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迷失本性变性丹
死判官管死蓦然发现中年儒生头顶三道灼灼霞光,惊呼一声扬言说道:“老易,此位正是教主所料之人,咱们任务已成,不可久留,速退!”
声落,双双收势,拔身掠过二十来丈断崖,落到对岸,风尘运命客冷笑道:“往哪里走!”
声形微晃,正待追去,中年儒生出声道:“连命客,别追了,任由他们去吧!”
运命客身势一收,恭声道:“老前辈,武林浩劫将起,让他们二人一走,今后恐怕更难收拾……”
中年儒生微笑道:“他二人的任督两-,已经被我独门手法废掉,跑不出三里,功力全失,无异一般常人,今后还有何用……”
说到此地,右袖微挥,解开手持拘魄命四个黑衣人穴道,对木楞当场的钟仇说道:“你们还呆在这儿干啥,生死双判已在前路等着人去抬你们不走欲待何时!”
一语提醒钟仇,恶狠狠地瞪了中年儒生一眼,阴森森的尖声道:“君子报仇,三年不迟,阁下这笔-,留待来日再算就是!”转身对四个黑衣人挥手道:“走!”
转瞬间,五道身影使消失于断岸对岸。
这时,中年儒生望着连命客微笑,道:“令师可好,”
运命客恭声道;“托老前辈的福,家师很好!”
中年儒生微微一叹,道;“唉!江湖上又要多事了。”
运命客讶然问道:“老前辈,难道又有什么消息?”
中年儒生摇头,道:“-言难尽,我们入内详谈吧!”
百觉寺分为前后殿,在后殿一间清静的禅房内,无心老和尚和水火双煞,皱眉肃容的望着脸色泛白,昏迷不醒的倪有庆,正在无讣可施当儿,连命客与中年儒生刚好相借而入.无心者和尚迭忙迎上去,稽首道:“无心拜渴前辈金安!”
中年儒生笑道;“和尚,免礼,免礼!”
水火双煞并不认识中年儒生,一闻老和尚称他前辈,疑念顿生,暗忖;老和尚称他前辈,那么他的年龄定比老和尚大,怎没昕过这个人,此人是谁?老这尚一看二人疑惑之色,连忙介绍道:“这二位是七十年前的水火双煞,我施主和留施主,这位是……”
“我的头衔很长,叫做未出风尘生死定九分生死由我定!”
怎么没听过这个名号?二人心中虽然还是疑惑不解,但老和尚都称他-声前辈了,二人也不敢怠慢,赶前两步,一拜道;“我不愁留不怒,拜见未出风尘老前辈!”
巾年儒生笑道:“两位太客气啦!”
之后,一切又归沉静,半响,老和尚叹声道:“束出风尘前辈,痴剑之子迷失本性……”
中年儒生点首道:“知道,知道,不为此子我也不会跑到这儿来……”
话此,掏出一粒黄色丹丸递给老和尚,道;“先给他服下这颗,暂时守住未散元神,我有一件惊人消息要你知道!”最后一句说得非常沉重。
众人神色一变,老和尚接过丹丸,给倪有庆服下,然后恭声道:“敢问是何消息?值得前辈如此慎重!”
中年儒生郑重其李的问道;“无心,昔年,谪仙三侠和环宇三仙联手对付太阴教,从头至尾你都参与其事?”
“三侠怒毁太阴真经,你是目睹者,真经是假货真-?你有否看清?”
“真货,绝对没有看错!”
“玄魔女羞愤自裁,你也在场?”
“是的,可是老纳已受伤倒地,昏厥过去!”
“好,问题来了,所毁真经若是真货,则自裁魔女就是假货,反之,自裁魔女是真货的话,所毁真经就是假贷,二者必有一诈!”
“可是,当时谪仙三侠和环宇三仙均在场,怎会看不出有诈,前辈此语由何下断?”
“怪就怪在此,但我的下断,从无不验;第一、冥府至尊若无有力靠山,凭他那几手玩意儿绝不会敢冒然思动,这个靠山一定胜过于他的人,当今黑道上能高过他的人,除了玄魔女之外,再无第二人!第二、刚才死判官管死曾经施展太阴真经之魔功‘九阴蚀骨手’若非得自太阴真经就是传自玄魔女!第三、十年前。痴剑邙山被害,就是伤于三成火候‘太阴枯心掌’……”
这时,风尘连命客突然打岔,道:“若如前辈所料玄魔女当真未死,坦凭老前辈你和家师二人,还怕制不了她?”
“玄魔女如果真的未死,那她业已练成十三层‘无形九玄阴煞’,身具这种魔功,就是当年三侠或三仙在世。也难制服她了!”
风尘运命客满头雾水的说道:“无形九玄阴煞?这跟老前辈你的不朽金刚体相比,如何?”
“难分上下,谁也奈何不了谁!”
“难道普天之下无人能制服她?’”没有!除非……”
风尘连命客迫不及待地问道;“除非什么?老前辈。”
中年儒生微微一笑,道;“除非‘碧血浮光剑,重现,或是……”
或是什么还没出口,蓦地,由房外传来娇滴滴的语声,记:“什么人?奸大的胆子呀……”
一声娇滴滴的语音,起自房外,除了中年儒生之外,水火双煞,无心老和尚及连命客均是一怔!运命客身形一晃,正待掠出,中年儒生出声阻道:“运命客别动,人已经来了!”
声落,娇滴滴的语音又起:“我道是谁这么大胆,原来是你这个死穷酸!”
