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第四章
沈伯虎出殡的时候,她本想送沈伯虎最后一程,但是她婆婆死活不让她参加,她只好无奈地在家烧了一些纸钱。沈伯虎头七那一天,唐米婉按照习俗在沈伯虎的遗像前供奉了一碗饭,然后睡觉去了。
因为想到今晚是沈伯虎魂魄回家的日子,唐米婉心里不免有些害怕,然而尽管早早地躺在床上了,可是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她只好把手机摸了过来,开了机,看着手机发了一会儿呆,最后发短信给安翠芳问:“睡了吗?”
安翠芳回复说:“还没呢。才刚过十点呢,你呢?”
“正躺在床上,想睡但是睡不着,今天是沈伯虎的头七。”
“你爸妈呢?”
“他们昨天回去了,本来他们是想多陪我几天的,但是家里的麦子该收了,晚了的话,就都要坏死在地里了,所以我就让他们早点回去了。”
“嗯,最近睡得还好吧?”
“不大好,总是睡两三小时就会惊醒,经常做梦梦到沈伯虎溺水的情形和他在梦里幽怨地问我为什么不去送他最后一程?随即脸色大变,恶狠狠地向我一步一步走来,我想回答,但是嘴巴张了张,就是说不出话来,只有眼睁睁地看着他离我越来越近,近到他的脸贴到了我的脸上,然后我就被惊醒了……”
“你这是因为心理压力太大所致,放松点就好了,再说了,这事怪不了你啊,又不是你不愿意去,是因为他妈不让你去。”
“说是这么说,但是我心里总觉得对不起他。”
“没有谁对不起谁的,想想他在世的时候是如何待你的吧,算了算了,死者为大,我积点口德,就不多撕逼了。时候不早了,你早点睡觉吧,乖,啥都别想,好好睡一觉,明天将是崭新的一天,期待你早点恢复如常,么么哒!”
“嗯,晚安。”
唐米婉回复完这条信息后,重新躺好,闭上眼睛,想要睡觉,这时,突然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侧耳又听了听,这次声响更清晰了,客厅里像是有人在翻找着什么?难道有贼?
她心头不由得一紧,壮着胆子,下了床,从衣柜里拿出来一根高尔夫球杆,蹑手蹑脚地走出了房门。
客厅里黑乎乎的,只有摆着沈伯虎遗像的桌子那里,燃着忽明忽暗的盘香,透着些许的亮光。遗像旁边不远处似乎有个黑影在动,唐米婉大喊了一声:“是谁?”
“喵……”并随着声音,那个黑影跳到了遗像旁边,借着幽暗的亮光,唐米婉发现那个黑影原来是只大黑猫,那只黑猫随即又窜到了遗像另外一边,将遗像打翻后跳在了地上,转眼间消失不见了。
唐米婉一见是只大黑猫,悬挂的心微微一松,她走了过去把黑猫打翻的遗像扶正,刚刚摆好,这时她突然发现,遗照上沈伯虎原本微笑的脸变成了一张凶狠的脸,正狠狠地盯着她,眼睛几乎要冒出火来,恨不得把她吞掉。
“啊!”唐米婉吓了一大跳,连忙把遗像放倒,按亮了大厅里的灯。她找来手机,打了电话给安翠芳。
很快安翠芳就过来了,唐米婉断断续续地把刚才发生的事告诉了她。安翠芳听了,半信半疑地走到摆遗像的桌子旁,把沈伯虎的遗像扶正,但上面的沈伯虎微笑如常,没有任何异象,她又叫唐米婉亲眼确定了一下后问:“是不是刚才你看错了啊?”
