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神环飞虹”闻世雄又插嘴道:“而且,这些传说跟你童老弟有关连。”
童天罡目光转向问世雄道:“什么关连?”
“黑妖狐”苗芳接口道:“听说你重创了江万里的总管‘金臂神煞’王先达,杀了连心三岳,惊走了杜心宇,可有这些事?”
童天罡淡淡的道:“有!”
“黑妖狐”苗芳双手一拍,道:“这就对了,江万里调进高手南移,显示他已下定决心,不惜落个以众欺寡的恶名于江湖,也要跟你明着拼一场了。”
她说说话的神情看起来十分诚恳、专注。
“神环飞虹”闻世雄道:“苗姑娘一方面怕你吃了大亏,另一方面,这一次江万里没有亲自出马,虽然他调集了‘四星托月’四星中的两颗星赶来,但仍不失为一个重挫‘寒江门’的好时机,所以苗姑娘也调集了人手赶来了。”
话落一顿,又笑道:“老夫现在能够如此自由自在的,说不定也是沾了老弟你这次重下杀手之光呢?”
“黑妖狐”苗芳作色道:“你怎么老忘不了提自己?”
“神环飞虹”闻世雄不在意的道:“好好,从现在起,老夫不插嘴了。”
“黑妖狐”苗芳眉头轻锁,忧心忡忡的道:“不过,有个现象很不乐观。”
她话落停了一下,似乎等童天罡插嘴问。
但童天罡没有开口,苗芳只好接着道:“江万里好像也开始注意到我了,这一次约好在此地与王氏兄弟们相会,不知道怎么会走漏风声,结果我们两边受阻,我带来的人死了五个,这边死了三个,要不是你恰好赶到,王氏兄弟只怕一个也活不了。”
话落转身向央后那两个汉子道:“贤昆仲来见过童天罡施礼,”老大开口道:“刚才在下兄弟走得匆忙,以致没有向令主致谢救命之恩,实在惭愧。”
童天罡笑笑道:“些许小事,不足挂齿。”
王氏兄弟这么一谢,童天罡又有些相信此次相逢是巧合了,因为,三条人命毕竟不是儿戏,而且,苗芳似乎也不值得拿三条人命来解释这件小事。
“黑妖狐”苗芳看了童天罡一眼道:“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得赶快离开了。”
王氏兄弟忙插嘴道:“苗姑娘,他们……”
话落指指地上的三具尸体。
“黑妖狐”苗芳略一迟疑,道:“此刻风声很紧,‘寒江门’的人马正从四面八方蜂涌而至,带着三具尸体,行动上很不方便,我看这样好了,咱们拿点钱给店家,叫他们暂时代我们成殓起来,咱们再回来搬运,如何?”
王氏兄弟面有难色的道:“这……这……”
“神环飞虹”闻世雄又插嘴道:“情势所逼,目下也只有如此了。”
眼前情况也确实是如此,王氏兄弟心中虽觉不安,却也无可奈何,只好勉为其难的点点头。口口口口口口
从进来到现在,鲁东岳父女一直没开口,尤其“神针”鲁东岳,好像有满腹心事。
“黑妖狐”苗芝道:“我们走吧!”
童天罡道:“我得去收拾一下。”
王氏兄弟的老大也道:“我们也去跟店家商量一下。”
“黑妖狐”苗芳道:“好,我在门口等你们。”
这话显然是对童天罡说的,王氏兄弟的活她好像没有听到。
“神针”鲁东岳道:“我陪二位去,唉,老夫函请贤昆仲前来助阵,没想到反而害了各位,唉!”
“黑妖狐”苗芳接口道:“说的也是。要不是我们中途遭到应敬天截击,三位仁兄就不会断送在这里了。实在叫人于心难安,东岳,银子千万可不能让王家兄弟出啊!”
“黑妖狐”苗芳的话听起来很恳切。但总使人有种言不由衷的感觉。
对”黑妖狐”苗芳,“神针”鲁东岳似乎总有一种不能自主的无奈。
他应了声是,带着王氏兄弟到里面找掌柜的去了。
当童天罡带着自己随身的小包袱走到门口时,“黑妖狐”苗芳正神色凝重的跟着一个五旬上下的干瘦老者在讨论着什么。
童天罡一到。苗芳脱口道:“事情又有变化了,情况似乎对我们越来越不利了。”
看了干瘦的老者一眼,童天罡面对“黑妖狐”苗芳冷静的问道:“起了什么变化了?”