风声过去,门口已站着一位中年女人,此女一身黑装,曲线玲珑的胴体,配上嫩白的皮肤,别县一格成熟少妇的风韵,端的充-了诱人的魅力。
众人抬眼望去,不由齐踅,中年儒生微微一笑,道:“娘蚊,别来无样,令姊好吗,”
中年女人小嘴一撅,杏眼一瞪,道:“哼!你这个没良心的人还提起家姊,姊姊说你没有死我却不相信,现在见了你一面,我才相信姊姊的话没有错。”
中年儒生微笑道;“小生并-有对不起令姊呀!”
“没有对不起家姊,人家真心真意待你,你却装死来骗她,亏的是姊姊仍然一片痴心的前往吊你,要是-了我,非一掌把你劈死,那才怪哩!”
小年儒生脑际掠起一阵愧意,黯然道:“娘娘,并非小生有意辜负令姊,我实在有难言之苦衷……”
“哼!你们男人都有一大堆臭理由!”
中年儒生感叹一声,道:“娘娘就是为了告小生这些话而来?”
他二人的对话除无心和尚略知一二之外,水火双煞和运命客均感莫各其妙,中年儒生话音甫歇,中年女人娇脸一寒,冷冷道:“你以为我为了这些活而来的吗?”
“那么……”
“那么什么?告诉你,娘娘为这娃娃儿来的!”说着,纤手一指昏迷不醒的倪有庆。
运命客趋前两步,戟指中年女人,喝道:“你是谁?斗胆对老前辈这般无礼I”
中年女人看也不看运命客一眼对着中年儒生道:“穷酸,他是谁,胆敢如此顶撞娘娘!”
中年儒生微笑道:“天外双仙,神道一算爱徒,风尘运命客!I”敢情她给这名号唬住了,神色一变,身躯一颤,但,这只是一瞬间,她由鼻孔发出一声微哼,不屑的说道,“双仙有啥了不起,我以为两个老不死的已经作古了,纵然犹在,娘娘也不怕他!”
运命客怒喝道:“住嘴!你敢侮辱家师!”
“你待怎样!’运命客欺身而上,道:“替家师教训你这浪女人!”
蓦地,中年儒生喝道:‘运命客,你回来!”
运命客闻声收势,不进反退,跃后五尺,恭声道:“老前辈,你……”
“没有什么,别意气用事,暂退一旁!”
说着,转向中年女人道:“娘娘,你要这孩子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受人之托!”“受人之托?”
“不错!”
“受谁之托?”
“这你管不着”“可是这孩子小生是已经要定了!”
“不管谁要定,我都不买帐!”
“你要知道这孩子对未来武林的浩劫有多大重要?”
“就是为了这一点,我才要定了他!”
“难道娘娘已变了……”
“变不变关你何事,娘娘爱怎么做就怎么做,你让不让!““娘娘,我已经对你很客气了。”
“客气又怎么样?”
“你别逼我生气!”
运命客听得怒气冲天,跨前二步,道:“老前辈,何必跟这浪女人客气,干脆让晚辈来打发她,以免令人呕心!”
原来他不晓得这女人的来历,所以才敢如此放肆,真是初生之犊不怕虎,中年儒生脸色一寒,瞪眼道:“没你的事,不准插口!”
就在同时,中年女人冷笑一声,叱道;“小辈,你敢侮骂娘娘,真要死了!”
话声中,一条黑影,似幻似真,朝运命客欺去!“啊!子午离魂法!”无心者和尚发出一声惊呼。
突然,中年儒生身形一晃,化成一道黄影,挡住黑影的去路,道;“娘娘何必与后辈计较呢!”
话落,倏见人影一分,二人又站回原地,中年女人戟指着中年儒生,娇叱道:“你敢于涉娘娘的事!”
中年儒生神色一黯,道;“娘娘是否为了令姊之事,想找小生来出气?“呸!你跟姊姊之事与我何干,我找你出气干嘛?”
“那么请你走吧!令姊之事,我会向她解释清楚的。”
“走可以,把娃儿教给我带去!”
“我已说过,这孩子是小生要定的人不能给你!”
“惹我出手?”
“事出无奈,只此一途!”
中年女人柳眉倒竖,冷叱道:“好好,你穷酸大概嫌命长,等娘娘来成全你,不过我提醒你一句,娘娘出手可不象姊姊心软,接招!”
声出,招发,五指透出缕缕白气,捷逾电奔,直向中年儒生。
中年儒生的身子不动,不闪,也不退,着实的硬受这一掌。
“叭哒”一声,中年儒生面如白纸,应声倒地,房中诸人同时一惊,但他们相信这位前辈的功力,绝对不会如此脓包,不堪一掌,其中必有缘由,因之,没有一个人出来看个究竟。
中年儒生一例,中年女人冷笑一声,道:“是你穷酸自己找死,并非娘娘心狠手毒!”
说着,一步一步地迫向中年儒生走去!”
运命客目睹此情,暗付;莫非老前辈真的受了这浪人的暗算?”
忖思到此,心头一震,蓦然一声寒叱“你想干什么?”
声出,身形一晃迎了上去,中年女人纤手一仲,冷冷道:“你还不配,退回去!”
蹬!蹬!蹬!运命客身形被一道柔软无形的潜力逼迫四步,这时中年女人已经逼到中年儒生处,纤手一抬,正待拍下!蓦地,一声凄然的语音,起自她的身后。
“妹妹,算了吧。”
音落,一位绝色佳人已经悄然立在她的身后,她用什么身法进来,只有无心老和尚窥得清清楚楚。
这位绝色佳人乍眼看起来,恍如中年女人的化身,唯一可辨认的是她的娇躯扦-有中年女人那么丰满而已。
中年女人闻声,猛地转过身来,佯嗔道:“姊姊,你又想干涉我的事吗?”
