“呵呵!郁二爷,这些话有道理,你该向灵狐去说的,你为什么不尽朋友之义向她去说呢?”
“可恶!说了半天,你小子依然不上道,冥顽不灵,不知死活!”快活一剑冒火了。
“你说的话不算数的,因为你不是灵狐。郁二爷,我非见她不可。”
“你去死吧!”快活一剑拔剑:“四位天君,咱们一起上,碎裂了他!”
“哦?你们要一起上?也好,免得多费手脚,我卓天威决定懒得和你们玩命,直接送你们去见阎王,岂不省事多了。”
“你还说大话?”
“不是大话,是事实!”
“你用什么送我们去见阎王?”
“飞刀,郁二爷。”卓天威的双手从背后移出,自然地下垂在身侧:“要杀掉一个人,最好用最省事、最安全、最省力、最快速的方法和手段去杀。我的飞刀,正合乎这些标准。
来吧!我等着你们呢!”
“该死的东西敢说大话。”雷天君忍无可忍,咒骂着向侧疾闪,雷锤一场,左手的雷凿却突然化虹而出,但光芒一闪,快得令人肉眼难辨。
可是,虚晃的雷锤却收不回来了,一道白虹即没,没人左肋失去形影。
“呃……”雷天君举着雷锤,刹不住闪势,随雷锤继续侧冲,冲出三丈外。
快速绝伦的天雷凿,从卓天威的右侧一惊而过,而卓天威的身影,立即移回原处,也就是雷凿的飞行路线上。
这令人难觉的短距离闪挪,旁观的人难以发觉,却以为雷銮已经透体而过,或者所击中的仅是没有实体的虚影。
“砰!”雷天君摔倒在三四丈外,开始扭动,叫不出声来。
“他没有救了!”卓天盛泰然地说:“刀入心室,柳叶刀奇准地穿透第六肋缝,锋尖楔人心室,要是不信,诸位可以去检查,包打保票。”
“你要偿命……”风天君大叫,挺剑冲进。
雨天君的铁伞向前一伸,蓬然张开。
可是,白虹已先一刹那及体。
“天啊……”冲出八尺的风天君上身一挺,举剑狂叫声如狼号,脚下大乱,晃了两晃向前一栽。
左胸心室上方,露出一寸刀柄。
“砰!”雨天君倒在已弹张的铁伞内,咽喉中了一刀。
“你慢了一步!”卓天威向快活一剑招招手:“还来得及跟上他们,郁二爷,你也一起来!”
电天君这个老丑女人十分机警聪明,她丢掉了镜盾,丢掉了七彩九合金丝板带,张开双手,像个待决之囚,站在原地发抖。
快活一封魂飞魄散,整个人崩溃了,失手掉剑的双手掩面,浑身颤抖。
“你……你这魔……魔鬼……”快活一剑软绵绵地掩着脸问下一挫,叫声嘶哑刺耳:
“天啊……饶我……”
整个人趴伏成一团,可怕地颤抖。
青衣大汉的胆都快吓破了,跪在地上不住磕头,不住叫饶命。
“郁二爷,你愿意招供吗?卓天威冷冷地问。
“我……我招……”
“灵狐在何处藏匿?”
“在……在茅山。”
“茅山?茅山大得很呢!在茅山什么地方?”
“我……我不知道,只……只知道她在天下各地建了四……四座藏珍楼……茅山那座,是她最好的一座。她……她从来不将人……带去参观……的,谁……也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
“你知道在何处吗?”天威向电天君问。
“灵狐连情夫都不带去藏珍楼,会带老身吗?”电天君颤抖着说。
有道理,无可反驳。
“你呢?说!”卓天威用靴尖挑挑青衣人的肩膀。
“我……我连茅……茅山都……都没去过。”青衣人急叫:
“我是曹三老爷的随从,连曹三老……老爷也不知在何处……”
“你们下一步要到何处去传消息?”
“的确是奔牛镇……元妙观。”
卓天威沉思片刻,剑眉深锁。
问不出其他的事了,逼死这些家伙也是杜然。
“回府城再说!”这是他的结论。
各方面的消息综合加以研究,就可以找出正确的消息来。灵狐在茅山有藏珍楼的消息,须另想办法证实。
“我会比你们早到达元妙观。”他说,大踏步扬长而去。
“我发誓,我一定要杀死你……”电天君冲他远去的背影厉叫。
他飞掠而走,要赶返府城,耳中听到电天君的凄厉叫声,起初并未在意,他的速度实在太快了。
掠出百步外,蓦地,他站住了。
“哎呀!她的嗓音……”他惊呼,突然扭头一跃三四丈,去势如电射星飞。
“糟!”他在距茅屋五六大外脱口叫。
电天君失了踪,镜盾和七彩板带仍在地上。
快活一剑郁二爷死了,青衣大汉也死了,保持原姿势不变,后脑挨了重击,头骨开了个洞。
“是她!这骚狐狸?”他大叫:“我好愚蠢!骚狐狸,你逃不掉的,你……逃不……掉的……”
□□□□□□
南码头的常州客栈是颇有名气的,通常接待过往的达官贵人,房舍清雅,设备齐全。上午不是落店时光,店中显得相当清静。
二进东院的上房,有座设有假山盆景的小院子,一座供旅客会客的小花厅。
小花厅中,卓天威与扮成书憧的傅凤鸣正在品茶。
“那两个人过了河,进入一家裁缝店,不久便过河返回九里村。”姑娘低声说:“不久裁缝店出来一位中年妇人,一位相貌平庸的少妇,分别提了针线篮,走上了出街西的西行官道。”
“到金坛?茅山就在金坛!”卓天威的虎目放光:“快活一剑的消息已经可以证实是确实的了。”
“爹已经跟下去了,无敌金刀和北人屠也分别就道,大哥,我们在这儿等呢?抑或是也跟上去?”
