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学医的人对这味道应该都不会陌生,这是防止尸体腐败的防腐剂味道。
叶亦深身上也有一个对讲机,麦克风和耳机连接着,可以听得到所有队员的交谈。
因为前一组人员受到不明物体攻击而遇害,所以这次的搜索行动便进行得相当缓慢而谨慎。
刚开始搜索时,对讲机相当安静,除了行动的术语外,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
不过,进到地下室之后,情况便开始有了转变。
“小心点!这里好象还有别的人在。”
“我也觉得,似乎有人在盯着我们。”
“仔细搜索,不要放过每一个角落。”
“检查一下那些棺材。”
“棺材?那是棺材吗?”
“我看到遇害队员的尸体了。”
“似乎全部都遇害了。”
“警戒,第一小组上前检查遇害人员状况。”这是洛克南警长的声音,他十分镇定。
“第三小组前进,外围警戒。”
叶亦深跟着前进,地下室昏暗的灯光散发着恐怖片中骇人的气氛。
此时,时间好象突然变得慢了起来,每一个人的呼吸声和自己的心跳声似乎都清晰可闻。
“啊!他们……他们的心脏都被挖出来了……”看来是第一组的组员看到遇害的队员说的。
“前组队员全部都遇害了,全是心脏……心脏被挖了出来。”第一组的组员说道。
“确定吗?否则不要乱报告。”洛克南警长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这凶手真是丧心病狂,所有队员的心脏都被挖出来了。”似乎有一、两名组员受到很大的震憾。
“我觉得旁边有人在看着我。”
“赶快回报状况,其它的人闭嘴!”对讲机传来索登局长的喝骂声。
“报告局长,前组队员全部罹难。”洛克南瞥长回报道。
“看到嫌犯没有?”索登局长的声音再度传出。
“目前没有,继续搜索中。”
所有队员都小心翼翼的在地下室中慢慢地搜索,气氛愈来愈诡异。
“看到那个黑影没有?”叶亦深压住了麦克风对吴诚说道。
吴诚转过麦克风回叶亦深道:“可能在右前方,柜子的后面。”
叶亦深向右前方看去,墙角的底处放了一个大柜子,约两公尺半高,宽约七、八十公分,正是他在指挥车的监视器中看到的。
叶亦深和吴诚都是学过高深中国功夫的人,对周遭环境的感应力比一般人强得许多。尤其是对具有攻击力或敌意的人和动物,感应力特别的敏锐。
叶亦深也觉得柜子的后面隐藏着力量强大的敌人,于是和吴诚对望了一眼,缓缓哪步向柜子前进。
叶亦深这些年遭遇的各种危险事件,将他的感觉磨晒得异常敏锐,令他总是能在危险发生之前就感应出来而避开危险。
所有的队员此时都被遇害队员的惨状和诡异的气氛所影响,注意力都稍稍有些分散,是以两人缓缓朝柜子前进,并没有人发现。
就在此时,躲藏在柜子后面的物体似乎发现了两人已注意到它,突然从柜子后面冲出,扑向一个正在检视队员尸体、背对着柜子的组员。
那物体移动得相当地快,加上地下室并没有什么灯光,是以冲出来时完全看不清它的长相,只见到一团黑影。
叶亦深和吴诚毫不迟疑,同时发动向那黑影扑去。
吴诚站得较远,只见他双掌平推,一招“披星戴月”由数公尺外飞身击向那黑影,但那黑影的速度委实太快,吴诚这一掌竟被闪过。
叶亦深站得较近,大叫一声:“小心!”同一时间推向那名被攻击的警员。
叶亦深后发先至,只差一点,才堪堪将那名警员推开,而那黑影一抓末中,攻势便转向最近的叶亦深。
他身形未停,空中一个一百八十度回旋,卸掉了这千钧一发的攻击,同时右脚回勾,由后方踢中那黑影的背部。
那黑影似乎对叶亦深这一脚不怎么在意,只微微一停,又扑向叶亦深。
叶亦深还没看清楚黑影长什么样,便感受到强大的力量向他压来,他大喝一声,使出七成的功力,一招“直捣黄龙”从中宫直进,一拳扎扎实实的击中黑影的腹部。
叶亦深只觉右拳接触之处又湿又滑,很不好着力,而且腥臭之气令人作咽,他心中虽有些讶异,但手上却不停,手肘、膝盖同时又击中黑影身上五个地方。
连中对手六下,叶亦深向后退开两步。
黑影吃痛,发出一声如同猛兽般的吼叫,又要向叶亦深扑来。叶亦深不慌不忙,突然矮身,一招“横扫千军”,左脚回踢击中了黑影的脚关节,将黑影扫了个四脚朝天,叶亦深正待再出手制服对手,却听见了枪响。
原来,许多组员在叶亦深动手后也看见了黑影,直觉性地便开枪向黑影射击。
叶亦深没想到众人根本没有将他的安危放在眼里,竟不顾一切的开枪射击,他不及细想,一个懒驴打滚便向旁滚了开去。
按着,便听到一阵疯狂的扫射,玻璃破碎的声音和物品倒在地上的声音,待他转回头去,哪里还有黑影的行踪?