绝世佳人苦笑道:“不是姊姊有意千涉你的事,因为……”
“好啦,好啦!人家见你现身就装死,理都不理你,连望也不望你一眼,你还这么痴心替他讨情,哼,真是……”
绝世佳人神色一黠,凄然道;“妹妹,你误会了,姊姊并不是替他讨情而来;你实在是不是他的……”
她话到这儿,蓦然见房内黄光一闲,倏然住口,中年女人似束发觉蹊跷,满口不悦的哼道:“怎么?不是他的敌手,对不对?我偏不信邪!”
话声未落,霍地旋身蓦然愣住当场!原来这时候,房中那里还有中年儒生和倪有庆的身影,凭中年女人的功力,人家的身影如何失踪都未察觉,怎么不令她骇然万分,呆愕当场呢!
就在此际一一一种感慨自嘲的歌声,悠悠传来:君子好逑我不逑,我不逑。
佳人在前奈无缘。奈无缘。
多情自古空余恨,空余恨。
寄望来世重双修,重双修。
这四句,似诗非诗的歌声,字字清晰入耳,仿佛来自-远,却又是在近处,使人听了想不出所以然来,但那绝色佳人,却是娇躯微颤,睫毛已经湿了一把泪水,许久许久始发出一声哀叹一一这一声哀叹包含了许多辛酸和凄凉?中年女人猛一跺脚,转身指着绝色佳人,埋怨道:“若不是你来阻拦,那穷酸也不会逸去!”
香肩一晃,向房外掠去.绝世佳人娇喊道;“妹妹,且慢”人也随后追出去!房内只剩下无心和尚水火双煞和风尘运命客,这时,只听运命客道:“老和尚,那两个女人是谁?”
无心和尚道;“注生娘娘和注死娘娘!”
运命客疑惑不解地,道:“他俩听说快到百龄,怎会这么年轻?”
无心老和尚微笑道:未出风尘前辈他也百龄以上呀,为何还那么年轻?知道吗?”
运命客“哦”了一声.似有所悟应道;“知道,知道!”
稍为一顿,又接着道;“他对那二位女人为何如此忌惮?”
无心老这尚寿眉微皱,悠悠一叹,道:“唉!此事老衲只知些端倪,到底什么原因,老衲也不大清楚,以后你若遇上,不妨问问他看!”
沉默了一阵,水煞留不怒忽然开口道:“和尚,那位中年儒生到底是谁?”
“他自己不是已经介绍过了吗?”
“我问的是,他的真实名讳!”
“这点请恕老衲无法奉告!”
“为什么”
“时机未至!”
“别再吊胃口,不说就算了,我留不怒知道不知道都没有关系!”
话此,转向火煞道:“老六,我们走!”
火煞我不愁道:“老二等等,我有几件事要请教和尚!”火煞我不愁道:“痴剑于今何在?”
“不在敞寺!”
“何在!”
“可能还在云霄中山。”
“他去那里干什么?”
“等他ㄦ子倪有庆!”
“倪有庆不是给中年儒生带走了吗?”
“不错!”
“那他还等个啥?”
“中年儒生!”
“中年儒生会上他那儿?”
“正是!”
火煞话音-变,沉声道:“刚才你和尚怎么晓得那孩子的本性迷失?”
“两眼呆滞,身手不灵活.身具武功之人,绝对无此现象!”
火煞点点头,道:“痴剑有否交待甚话?”
“有,他请两位暂时在敞寺住上几天。”
“算了,我俩还有别事待理。不能住下,老二,咱们走!”
走字甫落,率先朝门外走去,水煞突然喊道:“者大,且慢!”
火煞顿足,回头道:“啥事,老二。”
水煞道:“还有一事必须弄清楚。”
说着,转目向头戴竹篓的风尘运命客,注视道:“听你口音,称你一声‘老弟’,可以吗?”
风尘运命客;“欢迎!”
“老弟今年贵庚?”
“四十五。”“据闻‘天外双仙’从来不收传人,老弟几时拜在他的门下?”
“刚好十载!”
“十载?”
“嗯!”
“老弟当真不是憨笔?”
“人的名儿,树的是影儿,岂随便冒认!”
“那么者弟的名讳如何称呼?”
“请恕小弟苦衷,现在还不能告诉两位!”
“交友贵虐诚,老弟,我们走了,后会有期。”
“两位何往?”
“天涯追查昔年嫁祸的主凶!”
“明年元宵,两位要不要上吕梁山一行?”
“这种盛会岂能放过!”
话完,双双告别,水火双煞一走,风尘运命客也相自离开百觉寺。
云中山,耸立普省中部,峦峰绵亘,高入云表,蜂岩断水,比比皆是。
在-座万丈绝壁云雾缭绕的断崖半腰,横出一块丈徐的崖石,崖石上这时候对着坐着二人,一个是身着白袍,头戴竹篓的使者,另一位是中年儒生。
只听竹篓使者道:“有没有希望?”
中年儒生道:“令师的两仪静心丹带来了吗?”
“带来了”
“等一下我点昏了他的巨关穴,你迅速给他服下二粒两仪静心丹,然后再以‘九转天罡’神功,将他体内的馀毒逼出,其他就没什么问题!”