“我不能去。”
“为什么?”
“骚狐狸还在府城。”
“这……”
“我留在这儿吸引她,她就无法分身,我们跟踪的人希望就更大了,等查出她藏珍楼的所在地,我一动身,她便会赶回去保护她的宝藏了。”
“她敢来找你吗?”
“敢的,她太自信了!”
“你可得小心啊!大哥。”
“我会加倍小心的,我不急,我倒要看看她的道行有多高?”
“大哥,我总觉得,防不胜防的滋味真不好受。”姑娘苦笑:“这鬼女人的幻形术,也的确神乎其神令人折服,迄今为止,你我还不曾见过她的真面目,即使她出现站在我们的身旁,我们也不知道是她。”
“所以我一定要找出她的狐穴来,才能逼她面对面了断呀!等浪里鳅的船返回,我们乘船游运河好不好?”
“你还有心情游运河?”姑娘不胜诧异。
“让骚狐狸以为我对奔牛镇元妙观有兴趣,并不完全相信她的藏珍楼在茅山,让她暗笑我是大傻瓜,岂不让她乐昏头。”卓无威信心十足地说:“杭霸主的人,正在虚张声势,找混混们查出茅山藏珍楼的下落。我和你乘船往奔牛镇,骚狐狸不乐昏头才是怪事,这表示我的注意力仍在奔牛镇,骚狐狸正希望我把注意力放在元妙观。”
“对,大哥,你的思路越来越成熟了,好在金坛方面的消息,三两天之内不见得会有结果,在店里坐等反而会引起骚狐狸的疑心,不如到处走走吸引她的注意来得有利。走啊!大哥。”
“浪里鳅的船还没回来呢?”
“我要换衣……”姑娘迟疑的说,脸上红云绽起。
“换衣?”
“这么久以来,我一直都是女扮男装,烦都烦死了!”凤鸣姑娘噘起了小嘴,有点扭怩地说。
“呵呵!我觉得你扮男装还不错呢!”
“丑死了!”
“呵呵……”
“所以你一直就不把我当……当……”
“别傻,凤鸣,在我心目中……”
“在你的心目中,我是一个讨厌的女人。”姑娘不胜幽怨,眼眶红了:“避之唯恐不及。”
“凤鸣你……”
“我知道,在宋家的藏金窟里,我……”
“不要说了。”卓天威的脸沉下来。
“天威。”姑娘捉住了他放在桌上的手,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年轻,不懂事,有感慨就随口而出,你这样就不能原谅我吗?我要是有心怀疑你对那百万金珠动心,我会下十八层地狱……”
“哦!凤鸣我……”
“天威,我……我不是有意的,天威……”她哭了,将卓天威的手抬起按在自己冰凉的粉颊上。
“不要哭,凤鸣,请不要怪我多心。”卓天威柔声说:“你是个侠义名门的千金,我是个不择手段迫索失宝的莽汉,我心里本来就不好受,你那么一说,我好难过。财宝在我心目中,根本就不算什么,要不是那玉屏是家祖遗留下来的心血结晶,我也不会拼着性命去追寻的。”
“哦!天威,责备我吧……”
“我们不要再自责了,好吗?”卓天威轻擦着她的泪水,声音出奇的温柔:“你我之间有时吵吵嘴斗斗气,也怪好玩的,是不是?”
“还好玩呢!”她羞涩地含泪笑了,白了天威一眼:“我还敢给你吵?无意中说了两句感慨的话,你就不理我了,你知道我哭了几次,真想……”
“呵呵!又来了,你就哭给我看吧!”
“坏人……你欺负我……我不和你说了!”凤鸣姑娘起身便走,娇唤着:“不管,我要换衣裙!”
当她重新出厅时,天威愣住了;。
“你真是我的小妹妹。”他愣愣地说:“我想,我还是比较喜欢你穿女装,好清新秀丽的小姑娘!”
谁要把一个黄毛丫头(未开脸的闺女)形容为什么美如天仙啦!艳丽如花啦!娇艳动人啦等等。这家伙如果不是没安好心,至少也是神经不正常,语无伦次的白痴。
没出嫁的闺女,脸上的汗毛是绝对不可夹除的,当然对施脂粉化装大有妨碍;有教养的人家根本就不许闺女浓装艳抹。
凤鸣姑娘的娇靥,就是天然国色,娇不起来,也艳不起来。
她穿得朴素,黛绿衫裙并不抢眼,抢眼的是她如云秀发、巧手梳成的三丫髻,绾了三只珠花环,衬得灵秀的五官显得更为出色。
她往前俏立,喜悦地嫣然一笑,给人的印象是清新、活泼。灵秀、俏巧,甚至还有点俏皮慧黠。
比起月华仙子那种成熟的明媚,艳光四射的女人来,她另有一种吸引人的魅力,散发出醉人的少女芳香。
“谢谢你的称赞。”她红云上颊,明亮的钻石明眸中有喜悦的神情:“站在你身边,你会令我生色的,天威。”
“哈哈!不,应该说相互辉映。”天威向她伸出手:“你这样打扮,不能佩剑了,那会破坏你清新美丽的气质和形像。走!我们到码头去等。”
两个依偎着出店,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同时,也吸引了有心人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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