他叹了一口气,一手撑着坐在地上,看着地下室被打成蜂窝。
一分钟之后,射击才渐渐停止,对讲机传出索登局长焦急的声音:“怎么回事?为什么开枪?”
“报告局长,刚才发现……嗯……”洛克南警长根本无法确切说出黑影的形态。
“是发现嫌疑犯了吗?”索登局长道。
“是……不过……”洛克南警长结结巴巴的。
“到底发现嫌犯了没有?”索登局长更急的问道。
洛克南曹长正不知如何回答时,叶亦深对他指了指下水道的入口,他才看到这个地下室有一个连接下水道的大型圆盖已经翻起,看来对方已经由此处逃走。他只好回报道:“报告局长,嫌犯可能已经由下水道方向逃逸。”
“那还不赶快去追?被他逃去市区就麻烦了。”索登局长道:“等一下,留一组人对现场进行检查、采样,其余三组人往下水道去追捕疑凶。”
洛克南窖长立即指挥在地下室的组员,留下了叶亦深这一组处理现场,其余的人员则跟进下水道,继续追凶。
叶亦深站起身来看了看拳头上和膝盖上沾到的黑影的黏液,并闻了闻。吴诚靠过来,问他道:“怎么样?”
叶亦深皱起了眉头,道:“很奇怪,从没有碰过这样的事。”
“怎么说?”吴诚顺着叶亦深的目光,望向他的拳头。
“你看。”叶亦深将拳头举了起来,对着较亮处,道:“这些黏液是我刚才和他打斗时,在他身上沾到的,刚才大约有这么大一片……”叶亦深比着大小:“但这些黏液却似乎有生命似的,一直收缩到现在这么大。”
吴诚靠近观察了一会,同道:“现在似乎没有再收缩了。”
“嗯,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叶亦深道。
“你刚才看见那个东西的样子了吗?”吴诚问道。
“我没有看清楚,它长什么样子?”叶亦深问道。
吴诚低声的道:“我也搞不清楚,是不是我眼花了,那玩意长得他妈的不是个人样。”
“你怎么这样子形容!”叶亦深觉得有些好笑。
“你以为那些警察是胡乱开枪的吗?”吴诚口气有些生气但又似乎能谅解的道。
“哦!那是为了什么?”叶亦深问。
“那是因为他们吓到了!”吴诚回道。
“真有那么恐怖吗?”叶亦深还是不太相信。
“你看看那些警察的脸就知道了。”吴诚指着留在现场的警员道。
叶亦深顺着吴诚的手指看过去,果然每个人脸上都一副惊魂未定的神色。叶亦深心想:
“莫非那黑影真是什么恐怖的怪物还是鬼妖之类的?让这些训练有素的德国警察吓成这个样子。”
他自己也感到十分惊奇,因为在他这些年经历过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事后,他仍然无法想象出来刚才和他交手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以它的速度和力量而言,分明是必须经过多年的武术训练才能达到的水准,可是就它的出手和攻击的位置来看,分明又是完全不懂武术的人,到底它是什么,叶亦深一时还想不出来。
“那你说说看,它到底长什么样子?为什么他们吓成这个样子?”叶亦深再问吴诚。
“灯光那么暗,他的速度又那么快,我真的没有看得很清楚。”吴诚回答道。
“你就形容看看嘛!”叶亦深要吴诚一定要说个东西出来。
“好吧!”吴诚勘不过叶亦深,便道:“它比你高、比你壮、比你黑、比你……”
叶亦深不等他讲完,阻止道:“喂!喂!喂!等一下,等一下,这是什么形容啊?这样我哪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本来就是这样啊,它是比你高、比你壮、比你黑嘛。”吴诚不服气地道。
“比我高、比我壮、比我黑的人多得是,少说也有几百万,你说点具体的。”叶亦深解释道。
““它”不是人。”吴诚终于蹦出了这几个字。
“你也形容得真具体。”叶亦深笑着道。
“如果它是人的话,你觉得那些警察有可能吓成这样子,还胡乱开枪吗?”吴诚反问道。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不过就没办法形容得详细点吗?”叶亦深道。
“没有。”吴诚回答得也真干脆。
“算了,算了,不问了。”叶亦深放弃了。
两人说话时,原本四组的人员只剩下一组在收拾和检查着凌乱的现场,其余三组人员己进入下水道追捕那个黑影。
当地下室的灯全都打开之后,叶亦深这才看见室内有一大堆的高压瓶,装着氧气、氢气类的气体,要是刚才被子弹打到,一定会引起一场大爆炸。
他拍拍胸口,心里对自己道:“好险!”