“晚辈尊命。”
“不过……”
“不过什么?”
“此子恢复本性之后,武功尽失,无异常人!”
“只要能恢复本性,武功之事,慢慢再谈!”
这时,中年儒生剑眉微皱,道:“此子中毒之深,已将近五年,这种毒物已经绝迹百馀年,怎么又出现江湖?:”
竹婆使者道:“‘变心丸’不是出于百年前‘碎心客’之手吗?”
中年儒生道;令人费解之处就在这儿,昔年,碎心客把变心丸视为己命,从不教人配制,也不交第二人过目,自从他枝‘万世圣僧’渡化返依佛门之后,此物就随他消失,难道……”
中年儒生说到此地,忽然住口,竹篓使者急声道:“难道什么?’“以后再谈,现在有人朝崖下这边而来。我们先入内看令郎醒了没有。”
说着,站起身来,举手朝峭壁一指,平滑无缝的岩壁,竟然裂开一个小洞,二入相续而入,岩壁又自动地合起来。
石洞约有二丈多宽五丈多远,洞内壁上嵌几颗明珠,耀同白书,中间放着一张石床,床上躺着位黑衣少年,这少年就是迷失本性的倪有庆。
中年儒生和竹篓使者来到石床之前,四道湛湛神芒,不瞬的注视着倪有庆,这时候,倪有庆缓缓一动,悠然醒来,睁开无神的双眼,正待翻起,中年儒生右手疾挥,点了他的巨关穴,他的全身一麻。又昏了过去,竹篓使者瞬间打开他的牙关,给他服下二颗‘两仪静心丹’,扶他半坐,双手抵在他的灵台穴,以‘九转天罡’神功替他逼出体内的变心丹馀毒。
但见竹篓使者的脸色,渐渐地疑重,丝丝温温的白气,在他身体围绕,这些丝丝的白气,越来越浓,不到盏茶时间,倪有庆的脚尖,已经淌出滴滴墨汁,奇臭难闻。
约过二盏茶工夫.奇臭难闻的墨汁,始告停止,这时候,倪有庆的脸色已由灰白转趋淡虹,中年儒生这忙上前抱起他放在地上,然后,以玄门神功把那滩奇臭无比的墨水化于无形,同时竹篓使者已经额汗涔涔,运功调息起来。
半顿饭过去,竹篓使者调息完毕,缓缓下了石床,来到倪有庆卧处,端详了一会,始对中年儒生道:“这种毒药利害的很,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了,快-他服下三颗‘两仪静心丹’,让我来替他行功!”
竹篓使者依言绐他服下两仪静心丹和九转返魂丹,中年儒生拂开他的巨缺穴,双手按抵在他的百会穴,倪有庆顿感一股热流由头顶而入遍布全身,睁眼-看,正欲开口,一道语音在他耳边响起,道;“孩子,别动,正心,屏念,顺其自然。”
倪有庆闻言,收敛心神,澄清杂心,只觉那股热流奇烘难熬,天性傲骨的他,任其熬煎也不敢移动心神。
不知过了多久,他觉得全身舒畅无比,睁开眼来,只见自己躺在一间石洞之中,洞内照耀如昼,空空如也,没有一张石床,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跑到这儿来?就在他,思付不解的当儿.耳边传来关切的语适;“孩子,你醒来了吗?”
倪有庆闻声一惊,当下疾忙翻身下了右床,循声望去。
只见洞口之处,赫然站立一个中年儒生和一个头戴竹篓的使者,他怔了一怔,上前二步,打揖躬身道:“晚辈倪有庆,拜见两位老前辈。”
竹篓使者全身微颤,没开口,中年儒生接话道:“孩子不用多礼。”
倪有庆目露迷茫之色,惘然道:“请问老前辈,这是什么地方?”
中年儒生和颜地答道;“云中山,白云断崖半腰。”
“晚辈怎会跑到这地方来?”“你不知道?”
“不知道!”
“想想看!”
“想不起来!”
“再仔细地想一想。”
倪有庆埋头沉思起来,一顿饭过去……二顿饭又过了蓦然,他抬起头,目注竹篓使者有顷,缓缓道:“这位者前辈,我好像见过一面。”
竹篓使者身躯再次一颤,中年儒手微笑道:“在什么地方?”
“武当山清虚宫!”
“武当山清虚官?”竹篓使者脱口而出。
倪有庆迷惑地道:“不对吗?”
中年儒生迭忙接口道:“对,对,以后呢?”
“这位老前辈对我说:家父还没有死去。我不相信,他就请什么黑白双判啦水火双煞来作证,说是他二人曾见过家父,要我上五台山百觉寺找一位无心者和尚问问就晓得,当时,我半信半疑,暂时放弃对六大门派的仇视,而向五台山进发,六天之后,记得曾在阳泉镇上歇了客店,孰知上床不久,便想到一阵头晕目眩,噩噩混棍地昏睡下去,不省人事。以后,晚辈就一切惘然。”
中年儒生微然道;“歇店之后,你就迷失了本性!”
倪有庆闻言,悚然一惊,骇退二步,喃喃自语道:“迷失本性?迷……失……本……
性……”
中年儒生道:“不但迷失本性,差点儿还做出遗憾终生的事!”
倪有庆全身一阵激动,厉声嘶喊:“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现在不是很好吗?……”
未睹中年儒生身形何移动,已经掠到倪就庆身前,面色-整,指着那张石床,荡然说道:
“孩子,别行动,坐下来,让我慢慢地告诉你!”