“黑妖狐”苗芳道:“圆觉和尚也赶到了。”
双眸-亮,童天罡道:“谁告诉你的?”
“黑妖狐”苗芳忙道:“你看我,一急之下竟然忘记替你们引见了。”
话落一指童天罡道:“柴明,这位就是名满江湖的‘天地双令’令主童天罡,童令主。”
柴明向童天罡施礼毕。
苗芳又道:“他是柴明,是我派驻沐川一带的负责人,江湖明友都称他‘飞羽’柴明。圆觉和尚到来就是他的人探出来的。”
童天罡道:“圆觉如今在什么地方?”
“飞羽”柴明道:“在清水溪西北三里外的一座破庙里,据手下的人说,看样子,他好像打算在那里过夜。”
苗芳怀疑的道:“这怎么可能呢?沐川离此不远,圆觉和尚等于是‘寒江门’的三门主,怎么不去找应敬天而却住在破庙里受苦呢。”
童天罡道:“说不定是江万里安排的一支伏兵呢!”
“黑妖狐”苗芳若有所悟的道:“嗯,也有这种可能。”
童天罡坚决的道:“我们先去看看再说。”
“黑妖狐”苗芳道:“也好,如果真是圆觉和尚落了单,咱们正好收拾了他。”
童天罡神色一疑,沉沉的道:“如果圆觉真在那里,就由童某-个人去对付他,任何人都不要插手。”
口口口口口口
这座庙确实是太旧太破了,尽管皓月当空,星斗满天,依然丝毫掩饰不了它因破旧荒凉而所表露出的这一份被人们遗忘了的凄凉感。
这是座关帝庙,不是和尚住的地方,而圆觉和尚如今却真的住在这里。
坐在那张只剩下三条腿的腐朽了的长板凳上,圆觉和尚斜倚在关帝爷脚下的神案上。他满身风尘伴着尘封已久的武圣爷,人与神有着同样的落寞感,也有着相同的凄凉感。
实在没有想到童天罡会在这里找到他,甚至连巧遇的可能性都没有。
因为,往成都根本不可能经过这里,因此,当童天罡突如其来的出现在正殿前的院子里时,圆觉和尚着实吃了一惊。
压制着胸中炽烈的复仇烈火,童天罡放慢了声音,沉沉的道:“圆觉,没有想到?”
毕竟是经过大风浪的江湖名宿,圆觉和尚略为一怔之后,随即,坐直了身子,慢声道:“小檀越,老衲确实没有想到,但不管怎么说,咱们毕竟还是见了面。”
冷漠的笑了一声,童天罡冷冷的道:“是无奈?”
圆觉和尚平静的道:“是那一种情怀都不重要,老衲说过,咱们毕竟还是见面了。”
童天罡点点头道:“很好,童某想请教尊驾一个问题。”
圆觉和尚道:“关于令尊的死?”
童天罡冷漠的道:“不是,童某想问的是尊驾是否相信因果?”
圆觉和尚一怔,接着肃容道:“老衲是佛门弟子,但老衲并不相信因果。”
童天罡冷笑一声道:“尊驾倒不失敢作敢当的英雄本色。”
圆觉和尚坦然一笑道:“老衲只是为自己的理想而奋斗,至于别人对老衲抱持什么看法,老衲并不在乎,因此,老衲没有说谎的必要。”
童天罡冷冷的道:“尊驾对人生持什么态度,对童某而言并不重要,因此,尊驾大可不必多费许多唇舌。”
圆觉和尚点头道:“有道理,依小檀越的看法,令尊的死,老衲是凶手之一了?”
童天罡冷然一笑道:“尊驾能说自己不是凶手之一吗?”
