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库珀把一架小型高清晰度相机往检查台上移了移,将一束红外线射到书上,胶布下现出了一块纵横交错呈矩形的细线。
  “取出来。”莱姆说。
  库珀小心翼翼地把书脊胶布切开,把一个看上去像是塑料纸片的东西取了出来。它有1英寸长,上面印着一些貌似电脑里的电路线。还有一个序列号和厂商的名字,是DMS有限公司。
  塞利托问:“就是这个?真的是跟踪器?”
  “看不出来是怎么跟踪的,我找不到电池或电源。”库珀说。
  “梅尔,查一查这家公司。”
  商务搜索很快就查出是数据管理系统公司,总部设在波士顿市外。他查看了该公司的简介,得知它的一个部门制造这些小设备,名叫RFID标签,用来识别射频。
  “我听说过这些。”普拉斯基说,“CNN上演过。”
  “哦,那倒是刑侦知识的可靠来源。”莱姆说起了风凉话。
  塞利托说:“不对,是《犯罪现场调查》。”这句话让罗恩·普拉斯基笑了一下又止住了。
  萨克斯问:“这是做什么用的?”
  “这很有意思。”
  “又来了。”
  “这实际上是一个可编程序电路片,可以用扫描接收器读取。这种电路片不需要电池,天线接收的无线电波为它们提供了充足的能量。”
  萨克斯说:“乔根森一直说要折断天线,让电路片失灵。他还说有些电路片可以用微波炉破坏掉。但是这一个,”她做了个手势,“没法用微波炉毁掉。他大概是这么说的。”
  库珀继续说:“它们被制造商和零售商用作存货管理。在今后几年,美国出售的几乎所有产品都会带上自己的RFID标签。一些主要的零售商已经要求他们在引进生产线时必须有RFID标签。”
  萨克斯笑了,“这和乔根森告诉我的一模一样。我还以为他像《国家调查者》周刊一样专爱讲些趣闻轶事,也许是我错了。”
  “每一种产品?”莱姆问。
  “对。这样商店就能知道存货在哪里,有多少存货,什么产品销量好,什么时候重新进货,什么时候再订货。航空公司还用来处理行李,这样他们不用扫描条码就知道行李在什么地方。它们还被用在信用卡、驾驶证和工牌上。当时被称为‘灵通卡’。”
  “乔根森想看看我的证件,他仔细查看了一番。或许他感兴趣的就是这个。”
  库珀接着说:“它们在小卖部的折购卡里,常飞乘客卡里,无处不在。”
  萨克斯对着证据板点点头,“想想看,莱姆。乔根森谈起了这个他称之为上帝,对他的生活无所不知的人。他知道得那么多,能窃取他的身份,以他的名义购物,办理贷款,弄到信用卡,查明他的住址。”
  莱姆对逐步展开的搜捕感到兴奋,“而且522对他的受害人很了解,以此来接近他们,让他们解除防备。他对替罪羊也很了解,以便制造和他们家里一样的伪证。”
  “还有,”塞利托说,“他知道案发时他们所在的确切地点。这样他们就不会有不在现场的证据。”
  萨克斯查看了一下那个小标签,“乔根森说,大约从他买到那本书起,他的生活就四分五裂了。”
  “他在哪儿买的书?有收条或价格标签吗,梅尔?”
  “没有。就算当时有,他也给剪掉了。”
  “给乔根森打电话。把他叫过来。”
  萨克斯拿出手机,给他们刚才见面时所在的短期住宿旅馆打电话。她皱起了眉头,“这么快?”她问服务员。
  情况不妙,莱姆暗想。
  “他搬出去了。”她挂断电话后说,“但是我知道他要去哪儿。”她找出一张纸条,又打了一个电话。可是才说了一会儿,她就挂了电话,叹了口气。她说,乔根森也不在那家旅馆。他甚至还没打电话预订房间。
  “你有手机号吗?”
  “他没有手机。他不信任这些东西。但是他知道我的号码。如果我们幸运的话,他会打电话的。”萨克斯走近那个小设备,“梅尔,把天线切掉。”
  “什么?”
  “乔根森说,现在书在我们这里,我们也被盯上了。把它切掉。”
  库珀耸耸肩,看了看莱姆。莱姆觉得这个想法很荒谬。可是艾米莉亚·萨克斯不轻易让步,“对,切吧。只是在保管链卡片上注上‘证据的危险已解除’。”
  这句话通常只用在炸弹和手枪上。
  随后,莱姆对RFID失去了兴趣。他抬起头说:“好的。在我们接到他的电话之前,让我们推测一下……各位,开动脑筋。大胆点。我需要一些见解。我们手上的这个罪犯能得到人们的所有信息。怎么得来的?他知道替罪羊买过的所有东西。钓鱼线、菜刀、剃须膏、肥料、避孕套、布基胶带、绳索和啤酒。至少有四个受害者和四个替罪羊了。他不可能跟踪所有人,他也没有非法入室。”
  “也许他是其中一家大型折扣店的店员。”库珀推测。
  “但是有些证据是迪里昂在家得宝买的。在那里买不到避孕套和零食。”
  “也许522在一家信用卡公司工作?”普拉斯基推测,“这样他就能看到人们买的是什么了。”
  “不赖,菜鸟,但是有些时候受害者肯定付了现金。”
  令人惊讶的是,托马斯提出了一个答案。他掏出一串钥匙说:“我刚才听梅尔提到了折购卡。”他展示着钥匙链上的几张小塑料卡片。一张是A&P超市的,另一张是食品百货商店的。“只要刷卡就能打折。即使我用现金付账,商店仍然知道我买了什么。”
  “很好。”莱姆说,“不过从这里往哪儿走下去呢?我们看着受害人和替罪羊购买的一打不同的商品,还是不得其解。”
  “啊。”
  莱姆看着萨克斯,她正盯着证据板,露出了一丝微笑,“我知道了。”
  “什么?”莱姆问,期待着她会巧妙地运用某条刑侦原理。
  “鞋子。”她简单地说,“答案是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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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止是知道人们大概买了什么。”萨克斯解释道,“而是知道所有的受害人和替罪羊具体买了什么。看看这三起案件,你堂兄的,米拉·温伯格的,还有那起钱币盗窃案。522不仅知道替罪羊穿哪种款式的鞋子,还知道鞋码。”
《滴水不漏》