倪有庆脸色灰暗,依言坐在石床上,接着,中年儒生就把在阳泉街上巧遇卖唱的绝色少父开始,直到他被救醒恢复本性为止,一一道给他听,其中在百觉寺遇到的中年女人一事却没有说出,最后郑重地告诉他道:“现在你武功已失,无异一般常人,这就是最好的铁证!”
倪有庆听完,暗运功力一试,功力全无,一股热泪夺眶而出。
谁说“英雄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
倪有庆这时内心是何等痛苦呀!想到母亲的惨死……父亲的失踪……还有家园被毁……
这一切一切的血仇不但未能冼雪,连那十载寒山苦学的功力,也毁于一旦,这怎不令他万箭戮心,热泪盈眶哩?他这种感触而真挚的发泄,那位竹篓使者竟也跟他滴下几点热泪,不过他的头脸罩在竹篓里别人无法窥出。
洞内一时间显得沉静默然,谁也没开口。
半响,倪有庆毅然下了石床,抱拳一揖,躬身道:“两位老前辈施救之思,晚辈没齿难忘,就此告辞。说着,朝洞口走去!”
中年儒生突然道:“孩子,你回来!”
倪有庆顿时转过身来,道;“老前辈,还有事吗?”
中年儒生点点头道:“想跟你淡一谈!”
“谈什么?,“你不想雪仇吗?”
倪有庆凄凉苦笑道:全身武功全失,还谈什么雪仇!”
“从头再学蚜!”
“到那里去学?”
“就在这洞内!”
“老前辈要成全我?”
“只要你肯下功夫!”
“要不要拜你为师?”
中年儒生摇头道:“不要!”
倪有庆淡然道:“算了吧,晚辈不想再打扰二位老前辈清修。”
“那么你不想报仇啦?”
“不是不想报仇,晚辈意欲先回家师那里一趟!”
巾年儒生话音一变,正色道:“汝师之处已回不得!”
倪有庆悚然一骇,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中年儒生过:“可知道你为什么迷失本性吗?”
“晚辈不知。”
“令师是不是‘四谷怪老’夏凯元?”
倪有庆惊咦一声,道:“老前辈为何晓得?”
“天下事我不知道的.少之又少,据我判断,你倪一家的那段公案,说不定与令师有关!”
此浯一出,竹篓使者猛地一震,倪有庆骇然后退半步,微微一怔不悦地说道:老前纵然有恩于晚辈,炯却不能侮到家师身上!”
“你不相信吗?”
倪有庆慨然道;“十年养育之恩,家师待我如父子,我不相信他老人家会做出那种事,况且惨案现场是我亲目所睹六大门派的门人轮辱家母,难道跟六大门派无关?”
他说到六大门派人轮辱……之处,竹篓使者恍如受了一汜锤击,拿脚不稳,中年儒生静静的听完,悠悠的叹了一口气,道:“孩子,江湖上诡-欺诈的事多得很,知人知面不知心,面慈心恶之徒,到处皆是,防不胜防,现在让我提出三点假设,若你认为可有求证的必要,你得留此洞一个月,学习几项功夫有了武功根底之后。才能出去小心求证,这样可以吗?”
倪有庆有点心动,当下点头道:“那三点假设?老前辈不妨说出来听听看!”
中年儒生道,“第一点令慈被辱之前,一定失去了武功……”
倪有庆打岔道:“若前辈由何下断?”
“令慈当时的功力如何?”
“不在当时六大门派之下!”
“对了,若是令慈没有失去武功,她要对付区区六个六大门派的门人,是轻而易举,岂会让他们得呈?”“……”
“第二点,以令师‘四谷怪老’的劝力,要击毙这六个畜生,只是举手投足间的事,他为什么不杀他们救令慈,而先救你?”
“这个……这个……”
“由这一点判断,令师救你并非基于武林正义,而是另有用心!”“第三点,你之迷失本性,还在五年前就不知不觉地服下了‘变心丹’暗放丹丸的人一一就是令师!”
倪有庆剑眉一挑,抗声道;“师尊绝对不是那种人!”
中年儒生挥手道;“别打岔,听我说下去,对于第三点,可分二方面,第一:我说令师别有心机就在这儿,他让你目睹现场的用意是要留你做为倪家遭祸的唯一证人,以便开-他的罪贵。
“第二:他养育你,传你武功.待你如父子十年,这是一种陷井,想利用你做他的忠贞不二之臣,然而又恐将来万一给你查出破绽,因此.暗放慢性的变心丸给你服下,以杜后患!”
“基于上述三点的假设,我敢下断一一令师不是帮凶之一,就是受制于人而行事!若是我的判断无讹,令师的生命恐怕危矣!”
中年儒生这一席话一一三点假设.直令竹篓使者动客,使倪有庆为之语塞,久久答不出话来,这时中年儒生再次微笑道:“孩子,这三点假设,值不值得去小心求证?”
倪有庆默然埋头沉思有顷,忽然抬起头来,说道:“值得值得,但晚辈却有一事不咀!”
中年儒生笑道:“那一事?”
倪有庆剑眉微皱,道:“老前辈由何下断家师命危?”
“这只是一种假设,因为变心丸对你已经失效,主凶怕你师父泄漏秘密!必会杀人灭口,所以,令师生命已经危殆万分!”
倪有庆沉岭半晌,霍然道;“假设终归假设,在没求证之前,还是不能断定,现在我愿意留在这儿一个月。”
稍顷,他忽然记起什么似地接着道:“两位老前辈如何称呼?”