过了一会儿,以索登局长为首等十余名警员和医护人员已来至楼下。
“请你先别走,我想问问你有关刚才的一些情形。”索登局长拍了拍叶亦深的肩膀道。
“我不会走,我也有些事要跟局长说。”叶亦深仍一边走一边看着手。
“那好……你身上是什么东西啊?……好恶心……”索登局长刚才拍他背的时候摸到了他身上的黏液,此时发现了,双眼盯着手中的黏液,做出奇怪的表情。
“是那……怪物身上的。”叶亦深想不出该怎么形容。
“怪物?”索登局长不明白的道。
叶亦深这才抬起头来看着索登局长,同道:“你去问队员好了,我也没有看得很清楚。”
索登局长点了点头,便指挥其它人员工作。
叶亦深和吴诚找了张椅子坐下。警员、法医和一般医护人员进进出出,已将地下室死亡的警员纷纷抬出,其余人员则仔细的在勘验现场。
叶亦深不断地观察那堆黏液,发觉黏液呈黄绿色,相当浓稠,除了略带血腥的味道以外,还有一种令人作恶的臭味;黏液本身会动,似是一种生命组织,但时间相当的短,大约只有三十秒到一分钟左右。
索登局长站在两人身边盯着众警员处理着现场,并回头对叶亦深道:“这件案子希望你们暂时替本局保守秘密,除了你们两人之外,我不希望有任何其它人知道这件案子。”索登局长深深吐了一口气道。
“没有问题,索登局长。我知道本案有一些不太容易为人所理解的地方。”叶亦深答应道。
“你对这个案子有什么意见吗?”索登局长问叶亦深道。
“我不太好说什么意见,因为我虽然和那个凶嫌交过手,但是连它确切的长相和体型都无法描述出来。”叶亦深回道。
“不过,你和它有过接触,你身上……”索登局长叫了一声:“对啊!你身上还有它的分泌物!”他转头叫了一名警员,吩咐他道:“立刻采集他身上的分泌物样本,教他们马上拿回局里化验。
那名警员便和另一名警员拿了些搜证、化验用的工具,在叶亦深身上各处刮取那些黏液。
等采样的警员刮起不少黏液并走开后,索登局长才又对叶亦深说道:“你说屋主是做什么的?”
“他是医学院博士班的学生,今天才刚领到学位。”叶亦深回答道。
索登局长点点头,又问道:“你知道他在做什么实验吗?”