唐米婉斩钉截铁地说:“绝对没有。”说着又把前几日在医院和火葬场的怪事告诉了安翠芳。
安翠芳自是不信,安慰说:“这些都是你的幻象,你压力太大所致,你一直觉得自己对不起他,心中有愧,这种负面情绪让你整个人陷在一种神经衰弱、敏感多疑的状态之中,也就是疑神疑鬼中。唐唐,你应该放下心中的负担,试着接受现状,事情既然已经是这样子了,你再懊悔也好,沮丧也罢,都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
“可我跟你说的这一切都是我亲眼看到的,我没有半点骗你。”唐米婉非常肯定地说。
“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东西不一定就是真的。”安翠芳叹了一口气,“我知道我这么说,你肯定不信,这么吧,你明天去我们公司一趟,我介绍我们公司最擅长治疗这种情况的心理医生给你。”
“我不去,我又没病。”
“没病也可以去看看嘛。”
“说了不去就不去!”唐米婉板着脸,情绪极为激烈。
安翠芳怕惹她生气,忙摆手说:“好好好,不去就不去。”她看了一眼沈伯虎的遗像,接着说,“反正沈伯虎都已经入土为安了,他妈也不认你这个儿媳妇了,你们两家以后恐怕也不会再有什么交情,他的遗像你就别挂了,挂了也没用,说不定还会出什么幺蛾子,要断就断个干净。”
经刚才一吓,唐米婉确实有些怕沈伯虎的那张遗像,点头说:“嗯,这个可以,天亮后,我就处理一下。”
当晚安翠芳没有走,陪着唐米婉一直到天亮。天亮后,二人带着沈伯虎的遗像,在小区附近的河边烧掉了。
随后的几天,安翠芳担心唐米婉情绪不稳定,又会出什么事,专门留下,又协助唐米婉,将沈伯虎的日常用品和衣物等东西,该卖的卖了,该丢的丢了,几天下来,唐米婉家中焕然一新。
而这几日里,死鬼沈伯虎也再没有来过,安翠芳见唐米婉情绪日渐稳定,正好公司委派她要出一趟差,于是离开了唐家。
然而不承想,她前脚刚走,死鬼沈伯虎后脚就过来了。
三天前的晚上,唐米婉在家里加班,坐在电脑面前赶文件,不知不觉忙到了夜里一点多钟,她伸了伸腰,准备再忙一会儿就回床上睡觉,结果腰伸到一半,突然感觉身后一阵腥臭涌来……
然后右肩膀似乎被什么东西按住了,一股透心凉从肩上开始很快就蔓延到了全身,她当场石化了,血液似乎也被冻结了,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她想动却动不了,意识指示脖子赶紧扭头看看,但是脖子压根不听指挥。
这腥臭带着淡淡的水草味,闻起来有点熟悉,突然她心中一哆嗦,这气味跟那天晚上在医院里闻到的一样!她害怕起来,额头直冒冷汗,她在心底不断地给自己打气,暗说不怕不怕。
如此僵持了一会儿,突然寒气消退了,她感觉能动了,连忙扭头往后看,但是身后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不过她觉得右肩上有点火辣辣的感觉,掀开右肩衣服一看,顿时吓了一大跳,右肩上赫然有一个紫色的五指印,看上去,像是有人刚刚用指模印上去似的,她擦了擦,发现怎么擦也擦不掉。
唐米婉当晚一夜未睡,经过这几次的灵异事件,她推测死鬼丈夫看来是不会轻易放过她了。她想了一夜,决定找个道士来看看。
第二天她就上道观里找了个道士过来看看,道士拿着罗盘,在房间里东看看西瞧瞧,说她老公死不瞑目,在地下寂寞,想要拉她下去做伴,吓得唐米婉花容失色,连忙请大师化解。
道士让她买了冥纸和人偶给她丈夫烧下去,又装神弄鬼地在她家里布了个什么阵,说可以镇宅,如此这般了一番,收了她8000块走人了。
送走大师后,唐米婉心里的石头算是落地了,以为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受死鬼丈夫的纠缠了,不承想,晚上死鬼丈夫像是故意嘲弄她似的又来了,这次在她的房里待了一整晚,满屋子都是那恶心的腥臭味,直到天亮方才散去。
唐米婉又找到那个道士,那道士说她老公怨气太重,得多烧些冥纸,另外什么纸汽车、纸别墅、纸苹果电脑,不差钱,有的都统统烧下去,并给她屋里升级又布了一个七星驱魔阵,要她紧闭门窗,七盏油灯不能灭,不然法力全失,这一折腾,又收走了1万块。
第五章
听了唐米婉的讲述,张哥摸着下巴说:“你这个事,好办也不好办。”
“哦,怎么说?”唐米婉一脸好奇地问。
我和安翠芳自然也给张哥投来注目礼。
“你是安翠芳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有啥我就直说了啊。”张哥直言不讳地说,“好办的意思是说,你的经历正如安翠芳所言,完全是因为心理压力所致,只要压力一减,这些所谓的灵异现象立马就消,不好办的意思是说,你是一个非常固执的人,你深信自己所听所想,旁人很难说服你,就算我们为你计划一大堆减压方案,你不一定听得进去。”
“张哥果然是个直爽之人,安安跟我说你的时候,我还不信,今天一见果然如此。”唐米婉笑了一下说,“既然你和安安都说我看到的是幻象,我肩上有那么明显的证据,你们依然不信是我那个死鬼丈夫在作祟,我倒是很想听听你的高论,看看究竟是何种心理压力能让我产生了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