竹篓使者微微一震,中年儒生却摇头缓缓道;“迟早会知道,问它做甚?”
说着,右袖微挥,右边洞口倏热启开一道小门,中年儒生指着小门,道:里面有内功轻劝和剑招要诀,一个月时间不算长,望你好好的把握,进去吧!一个月的干粮也在那里。”
倪有庆对他二人拱手一礼,昂首举步走向小门,当他跨进小门的右室,那道小门又自动关闭起来,他抬眼打量石室,只有两壁上嵌着四颗闪闪发亮的明珠,室中放着石几和一张石床,几上摆着一些食物,和四本小簿子,分别书有内功、轻功,剑术、拳招等要诀。
室中无昼夜,转眼一个月已届,那道会自动开闭的小门,这时,倏地自动启开,倪有庆出得石室,放眼一瞧,中年儒生业已露出笑容和竹篓使者迎了上来,他连忙抱拳一礼,恭声道:“多谢两位老前辈的成全,晚辈毕生难忘。”
中年儒生感慨地说道:“孩子,只要能早日冼雪家仇,多为武林伸张正义,我们也就放心,今后,你打算何往?”
倪有庆道:“晚辈之意,先往百觉寺查-父踪,再回转家师之处一趟,然后走遍天涯海角,追查仇家下落。”
中年儒生道:“汝父已不在那儿,百觉寺已不用去了,但我敢保证,你父子俩最近就有机会见面。”
顿了一顿,又接下去道:“目前你的内力刚恢复,若再假以时日磨练,将有惊人的发现,可惜的是你没有一只宝剑来配合‘玄天九式’剑招,不然你现在已可以挤身第一流高手,不过观你现在面象,福缘隐现,说是定最近就有奇遇。”
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就是汝父邙山遭暗算,订情剑遗失,在未寻回订情剑之前。他是不会见你的,希望你不要以他为念,安心去加强你的功力,只要能学成石室中的四项绝学,天下已经寥寥几无人可敌。
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孩子,你必须记着,如果与人动手过沼,若非万不得已或遇上万恶不赦之辈,绝对不可使用拳招最后三招,倘使有人认出这三招的路数,那就快退,不得跟他答话,除非你已找到宝剑练成‘玄天九式’绝招,否则你必难逃他的一掌。以上所说,切记!切记!我们缘份已了,孩子,你走吧!”
中年儒生说到这最后几句,略带感慨的语气,倪有庆静静的听完,默然点头道:“晚辈谨记于心,但不知此别,何时才能再见老前辈的圣-?”
中年儒生微笑道:“相会有期似无朗,说不走明年或明天,也说不定永远无期再相会!”
倪有庆闻语,抱拳一礼,躬身道;“晚辈就此告别。”
默在一旁没开过口的竹篓使者,忽然出声道;“孩子……”
仅仅两字,在倪有庆听起来是多么亲切相关怀,他的脑标迅速地掠过一种异样的感觉,这声音妤熟呀?可是,一时却想不出来在什么地方听过,当下不能容他细思,顿足,转声,恭声道:“老前辈还有什么教言?”
竹篓使者幽幽叹了一口气,道;“没什么,我送你一程。”
倪有庆感动地道;“谢谢老前辈1”
二人走出洞外,站在那块凸出的岩石,倪有庆放眼一看,只见云雾缭绕,俯身不见底,昂不见天,这是何走法呢?不觉躇踌起来……
这时,竹篓使者道:“底下是万丈深壑,一道是死谷,顶上是一座平崖,离此约有四十丈,孩子,你施展三转九梯步试一试,我替你掠后!”
乖乖,四十丈,当今有谁能掠起这么高,心里一阵嘀咕,暗忖‘三转九梯步’刚刚学会,到底威力如何,从没试过,若是-掠不上崖顶,中途又无立足之地,跌落万丈绝壑,岂非粉身碎骨?但,回心一想!若不全力一试,怎能寓开此地?
