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

  “有何事?”他淡淡地问,压根就对警察的到来,莫名其妙。像他这种还在家里给死去几十年亡妻设着灵堂的封建迷信老头来说,警察临门也是不吉利之事,尽量避讳。
  “关于件案子,询问一下您。”聂成德微笑道。
  “哦。问吧。”
  “谢谢您的配合。您有一女儿,大学老师,是叫田菊?”
  警察突然提到他的女儿,而并非询问自己的情况,令老者颇感意外。他缓慢地点头,疑惑地盯着聂成德。
  “您女儿是否曾经与一位叫韩千寻的人在大学时期恋爱?”
  “田菊大学时期是谈过一次恋爱,那人的姓名,不曾记得。”老者吐字很慢。
  “韩千寻。”
  “好像是这个名字。”
  “您女儿现在和他还有联系吗?”聂成德故意试探。
  “您这是什么话!我女儿已经嫁人,怎么会有这种事情!”田严有点生气,声音突然变大了。
  “听说您当初是反对他们在一起,并且极力阻止。不知何种原因?”
  “这是我们家的私事,不便相告。总之,我个人不喜欢他。”老人对此问题反感,只做简单的应付,似乎不愿意谈及那个人和那件事。
  “是因为您的妻子死于医疗事故吗?”聂成德干脆讲出田菊提供的原因——她认为父亲是因为母亲死于西医的误诊,仇视西医,故而讨厌学习和从事西医的韩千寻,将他们拆散。
  老人的脸色变了,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
  他始终忘不了那人生中最痛苦的时刻,一具冰冷的尸体一动不动地躺在推车上。她曾经无数次朝他美丽地微笑,曾经无数次带给他幸福与快乐。然而,西医的疏忽,夺走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下意识地用余光瞟一眼墙角那边妻子的灵位,眼露悲戚之色。
  “我们之前询问您女儿田菊,她称您因为韩千寻的西医身份而阻止他们交往,是如此吗?”
  “能否告之你们为何总是询问我女儿的情况?”老者没有回答此问题,反问道。
  “咳咳。”一直没吱声的宫政此时终于开口,肃然地对他说,“因为关系到一起重大的案件!”
  “啊!”老者表现出惊讶的神情。
  听到这句回答,他的态度终于没有刚才那么生硬,开始很认真地回答问题。他大概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
  接下来,仍旧是那几个问题。虽然我在这里并不想过度浪费大家的时间,但是这几个问题不仅是关系作案时间,同时,也将作为比较法的数据,对三名凶嫌案发时的行踪进行比较,推导出最可能作案的疑犯。
  “5月8日、9日,您在哪?”
  田严的回答:“从5月4日到5月10日,整一个星期都在温州参加义诊。”
  “什么样的义诊?”
  “由红十字会、省医协等组织的长三江地区老中医义诊。”
  “本市只有您一位参加?有陪同人员吗?”
  “不止我一人,本市一共三位。”
  “能否分别提供他们的姓名和地址?”
  “我只能告诉你们姓名,地址不甚清楚。王福、幸福的福,还有刘光荣,他跟我住一屋。”
  聂成德将姓名记下,他们是有名的老中医,应该不难查找住址。
  “去温州是坐火车,还是汽车?”
  “火车。我受不了长途汽车。”长途汽车过于颠簸,多数老年人不喜欢乘坐此交通工具出行。
  这么一来,如果一旦证实他在温州义诊,一日都没有离开,这就足够证明老者田严不可能前往两地寄信。
  温州位于浙江省最南部,离寄信地点浙江湖州、江苏扬州的路程比本市到两地的距离还远,根本无直达火车。乘坐快客的时间:温州至湖州单程大约需5小时,温州至扬州单程大约7小时。如此的年纪,肯定不会自驾车,也不可能自驾车前往。
  “5月13日下午3点至5点,您在哪?”
  “在家。一般都在家里,我已经退休。”老者语气平缓地回答。
  “5月15日下午5点至6点,您在哪?”
  “5点钟可能在外面散步,也许回家做饭。”
  “没有人陪同?”
  “孤身一人。”
  聂成德点点头,记录下来。两名死者的被害时间,他都无不在场证明。这倒也不奇怪,一位退休老人不用上班,每日都闲暇得很。
  老者的口气有点敷衍了事,也许他有不在场的证明,只是记不清楚,随口应付,神色颇为坦荡。
  “这两个人,您认识吗?”聂成德递上被害人张天宝与孙建的照片。
  老者眯着眼睛,拿起一张远远地端详,再拿起另一张,同样看过后,思索片刻,“胖的,不认识。另一个,他应该是叫孙建。”
  “哦……孙建,您认识?”
  “嗯,他几年前追求我女儿。”
  “另外一个人,您不认识?”
  老者摇摇头。
  “您再好好想想?”
《预言杀意的宋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