圆觉和尚笑道:“老衲的确不能说自己完全没有嫌疑,因为,江湖人死于江湖恩怨中,在没有找出真凶之前,每一个江湖道上的朋友都脱不了嫌疑。”
童天罡忍不住冷笑一声道:“尊驾推得倒干净。”
圆觉和尚冷笑道:“老衲不是推,只要小檀越拿得出证据来,老衲就是想失也推脱不掉。”
童天罡一怔,接着道:“童某没有足以令尊驾心服的证据。”
缓慢的从三条腿的板凳上站起来,圆觉和尚理直气壮的道:“那很抱歉,老衲不奉陪了。”
童天罡冷漠的道:“天底下有很多事情由不得自己,尊驾今夜的情况就是如此。”
圆觉和尚脸色一变,脱口道:“童天罡,你……”
童天罡冷涩的道:“圆觉,童某今夜既然没带证据敢来找你,你就该知道证据是多余的。”
圆觉和尚一呆,道:“这是你‘天地双令’令主说得出口的话吗?”
童天罡冷然一笑道:“‘天地双今’令主说话一定得依据什么规矩吗?”
圆觉和尚冷笑道:“白道中人的言行规范是合情、合理。”
童天罡冷笑道:“黑道中人呢?没有任何约束,可以畅所欲为,无法无天对吗?”圆觉和尚冷冷的道:“黑道中人如何与你无关。”
童天罡冷冽的笑道:“童某说过自己是白道中人了吗?”
圆觉和尚又是一呆,瞪着童天罡,脱口道:“童天罡,你……”
童天罡冷冷的道:“又一次令尊驾感到意外了,对吗?”
口口口口口口
圆觉和尚的精目在转着,睑色也在不停的变换着。
良久之后才平静下来。冷静道:“童天罡,你的意思是……”童天罡道:“你我之间只有一个能活着离开此地。”
圆觉和尚窒了一室,突然扬声大笑道:“哈……,好,童天罡,你的确与那些迂腐的白道中人不同,就冲着这一点,老衲决不令你失望,不过,在咱们动手之前,老衲还有一个问题想请教。”
话落重又坐下下来。
童天罡道:“请——”
坐直了身子,圆觉和尚凝视着童天罡,放沉声音道:“你是专程来找我的?”
由他的说话的语气可以听出来,他对这个问题显在很重视,重视得连对自己的称呼都忘记了。
童天罡倒没有想这个问题的严重性,毫不考虑的脱口道:”是的。”
圆觉和尚的神情更加凝重,脱口道:“是谁告诉你的?”
心头微微-动,童天罡道:“童某有义务回答尊驾这个问题吗?”
圆觉和尚冷笑-声道:“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的消息是那里来的,这里是江万里的地盘。除了他之外,没有人能如此准确的掌握老衲的行止。”
童天罡听得十分迷惑,因为,“黑妖狐”苗芳曾告诉他,圆觉是奉江万里之命来收拾他的,江万里没有理由通知自己来对付圆觉才是,因此,圆觉和尚的猜疑江万时使童天罡心中也产生了疑念。
凝视着圆觉和尚,童天罡冷声讽刺道:“江万里与尊驾不是携手创霸业的伙伴吗?尊驾怎么连患难与共的“知己”都怀疑起来了呢?”
圆觉和尚心头-动,眸子中内动着异样光芒,沉沉的道:“照此看来咱们拆夥的事你是不知道了?”
童天罡一怔,接着冷笑道:“拆夥?老和尚,你们拆不拆夥与童某有什么关系?与尊驾的命运又有什么关系?”
圆觉和尚沉默片刻,然后冷笑道:“或许没有什么关系,大不了让江万里得个渔人之利而已。”
如果圆觉真个跟江万里弄翻了,那此刻他们俩火拚起来,江万里倒是真个稳收渔人之利了。
由这个关键往下推,“黑妖狐”苗芳之所以能知道圆觉和尚的行踪,又何尝不可能是江万里有意安排的。
因为,以江万里在川康听拥有的势力,苗芳的一切行动他实在不可能完全不知道。
心底源源升起的重重疑云使重天罡忽略了面前的圆觉和尚。
圆觉和尚却没有忽略童天罡,接着道:“老衲之所以与江万里拆夥,导因于王先达的失败,也可说是导因于你,因为你重挫王先达的时候,老衲与阴积德都没有走远。”
童天罡没有开口,很注意的在听着,因为,苗芳并没有告诉过他这些。
圆觉和尚接着道:“如果当时老衲与阴积德及时现身协助王先达,童天罡,你只怕早已埋骨雷波对岸的荒草中了。”
这倒也是实情。
童天罡冷笑一声道:“这么说童某反倒应该感谢尊驾的不杀之恩了?”