“我不清楚。”叶亦深又回答。
索登局长“嗯”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索登局长招招手叫叶亦深走到那些队员受害的位置,然后道:“这些血迹是前一组遇害的警员留下来的,全部都在附近。”他停了一下:“意思是说,这些警员几乎是同时被杀害的。而他们的心脏全都被挖了出来,虽然不知是遇害之前成之后,但可见刚才那个凶嫌是多么地残忍。”
叶亦深点点头表示同意。
“根据这几天发生的几件案子来看,所有的被害人都有同一个特征。”索登局长道。
“什么特征?”叶亦深很想知道。
“心脏被挖出来!”索登局长很严肃的道。
叶亦深没有说话,但心里却十分震撼。
“我们曾经十分怀疑这是某个邪教团体干的,在记录中有过这样的事件,我相信你也知道。”索登局长道。
“你是说“达拉斯待”事件的“净心教”?”叶亦深回问道。
这个案子他曾有所闻,原本是一个宗教的狂热者,认为人类应该具有纯洁善良的心,而所有邪恶的、污秽的心都该被铲除,所以他就组成了一个净心教,教众会经一度高达两千多人。
他们第一个对象是达拉斯特.索耳,是一个专门从事贩卖雏妓的黑道分子。
由于他们第一个对象是这种坏人,所以有一度被人们视为善良的、行侠仗义的教派。
不过,后来净心教杀了许多不该杀的人,连偷看一对夫妇行房的老人也被列为邪恶的对象而被处以挖心之刑。
当然,现代社会中,私刑是不被法律所允许的,他们任意的判人罪刑,已经触犯了法律。
“没错!不过,净心教的教主早已被判一级谋杀罪而处以死刑了,他们的嫌疑恐怕不太高,况且最近的案子并没有宗教祭拜的仪式或标记。”索登局长又说道。
“有没有同能是残存的教众想死灰复燃呢?”叶亦深问。
“我也想过,但刚才我又改变了想法。”索登局长道。
“哦?为什么?”叶亦深想知道他改变想法的理由。
“洛克南跟我说,你刚才会和凶嫌有过打斗,你觉得我们的人的心脏是被凶嫌硬挖出来的,还是用了什么工具?”索登局长转问叶亦深。
“我觉得应该是被硬挖出来的。”叶亦深直觉的回道。
“怎么说?你为什么这样认为?”索登局长又问道。
“以我刚才和凶嫌交手的经验来看,凶嫌具有一般常人所没有的力量,要以手直接挖出人的心脏,并不会太困难。”叶亦深解释道。
“这太不可思议了。”索登局长虽然惊讶,但似乎早就这么料到过。
他停了一会儿,又问道:“你觉得一个人类可能会具有这种力量吗?”
叶亦深考虑了一下,同道:“若经过适当的训练就有可能!不过,这个凶嫌倒不见得有经过这样的训练,它可能只是天生就具有强大的力量和速度。”他继续道:“我刚才一连击中他六下,若是正常人的话早就被击晕了,可是它却丝毫无损,甚至还能逃得掉其它警员密集火力的攻击,真是令人无法想象。”叶亦深一边说一边也自讶异的道。
“这就是我改变想法的原因!因为这个凶嫌并非慢慢的挖出被害者的心脏,而是以强大的力量直接取出。”索登局长道。
“所以……”叶亦深等着索登局长下结论。
“所以,这个凶嫌的手法,只是个人的习惯。”索登局长道。
“个人的习惯?”叶亦深不解。
“是的,大部分犯罪的人,都有一定的习惯和喜好,尤其是杀人犯,他们都具有或多或少的杀人欲。杀人欲常是一种病态,他们有的喜欢割人喉咙,有些喜欢剥人皮肤,也有的喜欢开肠剖肚,不管他的方式为何,但通常都是为了满足潜意识的杀人欲。”
叶亦深点点头,表示能接受他的讲法。
“而这个凶嫌之所以用这种方式,可能有一方面的原因便是来自于它强大的力量。”索登局长补充道。
“你是说,它取受害者的心脏,只是为了表示它的力量?”叶亦深觉得这个论点是说不过去的。
不过,索登局长似乎是这么认为,只见他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两人边说边来到一个大型的透明柜子旁边,由外可以清楚的看见柜子里面的摆设,俨然是一副加了盖子的床的样子。
吴诚在一旁看了透明柜子半天,冲口对叶亦深道:“这很像是棺材。”
叶亦深也这么觉得,于是注意看了很久,还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研究了半天,才摇了摇头,对吴诚道:“这恐怕不是棺材,而是一个维持生命系统的机器,就是类似婴儿保温箱的东西。”
索登局长道:“你觉得这是个什么东西?”
叶亦深比了比手,示意两人蹲下来,并指着柜子下部一排小孔和两、三根管子,道:
“这是呼吸的装置。你看,这排小孔是排出废气用的,这些管子则是运送氧气和氢气的,这里还有个“乙醚”的标示,我就不是很懂了,不知道有何用处。”
“再过来,这边……”叶亦深站起来继续道:“这一个大型的温度控制器,何以控制里面的温度,还有湿度控制、紫外线控制、空气过滤、细菌控制、液态氮气输入……天啊!什么都有。”他很惊讶,不过仍然按着继续看下去:“……呼吸控制器、营养注入口,这个……这个柜子供应了所有的生命的需要物资。”
索登局长也十分惊讶的听完叶亦深的解说,不过他很冷静的再问道:“这柜子是拿来做什么的呢?”