天生傲骨的倪有庆,真气一提,锐-起处,全身向上掠去,‘三转九梯步’虽是初试,威力却超过其他轻功,只见他一口真气掠起十丈来高,身在空中一旋,又冉冉升起八丈……
二次旋转冉冉又起五丈……第三次旋转……只有五丈……
这门功夫,凭一口真气能在空中转三次冉冉而上,倪有庆身形三转,合计不过三十来丈,离崖顶还有十丈左右,眼看脚无借力之处,真气-散,整个身子竟往谷底落去!他暗叫一声,“完了。”
蓦地,往下落去的身躯,被一种无形之气弹起来,同时,耳际传来一道语音:“孩子,收敛心神,再施‘三转九梯步’可达崖顶。”
时间那容他犹豫,心神一敛,借着弹起之力,真气猛提,一转……二转……
不用三转,人巳掠到崖上,好险呀!他心神甫定,一道和蔼可亲并带有关怀的语音,起自声后:“孩子,前途珍重吧!”他缓缓的转过身来,激动的说道:“多谢老前辈的援手和关怀,晚辈永铭难忘。”
他拾起头宋,怔住了,崖上空空如也那里有半个人影,于是,他失望的拖着沉重的步伐,下了云中山。
冬天,熊耳山,-片银色的世界,封雪皑皑,白茫茫的雪地,这时有一条人彰向风雨洞疾掠而来,他,就是恢复本性的倪有庆。
这地方一草一木,他都很熟悉,没有几十纵落,已经快要抵达风雨洞前一一蓦地,一声惨嗥,由洞里传出来,他心头一震,加速朝洞内掠去!血!血!一滴一滴,鲜红的印在冰雪上,刺目至极,他已猜到怎么回事,顺着血印而入,悚然一骇!人!不,一具尸体,刚死不久,并不是他的师父,他喊了两声:“师父,师父”未见回答。
师父到那里去哩?心里忖着,俯身察看这具尸体,哦!此人并非死在师父之手,那么是谁杀了他?倪有庆弄得满头玄雾,摸不透答案,洞内洞外到处找遍,半点人影均无,突热,他听到微弱的呻岭声,猛可转身,放目所及,惊呼一声;“啊!他还没断气‘”
那具尸体霍然动了二下,嘴皮微动,吐出“四各怪老在后山……”等七个字,白眼一翻,两-一伸,才气绝死去。
倪有庆听到这七个字,脚尖微点,出了风雨洞朝后山掠去,到达山顶,放眼四扫,竟无师父踪影,难道我耳朵听错?墅地,他发现不远之处,好像有人在那儿搏斗过的痕迹,趋前往看,果然不错!又是一滴一滴的血,显然有人受伤之后逃脱,这人会不会是师父?心念未有,啊的一声,道:“不错,不错,这是师父的脚印,-大一小,对,对正是他老人家。”
一步一步跟着脚印方向掠去,来到大片森林之前,脚印突然而断,会不会受伤隐住在林间?忖念刚起,一声细吟,隐约传自林中,他小心戒备的循声掠入一一怵目所及,一个满身是血的白发老人,霍然呈在跟前,他厉叫一声,抱起老人双手按住百会穴,企回以本身功力导入老人体内,挽救他的一命……
约过半晌,白发老人身躯颤动了二下,双目微张,面露痛苦之色,缓缓无力说道:“庆儿,为师给名利熏了心,受人挟制,害得你家家破人亡,死也不能安心……”倪有庆闻言,心头恍如被雷轰击,暗道:中年儒霹生老前辈的判断果然没错.但,他是性情中之人,想起白发老人十年以来待他如父子和养育之恩,不觉凄声道;“不,不.我不恨你老人家,请师父不要说下去……”
白发老人挥挥手。无力地又接下去道:“想不到这批无信之徒,竟然会杀我灭口,幸得苍天有眼,庆儿能在为师绝尘之前赶来,总算倪一家血仇有报了,现在我确‘一件秘密告诉你,庆儿,你附耳过来。”倪有庆依言附耳过去,白发老人不知在他耳边说些什么,他的剑眉微蹙,全身猛震!这时候,白发老人的语音已呈孱弱,再三叮咛道:“若想报仇,非……
得……到……它…不……”
话未说完,咽下最后一口气。颓然而萎!倪有庆目睹此情,‘哇”的一声抱住白发老人倒下的身子,热泪簌簌而下,厉声嘶道:“师父,师父,我不恨你,我要替你报仇!你的仇家是谁呀……”
他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可是,人死了还能向他说啥昵?就在此际,一声冷笑起自他的身后,“嘿,嘿,小子,你鬼叫什么?”
倪有庆抱着师父尸体,霍地转身,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偷听人家的秘密,报上名来!”
“嘿,嘿,小子你大概活腻了嫌命长,才敢喝问老夫的名号!”
原来倪有庆身前,不知何时来了一高一矮的灰衣老头,这句话是短个子者头所发,他说着,一指高个子又道,“他叫曾同,我叫程元,人称杉山二异,小子,明自了吗?免得死后到阎王殿再查!嘿嘿!”
倪有庆怒竭道:“管你什么杉山二异四异,你们想干什么?”
‘送你小子去见阎王!”高个子说。
“闭住你狗嘴!我问你,家师是不是你们杀的?”
“当然!”矮个子答得很干脆!倪有庆双目暴射,喝道;“拿来”伸手出去!矮个子老头,冷冷道;“拿什么?”“你二人的命!”’矮个子者头程元,阴森森冷笑道:“小子,你太天真了,有本事尽管来拿!”
声歇,一伸手,便向倪有庆抓到,倪有庆不是省油灯,岂会让他抓着,向左横闪,同时拍出一掌!蓦然,一股阴寒劲气由后逼来,他全身拔起丈余,堪堪镊过这股寒气,眼前人影一闪,程元已经欺身而来。
他本想放下师父尸体,放手与杉山二异一搏,可是,时间都不容许他这么做,仓促间身悬半空中推出一掌,迎上程元欺来之势。
“轰!”裂帛震响过处,倪有庆斜落一丈多远,血气翻腾,跄踉后退五六步始告拿椿,程元冷笑一声:“果然有点鬼门道,再接一掌试试!”
掌随声至,倪有庆已经吃过一次亏,不敢硬接,立待横闪,突然,耳际传来细如蚊音,道:“真是不自量力,抱着一具尸体也想跟人动手过招,给我!”
蚊音未了,挟在倪有庆腋下的白发者人尸体,突被二股柔和无劲的力道吸去!这具尸体冉冉升高丈余,倏地,缓缓斜落在一块岩石之上。
这算是那门子功夫?林中三人都齐怔住了,此际,那细如蚁声的语言,又在倪有庆耳边响起:“娃儿,呆什么,打呀!”
一晤叫醒梦中人,倪有庆心头一震,也顾不得再去猜想这蚊声似的语言来源,当下冷冷道:“姓程的,我问你,家师与你何仇,你们为什么杀他?”