圆觉和尚冷笑一声道:“那倒不必,因为老衲并非不想杀你,只是两害相权就其轻而已。
因为,江万里原先安排的是要假你之手杀我,等你杀了我之后,他再假‘水火神’雷开天之手把你消灭于扬子江中。
对外消除你这个强知,对内除掉老衲这个足以与他抗衡的对手,一举两得,可谓十全十美。
老衲就是看到他获益太大,居心太毒,所以才放弃除掉你的念头,囚此,你大可不必感激老衲。”
童天罡心中一直在分析“黑妖狐”苗芳既然能从“寒江门”中获知自己的一切行踪,为什么独独会不知道王先达的事件。
圆觉接着又道:“因此,老衲相信你能如此准确的知道老衲隐身于此,一定是得助于‘寒江门’,当然不可能是江万里自己告诉你的。”
眸子转动了一阵,童天罡冷笑道:“尊驾说这许多,只有一个目的。”
圆觉和尚平和的道:“避免咱们之间今夜这场火拚。”
童天罡冷笑道:“除此之外尊驾还有更好的说辞吗?”
圆觉和尚笑道:“没有,老衲确实是这个目的。”
童天罡,你也不是初闯江湖的人,周遭的形势,你只要略加分析一下,不难明白老衲这个目的,受惠的并非老衲自己而已。”
童天罡点头道:“受惠的不只你一个,这一点童某同意,问题是童某有没有不与尊驾火拼的理由。”
圆觉和尚冷静的道:“你我之间或许真有一笔不用生命为代价就无法了结的旧帐,但是,现在都不是清这笔帐的时刻。”
童天罡冷笑道:“什么时候才是清帐的时候?”
圆觉和尚淡淡的道:“这个老衲不能不同意。”
童天罡冷冽的道:“童某不愿错过这个良机。”
圆觉和尚道:“就算你能杀了老衲,你逃得过江万里已经为你张好的那张网吗?”
童天罡坚定的道:“天底下没有任何人能预知自己的明天,因此才必须把握眼前的。”
圆觉和尚一楞道:“老衲方才的那些话……”
童天罡接口道:“全等于白说了。”
脸色一沉,圆觉和尚沉声道:“说句良心话,老衲说这些话的目的,可不是因为老衲怕你。”
童天罡冷漠的道:“这个童某一直很清楚。”
圆觉和尚又道:“老衲或许真的欠了你一笔帐,但老衲却没有偿还的意愿。”
童天罡冷冷的道:“童某知道。”
圆觉和尚冷冷的道:“令尊的死,老衲确实曾经参与其事。”
童天罡冷漠的道:“童某知道应该怎么做才能达到索债的目的,因为,欠债的全是老江湖。”
童天罡的话声与说话时的神色一样的冷漠,圆觉和尚觉得他不像个年轻人,心情也因而沉重起来。
向后退了四五步,童天罡冷冷的道:“尊驾该出来了吧?”
圆觉和尚缓慢的从板凳上站起身来,顺手抓起放在供案上的那把随身携带的戒刀,望着童天罡道:“这个小小庭院,容得下你带来的那许多人吗?”
话落缓步走出佛堂,凝重的注视着童天罡。
童天罡冰冷的道:“尊驾欠的是童家的帐,收帐的人当然是童某自己。”
圆觉和尚深沉的冷笑道:“老衲说过,我不相信凭你一人之力能找到此地来。”
童天罡冷冷的道:“童某怎么找到你的与你无关。”
圆觉和尚向前挪近两步,道:“没有关系的话,老衲不会一再追问,其实,这件事不仅与老衲有关,与你自己也有关系。
因为,在川康境内,除了“寒江门”外,决没有第二个能生存的团体,就连“生铁魔”阴积德这批表面上不买“寒江门”的帐的人,实际上也都直接听命于江万里,当然,若非紧要关头,江万里是不会轻易动用他们的。”
童天罡立刻又想到了“黑妖狐”苗芳,心中的阴影也又扩大了一圈。
圆觉和尚见状紧接着又说道:“虽然老衲不知道是谁指引你来的,但老衲敢下断语,指引你来的人是领了江万里的命令行事的。”
缓慢的点点头,童天罡道:“也许是。”心头一喜,圆觉和尚忙接口道:“这是驱虎吞狼之计。”
童天罡冷漠而坚定的道:“不管是不是计,你我之间的旧帐必须结清,也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心头一沉,圆觉和尚脱口道:“可是,现在……”
童天罡冷冽的道:“现在你我毕竟是遇上了,圆觉。”
话落缓慢的抽出“天煞令。”
口口口口口口
眼看一场生死之战已在所难免,圆觉和尚反倒冷静了,沉缓的道:“这么说,老衲今天是非得奉陪不可了?”