叶亦深似乎也被这个问题考倒了,久久没有回答。其实他心里是想:“这个柜子应该是一个维持生命的机器,或是一个创造生命的机器,就像是植物的培养皿一样,这是卵生生物的蛋,胎生生物母体的子宫,但是究竟用在什么地方呢?似乎没有什么生命需要如此控制所有的生命条件。”
他回答不出来,这已经超过了他的想象范围。
不过他却指着那些一桶一桶连接着管线的大型压力瓶,对着索登局长道:“刚才你们的组员没看清楚就胡乱开枪,还好没打到这些桶子,要是打到了,全部的人刚才就拜拜了。”
索登局长看了看那些桶子,也点头道:“上帝保佑!”
叶亦深不再理会索登局长,自己蹲了下去,更仔细地观察这个仪器。而吴诚也和索登局长没有说话,两人大眼、小眼对望了好一会。
此时,一名警员从楼上跑下来,对索登局长道:“报告局长,我们在三楼发现一名昏迷不醒的男子。”
“他现在人在哪里?查清楚身分了没有?”索登局长问那名警员道。
“我们已经将他搬到一楼客厅了,以他身上的身分证明文件来看,他叫做吴范武,应该是屋主。”那窖员又说道。
“好,先将他弄醒,我待会就上去。”索登局长道。
吴诚一听到吴范武在楼上,二话不说便往楼上冲,却被刚才那名警员挡住。
“我要上去!”吴诚用国语对那名警员说道。
“索登局长,我们可以上楼去看看他的儿子吗?”叶亦深指着焦急的吴诚。
索登局长犹豫了一下,才回道:“好吧!但是暂且不准和他说及这里的事,我要问他一些话,希望你们明白。”这是基于案件调查的考量。
“没有问题,我们只是关心他的状况而已,不会跟他说这里发生的事。”叶亦深赶快回答。
索登局长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上去,两人便不多说,径自往楼上走去。两人一到楼上,便看见吴范武脸色苍白、双眼紧闭地躺在沙发上,两名警员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紧紧的盯着吴范武,好象吴范武会突然站起来,然后飞走一般。
叶亦深赶紧抢先一步走上前,伸手摸了摸吴范武,看看他是否还有呼吸。
“怎么样?”吴诚过来焦急的问道。
“还好,只是昏了过去,没有生命的危险。”叶亦深回答。
“让我来!”吴诚在吴范武的身边蹲了下去,并在他的几个穴道上来回磨擦,不一会儿,吴范武便悠悠转醒,两眼呆滞的看着两人。
“阿武,你还好吧?”吴诚亲切慈义的问道。
吴范武用左手摸着后颈,神情很不舒服的回道:“我怎么了?'阿爸、深,怎么你们都在这儿?”
叶亦深笑着道:“我大老远跑来德国参加你的毕业典礼,你老大一声不吭就自己跑了,还问我们怎么会在这?”说完在他肩膀上打了一拳。
吴范武好象也不太好意思的道:“我身体不大舒服,想先回来休息。”
吴诚摸着他的头道:“你怎么会昏倒在楼上?”
“我在楼上看书,后颈突然被打了一下,就昏了过去。”吴范武回道。
叶亦深检查了一下他的颈部,发觉有大块的淤血,显然会遭到过重击。
叶亦深心里立刻想到的是刚才那个怪物,如果它真的一掌打在正常人的颈部,是有可能造成这样的伤害。
“你先休息一下,待会索登局长可能还要问你话。”叶亦深道。
“索登局长?什么索登局长?”吴范武问道,按着他看到了一旁的警员,更讶异的道:
“怎么还有警察在这里?”