杉山二异闻言,耳根一红,程元干哼一声,算是掩饰他们窘态,然后嘿嘿冷笑道:“仇恨是没有,只是他知道的事太多,留他不得!”
“那么火焚‘怡翌山庄’的事,你们也参加?”
程元怒喝道:“放屁!什么怡翌山庄不庄,老夫-概不知,小子,拿命来!”
五指箕张,就是一抓向倪有庆顶头罩至!倪有庆冷叱一声:“且慢!”
程元-手冷笑道。“小子你怕了吗,怕了就自救好啦!”
倪有庆冷冷道:“在我跟里还没有‘怕’字,看你们也是有头有脸人物,敢做却不敢当!”
高个子老头曾同,欺身而来道:“小子,你刚才说啥?”
倪有庆冷笑道,“说你们是缩头乌龟,敢做不敢当!怎样?”
曾同冷叱道:“小子,你大概是活腻了!”
“活腻了是你们二位!”
程元冷笑道:“老大,不须跟他饶舌,干脆宰了他,我们也好赶路!”话落,率先发招攻向倪有庆。
倪有庆有意试试石室中新学来武功,当下不退反进,一招日月无门,迎上程元。
瞬眼伺,二人已经缠上十几招,倪有庆功力失而复得,加之招式又是未学来之久,与人交手,有些碍手碍脚,时间一长,他就随心应手。越打越起劲。
程元是个老江湖,眼看一时之间不能取肚,难免心浮气噪起来,名家动手讲究一字“静”
他忘了这一字,当然吃亏;的是他自己。
三十招已过,倪有庆施展的招数,程元连看也-看过,深奥无比,每一招蕴含着无数变化,一个成名人物和一名不见经傅的年青小伙子相搏,三十招来不能取胜,怎么不令程元这比老江湖怒火冲霄呢?就在这时候,一声冷喝,道:“都给老夫住手!”
倏见人影一分,倪有庆和程元,双双暴开丈余,循声望去,原来一声冷喝出自曾同之口,曾同逼前几步,朝倪有庆道问:“小子,你这些招数跟何人学来的?”
倪有庆冷冷道:“你管不着!”
曾同阴侧恻道:“老夫不相信你不说!”
一步一步向倪有庆逼来,程元道:“老大,你退下,这小子交给我就够了!’曾同道:
“三十沼内都无法胜了,还说交给你,退下,看老夫的!”
程元怪脸一红,哑口无语退下一旁,曾同来到倪有庆身前五尺地方站定,怪眼一翻,道:
“小子,老夫要出手了,你注意呀!”
倪有庆冷冷道:“你尽管施为,在下一一接住就是!”曾同死灰的脸上毫无一点表情,只见他身躯微微连颤,头、颈,身躯,缓缓地缩小,缩到约有四尺多高,忽然就地旋转起来一一枝有庆暗想:我的天呀,这是那门子的功夫,怪异至极!心念未了,蓦见曾同周身氲氤若一帖白色烟幕,威猛无匹向他撞来。
倪有庆早巳提神戒备,功力运布全身,正欲推拿近去,蓦地,那细如蚊声的语音,再度传来:“娃儿,这‘乌龟毒煞’接不得,快闪!”
传声中,一条人影,快得使人无法看清的掠到倪有庆身前,仅有庆顿感身子被人硬碌碌地撞开八尺多远,定眼一看,不禁捞住当场!说时迟,那时快,“轰隆”一声震天价的大响,飞沙走石,桃叶簌簌粉落,曾同的身躯恍如撞在铁墙上,反被弹出一丈多远。
曾同不愧是个成名人物,身在半空来个鲤鱼翻身,斜落地上,他却不相信倪有庆有这能耐竟硬接他的‘乌龟毒煞’,当他定了神,抬目望去,霍然怔住了!这那是倪有庆,而是一个头大如巴斗,身系一件破书不堪,但却洁净无比的灰色僧袍和尚。
此和尚是谁?就在曾同疑念不解之时,程元已凑近身来在他耳边小声道:“老太,这和尚是谁?怎么没听过有这打扮的人物!”
曾同白了一眼,意思是说:你问我,我去问谁?程元自讨没趣,头一缩再也不敢开口,这时却听大头和尚哈哈笑道:“你们两位用——战的方法来对付后生小辈,不觉有失身份吗?”程元碰了钉子正在无可发泄,听了这话恰巧找到发-处,冷叱道:“放狗屁!你和尚不在庙里念经却跑来荒山干涉咱杉山二异的事,可是活得不耐烦了。”
大头和尚笑道:“程老二,你大概打不过娃儿想找我野和尚出气吗?”虽不是一针见血却也说对有一半,程元何尝受人如此奚落过,丑脸泛红,怒火健炽,正待发作,曾同朝他道了一个眼色,跨前一步,抱拳道:“大和尚法号如何称呼?”大概是他尝过一次苦头,因此语气比较温和。
大头和尚笑嘻嘻道:“寺庙不收,道观不留,野和尚早就忘记法号啦!”曾同眉头微皱,凝视大头和尚道:“那么大头和尚是……”大头和尚呵呵打断他的话,道;曾老大,你想说野和尚是架梁子来的,是不是!”
曾同冷笑道:“算你和尚聪明!”大头和尚仍然那副笑容可揖的道“就照你曾老大所说的话,你待怎样?”曾同阴——道:“劝你和尚还是回去念经为妙!”大头和尚笑哈哈道:
“咦,你这个人大概有点耳聋,野和尚刚才不是说过吗?寺庙不收,道观不留,要我和尚到那里念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