童天罡冷冷的道:“的确如此。”
圆觉和尚又向前走了四五步,一双精目突然盯着童天罡背对着的破庙山门,沉缓的道:“苗施主,你既然来了,何必站得那么远呢?”
圆觉和尚的话虽然说得沉稳而平缓,但却是猜测之辞,因为,他曾经听江万里提到过”黑妖狐”苗芳。
童天罡虽然没有回头,但原本全神贯注的脸色却有了变化。
圆觉和尚正是希望童天罡分神。
双肩微微一幌,人如-道冲天闪电。圆觉和尚倒窜上身后的破庙屋顶上了。
一方面是因为圆觉和尚神色平静,没有一点逃走的迹象,另一方面则是童天罡完全没有料到他会逃,因此,直到圆觉和尚人已上了屋顶,童天罡还没有应变的行动。
圆觉上了屋顶没有浪费一点时间,脚尖一点瓦面,倏然转身跃起,向破庙后方飞射出去。
圆觉的足尖几乎刚离开瓦面。扑面而来的九道银虹挟着令人毛骨悚然的“丝丝”声,急如电光石火般的奔向他颈项、胸口及腰际,每一道银虹所批的全都是致命要害。
圆觉霍然色变,圆觉情急之下,拼出全身之力,舞动戒刀护住全身,一方面尽量提气轻身以减少向前的冲力。
暗中攻击的人显然没有打算一击成功,因此,九道银虹速度虽大,力道虽猛,但却全都是直线攻击。
并且也没有方向变化,虽然没有方位的变化,但想一举同时拦截住这九道致命的暗袭,常人仍是无法如愿的。
圆觉和尚办到了。
九声撞击声合成一响。
圆觉和尚原本前冲的身体在九道飞虹的强大压力,由前进改成了后退。
等九道银虹全部截住时,圆觉的身子已退到屋沿外了。
一脚踩空,直坠而下。
当圆觉和尚发觉已退出屋沿外,身子直往下落时,他立刻想到了下面的童天罡,也想到自己势必遭遇的噩运,但却无法挽回。
在空中扭腰转身,面对着童天罡落下。
口口口口口口
圆觉虽然知道自己决无胜算,求生的挣扎乃是本能,转向童天罡表示他仍存有侥幸的想法。
童天罡确实等在下面,也正在看着他,但是,他没有出手攻击。
圆觉和尚双足沾到地面,心头立时落实了。
他望了面前四尺外童天罡那张落寞的俊脸一眼,突然提气踪身向右前方飞射出去。
一跃飞出五丈多远,然后越过残破的院墙,消失于夜幕中了。
“神环飞虹”闻世雄出现在童天罡头顶的屋沿边,懊恼的道:“童令主,你怎么放他走了呢?”
仰望着闻世雄,童天罡冰冷的道:“是童某放走他的吗?”
“神环飞虹”闻世雄一怔,道:“不是你难道是老夫不成?”童天罡冰冷的道:“不错,正是你。”
“神环飞虹”闻世雄脸色-变,怒声道:“童天罡,你的话不嫌太离谱了些吗?”
童天罡冷冷一笑道:“是吗?尊驾何不下来看看有没有更离谱的事?”
脸上突然罩上一层寒霜。
“神环飞虹”闻世雄俯视着童天罡冷声道:“童天罡,别人怕你的‘天地双令’,老天可不含糊你,把老夫惹火了,老夫照样宰了你。”
童天罡冷冷的道:“童某的确打算惹火尊驾,尊驾还站在上面干什么,下来呀!”