“这个……我待会再向你解释好了,你昏倒的这段期间,家里发生了一些事。”叶亦深道。
“是啊!待会儿再向你解释,中间有些情形我们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你没事就好了。”
吴诚补充道。
“很严重吗?我想知道情况。”吴范武稍稍坐了起来,口气带着哀求的说道。
叶亦深只好将他们从学校回来以后发生的事,约略的说给吴范武听,将索登局长要他别说此间发生的事暂丢一边。
叶亦深虽然地想知道事实的真相,但怎么说他都是站在吴范武这边的,吴范武是他的朋友,吴诚对他又有授业之恩。
吴范武愈听,眉头皱得愈紧,等叶亦深说完,他右手撑着脑袋,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
“你从哪沾来这些黏液?”吴范武问叶亦深道。
“从那怪物身上。”叶亦深回道。
“我可以看看吗?”吴范武拉过叶亦深的手仔细看着那些已几乎干涸的黏液,不时还摸一摸、闻一闻的,但眉头皱得更紧。
“怎么样?这些是什么东西,知道吗?”叶亦深问道。
吴范武耸耸肩:“我也搞不清楚是什么,要化验过才知道。”
“没关系,这再说好了。”叶亦深道。
三人正说话间,索登局长带了两名警员从地下室上来。
索登局长神情十分严肃,一上来便坐在对面的一张椅子上,口气严厉的问吴范武道:
“你叫吴范武?”
“是的。”吴范武回道。
“你跟凶嫌是什么关系?”索登局长又问。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吴范武一副搞不清楚情况的表情。
“你不知道?”索登局长的口气兜了起来:“凶嫌对这房子的环境相当熟悉,显然是经常出入这间房子,你是屋子的主人,怎么可以说不知道!”
“警官,你所说的凶嫌我的确不知道!我平常多数时间都在学校和医院里,很少回来,有时两、三个月才回来一趟,这屋子平常有没有其它人出入,或是凶嫌对这熟不熟悉,我根本不清楚。”吴范武回道。
索登局长停了一会儿,似乎在考虑吴范武的话,然后才道:“你今天一直都在楼上?”
“不是,我早上去参加毕业典礼,因为身体不适就先回来了。”吴范武答道。
“你是几点到家的?”索登局长问道。
“大约十一点多吧。”吴范武回答。
“十一点多……你回来时难道没有看见我们已经包围了此处?”索登局长怀疑地问。
“我是从“克里斯多佛街”绕过来的,我并没有看见那里有任何瞥察。”吴范武道。
“很奇怪,你为什么要走克里斯多佛街呢?那条路并不顺路吧!”索登局长口气中带着更高的怀疑。
“克里斯多佛街虽然远一点,但我可以沿着河边走一段路,我一般都走那边,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吴范武回道。
“那你在楼上应该会听到吵闹声,怎么没有下楼来看看?”索登局长又问。
“我回来以后,吃了两颗药,就在楼上看书,突然后颈被打了一下,我就昏过去了。”
吴范武继续回答。
索登局长看了看他的后颈,发现了淤血块。
“你可有看清那个突击你的人的长相?”索登局长问。
“没有,他来得实在太快,我完全没有察觉到,更别说看清他的长相了。”吴范武摸着后颈部淤血的地方,好象还心有余悸的样子。
索登局长皱起了眉头,脸色相当凝重,大约有三分钟才说道:“很抱歉,我对你所说的供词无法相信,只有请你到局里一趟,协助我们调查。”他立刻转头对另两位警员道:“将他铐起来,带回警局去。”
“等一下,索登局长,你这样的逮捕程序似乎不合法,他是受害人,不是嫌犯,你不能就这样逮捕他。”叶亦深阻止道。
索登局长斜看了他一眼,道:“这里的受害人都死了。”
索登局长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令叶亦深十分惊愕。
他才说完,两名警员便拿出手铐将吴范武铐了起来。
吴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拉住了吴范武的手对叶亦深道:“怎么回事?为什么要铐阿武?”
“他们怀疑范武和凶嫌有关。”叶亦深回道。
“怎么会这样?”吴诚看见儿子被抓,情绪有些紊乱。
“没有关系,我在这里有律师朋友,我立刻打电话给她。”叶亦深对吴诚道,随即又道:“我和他们一起到警局去。”
“嗯,我也去!”吴诚略微领首。
叶亦深点点头,他知道吴诚现在心中的感受,遂转过头来对索登局长道:“我和你们一起去。”
“现在不是你想不想去,而是就算你不去我也要请你去,叶先生。”索登局长道,他的表情可不像在开玩笑。
“你的意思是说,我也有嫌疑?”叶亦深有些啼笑皆非。
索登局长做了个不置可否的表情,通:“你说呢?”
叶亦深突然笑了,笑得很开心:“也要铐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