“黑妖狐”苗芳的声音起自童天罡身后七尺左右处。
柔和的道:“兄弟,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其实闻世雄这么做也是出于一番好意呀,如果他不出手,圆觉不早就跑了吗?”
话落人已到了童天罡身边了。
圆觉和尚的话在童天罡心中已起了作用,他对“黑妖狐”苗芳已有些怀疑。
只是目前圆觉和尚没死,他相信即使苗芳真的是江万里埋在川康的一支伏兵,此刻也不至于对他下手。
冷冷的哼了一声。
童天罡道:“在来此之前,咱们是怎么约定的?”
“黑妖狐”苗芳笑道:“其实,我们没有遵守约定,说穿了还不是为你的安全设想吗?”
童天罡冷冷自勺道:“童某不愿领这个情。”
“黑妖狐”苗芳道:“兄弟,这份情你领与不领都没关系。
但是,你可不能动气,在目前江万里十面埋伏的包围之下。
咱们自己可千万不能窝里反,伤了自家和气给敌人留下可乘之机。”
屋上的“神环飞虹”闻世雄闻言忍不住愤声道:“苗芳,你对姓童的未免太委曲求全了吧?”
像他这种妄自尊大,目空天下的狂徒,你这样做只能让他得寸进尺之外,实在一无是处。”
“黑妖狐”苗芳焦急的道:“闻世雄,你少说两句行吗?”
“神环飞虹”闻世雄怒目转向“黑妖狐”苗芳道:“苗芳,在你眼中姓童的就这么有份量呀?”
告诉你,你想叫老夫对姓童的小子低声下气,门都没有。”
“黑妖狐”苗芳急得直跺脚道:“闻世雄,你……”
“神环飞虹”闻世雄冷声道:“老夫今天非称称姓童的小辈有多少份量不可!”
童天罡接口道:“那尊驾还站在上面做什么?”
“神环飞虹”闻世雄身子耸动了一下。
突然又煞住了,冷笑道:“童天罡,你在等这个时机?”
童天罡轻蔑的冷笑一声道:“尊驾只怕还不值得童某下手偷袭。”
闻世雄慎重的道:“你的话有多少份量?”
童天罡冰冷的道:“童某的话有多少份量不是童某自己能告诉尊驾的,而是看尊驾有多大辨真伪的能力。”
“神环飞虹”闻世雄想了想,道:“好,老夫下来。”
“黑妖狐”苗芳沉声道:“闻世雄,你不可以下来。”
闻世雄一怔,沉声道:“老夫为什么要听你的?”
“黑妖狐”苗芳粉睑一沉。冷声道:“因为你并没有脱离本姑娘的掌握。”
“神环飞虹”闻世雄犹疑了一下。
“黑妖狐”苗芳接着又加重语气道:“如果我是你,我决不逞一时之快。”
“神环飞虹”闻世雄脸色一寒。突然沉声道:“正因为老夫不是你,所以老夫就算拼上这条老命,也不能全听你的。”
话落踪身跳了下来,落在童天罡右侧六尺左右处,冷声道:“童天罡,老夫下来了。”
转过身子,童天罡目注闻世雄道:“现在开始?”
“神环飞虹”闻世雄道:“可以。”
从后面拉住童无罡的衣袖。
“黑妖狐”苗芳道:“兄弟,别跟他一般见识。”
“黑妖狐”苗芳已感觉出来童天罡对她没有戒备。
童天罡沉声道:“这件事,芳驾只怕管不了……”
“黑妖狐”苗芳右手并合的食中二指结结实实的点在童天罡的“软订穴”上,打断了童天罡未完的话。
抓住童天罡的左手顺着童天罡软下来的身体徐徐放下,“黑妖狐”苗芳轻轻把童天罡放倒在地面上。
站在对面的“神环飞虹”闻世雄见状一呆。
接着变色道:“你这是干什么?”
“黑妖狐”苗芳的心情显然也不怎么愉快,冷冷的扫了“神环飞虹”闻世雄一眼,没有开口。
“神环飞虹”闻世雄见状更气,冷声道:“放开他,我用不着你帮助。”
“黑妖狐”苗芳终于开口冷声道:“帮助?你以为我这么做是为了帮你?”
“神环飞虹”闻世雄怔,道:“不是帮我那你为什么要暗中下手制住他?”
“黑妖狐”苗芳冷笑道:“为了我自己也为了你。”
茫然的望着苗芳,闻世雄连问都不知道从何问起了。
“黑妖狐”苗芳接着道:“想不通是吗?”
“神环飞虹”闻世雄的目光仍然一片迷茫之色,他仍然不知道该怎么问起。
“黑妖狐”苗芳自嘲似的笑道:“你以为我真的想夺取江万里的地盘吗?”
心头一动,闻世雄道:“你是说……”
“黑妖狐”苗芳冷笑道:“自古至今能勘破名利的人没有几个,但有自知之明,识得时务的人却很多,我就是后者之一。”
“神环飞虹”闻世雄似乎有些了解了。
注定“黑妖狐”苗芳,道:“你是说你一直……”
“黑妖狐”苗芳道:“直接了当的说,我一直都在江万里的掌握中,也一直都在听他的命令办事。”
“神环飞虹”闻世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
沉沉的道:“这么说,今夜的一切……”
“黑妖狐”苗芳道:“不错,今夜的一切,除了圆觉和尚的行踪未能掌握之外,其余的一切全是他安排的。”
闻世雄变色道:“那我恢复武功的事也是他的安排了?”
“黑妖狐”苗芳道:“他是提过,不过,我曾向他保证过。”
闻世雄道:“保证我没有二心?”
“黑妖狐”苗芳淡漠的道:“不错,因为我知道你也是个识时务的人。”
脸色愈变愈沉,“神环飞虹”闻世雄阴声道:“苗芳?这一点你可以估计错了。”
粉脸冷漠信旧。
“黑妖狐”苗芳道:“是吗?你是说你不打算替江万里效命?”
“神环飞虹”闻世雄毫不考虑的道:“我这个人天生的穷命,自知无福消受这份殊荣,你与江万里的这份器重之情,恐怕我只有心领了。”
“黑妖狐”苗芳冷冷的道:“人各有志,我不勉强你,不过,在你尚未决定去留之前,有件事我必须先告诉你。”“神环飞虹”闻世雄冷笑道:“非友即敌的道理?”
“黑妖狐”苗芳道:“那是必然的道理,我所要告诉你的不是这个,而是要你平心静气的想想,我还在这个时候告诉你底细的原因何在?”
闻世雄心头一震,脱口道:“江万里已有了万全的准备了?”
“黑妖狐”苗芳轻蔑的扫了闻世雄一眼。
冷笑道:“闻世雄,不是我们不尊重你,如果说单只为你的话,‘万全准备’这四个字显得太小题大作了。”
话东一顿又道:“咱们是已经有了万全准备,不过,对象是圆觉和尚与童天罡,现在童天罡已经就擒,对象只有圆觉和尚了,当然,如果你一定要自投罗网的话,他们也不在乎多你这么一个。”
阴沉的睑上突然现了杀机。
“神环飞虹”闻世雄缓慢的向苗芳移近两步。
“黑妖狐”苗芳见状冷笑道:“制住我也是办法之一,不过,在三招两式之内,你只怕远无法得手,这段空档也足够‘虎钩神’应敬天赶来救援的了。”
“神环飞虹”闻世雄不由自主的停住脚步。
“黑妖狐”苗芳冷笑道:“当然,也可能是诈你的。”
“神环飞虹”闻世雄也考虑过‘黑妖狐’苗芳有使诈的可能。
但是,基于江万里急于扑杀圆觉和尚的事实,这座破庙附近应他的埋伏,也是很有可能的。
闻世雄曾经失去过行动自由。
因此,他对这份刚拾回来的自由格外珍惜。
“好,老夫今夜放你一马。”
“黑妖狐”苗芳冷冷的道:“我不领这个情,不过,在他们发现你离开我之前。
如果你能及时悔悟,回到我身边来,这一切我都会当成没有发生过。”
“神环飞虹”闻世雄冷冷的道:“在老夫没有回来之前,老夫也同样的不领你这份人情。”
话落转身飞射而去。
仅只一个起落便消失于院墙之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